[新]
闹祟实则是人死而不散的怨气,惊扰了活人,甚至影响了活人的行动。
死得越冤屈的尸体,闹祟则越凶,尤其是凶尸成破尸之后。
或者一些特定的凶尸,例如破殃凶妇,以及宅经中形容过的很多种凶尸。
只要风水局之中阳气横扫,就一定会影响祟客。
其实,我并不是没想过画符,可我画符最多也就六张,还只是镇煞符。
若是我画河魁斩尸符这类更强的符,甚至只能画出来一张,就要精疲力竭。
因此我也只能寄希望在风水局上。
火光映射在宅经书页上,我飞速扫过其上的文字和图案。
我直接翻到蒋一泓所教我最后的那一部分,开始继续往下看。
可是只看了三页,我就觉得双眼火烧一般的刺痛,脑子里更是一阵嗡鸣,好似要开裂一般。
那些文字,我看似能看懂,实际上又像是杂乱无章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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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去理解,可脑袋瞬间就变成一团乱麻。
开始我以为,是这一天我没好好休息,精神压力大,所以才会乱了神。
闭眼凝神了好一会儿,我再看宅经,脑袋翁的一下,竟似被钝物击中一般。
我嘶的一声,猛地一把合上了书页。
这一次我甚至觉得,关于宅经本来的内容,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我死死闭上眼,双眼之中却还是火辣辣的。
半晌之后,我才艰难睁开,再看宅经的书封,我手都隐隐有些发抖,不敢再将其翻开了。
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蒋一泓让我学到一半左右的时候,便让我出来历练,不让继续学下去……
这不是我没休息好的问题,而是这宅经的内容太过玄奥,我能那么短时间学完半本书,已经到了极限了。
这就是所谓的贪多嚼不烂吗?
沉默半晌,我将宅经收回身上放好。
纸人许这期间看过我好几次,不过他都没有多说话。
我努力调整自己,过了好一阵子,总算让心绪稳定下来,将刚才强行学宅经的反噬压了下去。
只是说,没有找到办法帮忙,让我心头的无力感更强。
疲惫和困意加上隐隐作痛的脑袋,已经让我撑不下去了。
躺倒在草皮地上,我斜着身体,双手合十垫在头下,眼皮慢慢合上。
疲惫让我很快陷入了睡梦之中。
并且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
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后等我意识稍微清醒点儿了,我却发现我坐在一张木板床上,屋里很破旧,不过却很熟悉。
这一下子我就晓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还回到了家里……
耳边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这声音很熟悉,是我爹的。
只是说的是什么,我就怎么都听不明白了……
饶是清楚自己在做梦,我心里头也悲怆无比。
颤巍巍的翻身下床,我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匆匆跑到卧房门口,推门而出!
一股子幽凉的风冷不丁地吹在脸上!
房门开启的一瞬间,就是一张漆黑中透着血红的脸,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穿着青麻小褂,肩头缠着青麻绳,面容狰狞,太阳穴青筋虬结,整个人显得极为凶厉!
“爹……”我心里头更难受得针扎一样。
可他却猛地抬起手来,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强横的力道,让我根本无法抵挡。
我双手也死死地攥着他的小臂,想要将他推开,他的力气却更大,竟直接掐着我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将我吞噬,即便是梦里,那无法呼吸的痛苦也格外清晰。
肺部最后一丝空气都被耗尽,窒息让我昏厥,我爹那张狰狞凶煞的死人脸,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忽然觉得自己到了临界点,眼前一黑,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浸泡在了水中一样……
被死死掐着的脖子,好似一下子被松开了,可我依旧不能呼吸。
意识勉强恢复了一些,眼睛也恢复了视野。
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到了水中……
脸上冰冰凉凉,是一双手在捧着我的脸。
自我面前,是一个竖立漂浮在水中的女人。
她面色泛青,头发在水中散开,似是无数只触角。
我无法呼吸,却能感受到,她正提着我缓缓往上……
忽然间,脑袋探出了水面!
我感觉到空气,大口大口地吸气起来,更是透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娘……”呼了两口气,我下意识地便喊出了声。
可我却呆呆地发现,我面前哪儿有人?
我又哪儿在什么水中?
此时我坐在一堆篝火旁边,火焰蹿起老高,橘红色的火苗不停地跳动着……
梦……醒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晃了晃头,脑袋便是清醒了不少……
粗重喘息了两声,我发现夜还是很深,并且很静谧。
何雉依旧躺在我身侧不远处,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的另一头是柳条吊床上的纸人许。
在篝火左侧,是斜靠着一口棺材,闭目睡着了的何鬼婆。
就连灌木丛之中的狼獒,也睡得很沉。
我摸出来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是两点钟,差不多丑时过半。
我脑袋里头没多少困意了,怔怔地看着篝火,梦里头的内容让我很压抑。
是因为更夫说的那些话吗?
我还是隐约受到了影响,才觉得我爹的尸体变得很恐怖?要伤害我?
还是说,吴显长已经对我爹做了什么……这是一种预示?
可按照蒋一泓的说法,我爹和二叔,在我回去九河县之前,都不会出事才对……
此外,梦在水里的时候,我娘将我托出水面……也是在救我。
她的确每一次都在救我的命……
隐隐约约,耳边还有簌簌的声响,似是有人在柳林子里头走动。
我抬头扫视,却连半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不过我很快就想到,应该是柳林子里头的白狸子?
并且,我还隐约听到有极为微弱的声音,像是锣声在敲响。
隐隐的惶恐之后,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纸人许给我的脏兮兮的布块。
犹豫了半晌,我又扭头看了一眼纸人许。
我抿着嘴,不再犹豫,直接将布块扔进了篝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