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部六郎的人生,以及他所选择的道路,诸葛不愿去指手画脚,就算失败了,相信他也是笑着的。
可如果连失败的滋味都尝不到,就因为各方面的压力而放弃的话,不会甘心的吧。
“久部教授。”
诸葛拍着久部六郎的肩膀,向看过来的久部教授笑了笑,“又见面了。”
“你是..啊~”
久部教授微微一愣,推着眼镜想了起来,“是那个在飞机上胡来的年轻人,怎么,你也在这里工作?”
“是啊,这里的氛围还不错。”诸葛笑着点头。
“是吗,大概也只有这个优点了吧,让人安心的混日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优点。”
久部教授走了上来,与诸葛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让身高的差距不至于仰望。
“叙旧到此为止吧,我来这里是关于我们医院的病人。”
“是,这边请。”
神仓保夫看出气氛有些微妙,向诸葛与美琴打了个眼色,领路推开了讨论室的门。
人家可是诚意上门,还是久部六郎的父亲,可千万别说些什么惹恼人家的话,这俩人应该能懂他眼神的意思吧?总有些担心啊。
“患者的呼吸道被轻度灼伤,背部也有大面积烧伤,现在是镇静状态下进行集中治疗,一定程度愈合后才能停止镇静,所以目前还不能进行对话。”
久部教授做出说明的同时,有关患者的伤势资料也已经派发给毛利忠治与向岛近的手中。
烧伤尤其是背部大面积烧伤,不进行止痛镇静治疗的话,无法睡眠,每分每秒的灼烧刺痛,简直就是对患者的折磨,与之相比,呼吸道轻度灼伤倒是小问题了。
可不能询问,案情就停滞了啊。
诸葛轻出一口气,果然,还是要从9号着手,先查明他的身份才行,记得他身上除了绳子的勒痕,还有一处手术痕迹...
“发现时检查过胃部的食物残留吗?”美琴忽然问道。
“?”
久部教授坐在主位上,眼神里含有不解与惊愕,眼前这小姑娘,是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最近才做的体检啊。
“如果有和其他遗体一致的残留物的话,就能证明事发当时他们在同一家店。这对现场状况的分析和身份查证都有帮助。”美琴说道。
诸葛刚重新翻开9号资料,就听见这番话,该说,不愧是美琴吗,他扭头见到那张认真思考的脸,默默咽了口唾沫。
“您的意思,是要切开他的胃来确认吗?”
久部教授被这发言逗笑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医生吗!
“那倒不是,我想是否可以通过某种检测手段把胃中的食物吸引出来,这样就能明确其中的成分了。”美琴解释道。
“在我们眼中,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尸体。”
久部教授说了一句,偏过头去,这些法医,都是疯子吧。
“可是,现在是关于10人死亡的真相....”
美琴见他好像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想在说,诸葛握住了她的手,打断道:“可以了,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
诸葛说完,凑近到美琴的耳边:“没关系的,你忘了,我可是侦探,就算没那些,也能找出真相,你可以试着依赖我,我会很高兴的。”
“.....”美琴心跳略微加快,抿着嘴微微点头。
“辛苦了,感谢您今天亲自跑一趟。”
UDI办公区外,结束谈话后,久部教授也不在久留,作为UDI仅有的两名法医之一,三澄美琴负责送行,久部六郎跟在后面,一直都没说话。
“没有,其实我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
久部教授边走边说,见他们跟着,也是说道:“我就直说了,请解雇我的儿子,这种月薪低廉的兼职谁都能做...”
“不是,我....”
久部六郎打算说些什么,见那老父亲的目光,直抵心灵的压迫力,又迫使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说你复读三年才考上个三流的医科大学?还是说给你擅自休学,跑来给解刨医生打杂?难道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训斥过后,久部教授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说道:“玩够了吧,那就赶紧回到医生的正轨上来。”
“....”
久部六郎低头,看见了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是啊,你也很纠结吧,可为什么呢。
他看了眼前方的三澄医生,是啊,法医就不是医生了吗,会纠结只是无法在自我与亲情之间做割舍吧。
“法医学者也是很优秀的医生。”
久部六郎想到这半年以来的工作,深吸一口气,坚定道。
久部教授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的解刨率无法上升吗?因为没人会把钱花在死人身上。无论再怎么研究尸体,也无法让人死而复生。”
办公区门口,诸葛一直在观察这边,听见久部教授的话眉毛上扬,死而复生?
“让您见笑了,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得对儿子的将来负责。”
久部教授见他不说话,也没在浪费时间,转身向美琴笑了笑,同时对门口的诸葛点点头,与电梯口送行的神仓所长道:“告辞。”
“唔....”
诸葛沉吟着,看了看走廊上“罚站”的久部六郎,又看了看手里9号的资料,好像除了9号,又多了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啊。
下班后,诸葛与美琴不约而同的邀请了久部六郎。
距离研究所不远的一家地下室餐厅内,宽敞封闭的环境,木质的家具,暖色的灯光与食物的清香,让人放松。
久部六郎坐在两人中间,他明白两人为什么邀请他,有些事,他也不想再憋在心里。
依次给两人斟酒,他轻声说道:“我们一家男人都是医生,我有2个哥哥,全都在大学医院里当医生,爷爷经营着个人诊所,我迟早也会去那里工作的。”
“医学世家啊。”
诸葛感叹一声,见两人都有些茫然,说道:“哦,这是华国对统一职业的家庭的称呼,所以,我能懂你的意思,感觉生下来就得当医生对吧?”
“是啊。”久部六郎点点头,摇晃着手里的小酒杯,“感觉,如果能一直坚持这钟想法,也不坏,可那有什么东西,能一直坚持不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