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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种异样的目光中,云凯走进了云府。
穿梭在鹅卵石的小道,绕过府中弯曲的走廊,经过多个流水涓涓,假山连石,绿意清新的花园。
云府虽然形似四合院,但占地上百亩的面积,除了平房外,在核心区域,还有一幢幢中式风格的小型别墅。
夕阳下,朦朦胧胧黄光从枝叶间透了出来,仿佛将树冠沾染了一丝佛光。
此时正是下班和放学的时间,云府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放学回家结伴而行的孩童,有从市场买完菜回家准备晚餐的夫妻,也有甜蜜私语准备出门的情侣。
“放学了还不快回家,不好好修炼,整天就知道瞎玩。”
“哥,等等我,等等我,我和你说,我今天被人欺负了,你要给我报仇,听到没有,要不然我和妈打你的小报告。”
耳边不时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妈妈呵骂自己小孩,有叫孩子快回家吃饭的,也有不少调皮捣蛋的孩子被家长痛打,一路哭喊着逃跑。
但唯独没有一种声音属于云凯。
云凯多么渴望有人叫住自己,和自己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
哪怕是呵斥声,对他来说似乎也很奢侈。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道,当府内的照明灯亮起时,云凯来到了一处别墅门口。
他在门口停留了很久,神色变幻,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走进了别墅。
云府住的都是云氏族人,别墅也没有关门,云凯很快便进入其中。
客厅中,电视声很大声。
在沙发上,两个穿着同样校服,约莫十一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正拿着抱枕在打闹,当他们看到走进来的云凯,嬉笑声戛然而止,似乎被吓到了,两人浑身一颤,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
那刺耳的尖叫让云凯脸色有些发白。
他没有想到,一年的时间没见,自己的亲弟弟妹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却是如此的惊恐。
那目光,仿佛看到了怪物一般!
“怎么了?”
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快速跑了出来,他的身上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上还湿哒哒的,似乎刚刚洗了澡。
“小凯,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很快便发现门口的云凯,有些惊讶问道。
“这不是我的家吗?我不能来吗?”
云凯反问道。
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涌现在他的心中。
哪怕被人欺负,被人叫做杂种,也能平静对待的云凯,在这道身影出现的刹那,身体微微僵硬。
“小凯,你回来了啊!”
很快,厨房煮饭的母亲苏南也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她看到云凯除了一丝的惊喜,更多的是惊讶。
“进来吧,刚好吃饭了。”
云学文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没有想到云凯会这么对他说话。
“他是你们的哥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下次再这样就收拾你们。”云学文呵斥了女儿和儿子一声。
“哦,知道了。”小男孩和小女孩畏畏缩缩应道。
“还不叫哥哥!”
云学文再次呵斥道。
小男孩和小女孩低着头,唯唯诺诺叫了声:“哥哥”。
看看可爱的弟弟和妹妹对自己如此惧怕和排斥,云凯心中泛酸。
“小凯,你坐下看会电视,饭菜马上就好了。”母亲苏南说完,很快就回到了厨房。
云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面无表情,而他的弟弟妹妹则小心翼翼坐在沙发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云凯,也不聊天打闹了,原本愉快温馨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小凯,最近生活怎么样,钱还够花吗?”
云学文看了云凯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他也发现云凯的变化,没有以前的自卑和怯懦,变得更自信了。
“和以前一样。”云凯淡淡道。
他渴望回到这个家!
渴望能和同学一样,有父母的关爱!
渴望有弟弟妹妹,能和他们玩闹,但他又害怕回到这里,因为父母和弟弟妹妹对自己的表现,无时无刻都在证明,自己格格不入,是属于那多余的一人!
自己的到来,让原本温馨的家庭氛围荡然无存。
云学文简单询问了几句云凯的生活和学习,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知道云凯和自己的隔阂,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这个孩子从出生就异于常人,作为父亲的他也因此备受族人的嘲笑,甚至一度在家族中抬不起头来。
不可否认,他不喜欢云凯,哪怕云凯很听话懂事,甚至一度小心的讨好自己,但自己却始终不喜欢他。
他努力过,但却无济于事。
随着年龄越大,云凯样貌的变化,他对云凯甚至有些排斥,当二儿子和小女儿的出生,他便将云凯放弃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妻子苏南的态度,云凯选择搬出去自己独住,那时的他也没有拒绝,甚至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饭桌上很沉默,大家都没有开口,气氛很凝重,云凯吃的有些索然无味,没过一会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多吃一些?”苏南关心道。
云凯看了母亲一眼,那如同野兽的瞳孔让苏南微微有些闪躲,不敢直视。
“害怕我吗?”
云凯笑了笑道,声音透着一丝自嘲。
一个母亲竟然害怕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是多么的可笑。
苏南浑身微微一颤,眼眶微微泛红,低着头的她却没有辩解。
“我今天回来,不是为了和你们吃饭的!”
云凯笑着道,笑得有些苦涩,有些决绝:“放心,我也不是要回来住,我一个人过的很开心很舒服。”
云学文和苏南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他们两人心底都松了一口气,两人都保持沉默。
“我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们,我云凯并不是基因突变的半兽人,更不是杂种。”
说到这,云凯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扔给了父亲,然后站起身来,笑着道:“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即便是你们求着我,我也不会回来了,你们放心好了!”
说完,云凯起身离开,甚至没有理会母亲略带哭音的叫喊,快速离开别墅。
他的速度很快,因为他快控制不住快要低落的泪水。
他不允许自己的眼泪留在这个家。
而在云凯离开后,云学文脸色有些难看,过了一会,他拿起云凯扔给他的那张纸,随意看了一眼,很快便坐直了身体,他的眼中先是不敢相信而后是震惊,最后则是惊喜。
“返祖妖化?”
云学文猛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大,甚至将餐桌整个弄翻,饭菜散落一地。
他的举动吓了两个孩子和苏南一跳,但此时的云学文却没有丝毫理会,他快速冲出家门时,却看不到云凯的身影。
当云学文回到家,如同丢了魂一般,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学文,你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苏南身体微微颤抖,有些害怕道。
她从未看过丈夫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云学文看着苏南,他的眼眶泛着泪水,他猛地抱着妻子痛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你错了什么?是云凯吗?那是我的错,他是我生的,那是我的错!”
感受到丈夫的悲伤,苏南自责道。
“是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过了一会,云学文停止了哭泣,他把纸条给了苏南,说道:“不只是我们,云氏一族都错了。”
苏南有些疑惑接过纸条,很快就如同丈夫一样的反应。
“这是真的吗?”
云学文点点头,肯定道:“既然云凯知道告诉我们,肯定是真的,他的样子,确实和超凡祖先妖变后很像。”
说完,云学文回到房间,很快穿戴整齐的他走出了家门。
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一族。
他的儿子不是半兽人,不是杂种。
他是继承超凡祖先天赋的天才。
一族最优秀的绝世天才。
“咚!”
半个小时后,云府中陡然传来古钟声,所有族人都快速走出家门,诧异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对云府来说,除了一年一次祭拜祖先外,古钟声几乎不会敲响,更别提响了五声。
五声的古钟声,代表着事关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所有管事以上的族人不管在何地,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前往祠堂参加会议。
“发生了什么,出什么大事了吗?”
不安的气氛在云氏一族蔓延,原本略显昏暗的小区已经灯火通明,所有人根本顾不上晚饭,走出家门议论纷纷道。
而在一间漆黑的房间内,云凯站在窗户边,听着古钟声,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