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暄看了看时间,离上次她给梅瑾欢打越洋电话,刚刚过去半个月。
还挺守时。
兰亭暄心里满意,面上特别惊讶:“梅董回国了?——太好了!您说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到场!”
听着兰亭暄迫不及待的语气,梅瑾欢唇角勾起,扬起一抹微笑:“我想请兰小姐来我家吃顿便饭。”
兰亭暄:“……”
去梅瑾欢家?
那不是会遇到王建材?
兰亭暄的犹豫几乎马上被梅瑾欢察觉到了。
她笑着说:“……我已经给王建材分居,他搬出华檀宫殿了。”
兰亭暄松了一口气,又恭维一句:“梅董的家居然在华檀宫殿!那才是真豪宅啊!”
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别墅区。
兰亭暄最近半个月刚刚经历了房地产市场的洗礼,从廉价租房人士晋升为有房阶级,但这个有房,跟华檀宫殿还是不能比的。
梅瑾欢继续微笑,满不在乎地说:“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房子,要是靠我自己,下辈子也买不起。”
兰亭暄忙说:“梅董谦虚了,以梅董的实力和眼光,这华檀宫殿早晚也是梅董的家。”
梅瑾欢很满意兰亭暄的态度,并不是唯唯诺诺,但又给她足够的恭敬。
“行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明天来吃晚饭。”
兰亭暄答应下来。
这一次跟梅瑾欢联系之后,兰亭暄马上向卫东言报备。
“卫总,B计划进行顺利,梅瑾欢回国了,请我明天去她家吃晚饭。”
卫东言淡淡“嗯”了一声:“必要的时候,提一下你父亲给你找的关系,不然梅瑾欢不会把你当回事。”
“我会的。”到了这个时候,兰亭暄不会矫情地还是一切靠自己。
她要正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者事,来帮自己达到目的。
……
第二天傍晚六点,兰亭暄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华檀宫殿别墅区,开车顺着曲径通幽的柏油路,在大树掩映下,找到梅瑾欢家。
她把车停在那小别墅门口的路边。
下了车,摁响了大铁门上的门铃。
很快,一个穿着白衫黑裤的中年妇女过来开门。
她笑着朝兰亭暄点点头,一口海市本地话,兰亭暄只能勉勉强强听明白。
她跟着她走到小院里面。
进门就是颇有禅意的枯山水庭院布置,那栋三层小楼就在一棵歪脖子盆景树背后。
兰亭暄目不斜视地走到小楼门口。
梅瑾欢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穿一件很家居的三宅一生休闲服,黑白相间的棋盘格遍布全身,但细看又是一条条细褶拼凑而成,像是把整条百褶裙按照身体的曲线剪裁,并不贴身,行走的时候却随着身体的曲线微微摇曳荡漾。
优雅中带着一点点女人的诱惑。
相比之下,兰亭暄这身简单的灰蓝色灯笼袖雪纺连衣裙,显得她像梅瑾欢的小跟班。
可是梅瑾欢却含笑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向兰亭暄伸出手,客气地说:“兰小姐,久仰大名。”
她站在台阶上,伸手的样子简直像是欧洲贵族对待平民的态度。
兰亭暄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知道梅瑾欢这个作态,是在给她“立规矩”。
也就是确定两人以后的关系,并非是合作,而是她是她的助手。
合作是平等的,助手却是上对下有层级的。
当然,兰亭暄也不介意这个。
她做底层小职员做了三年,也没有那么一定要翻身做主人的意识和愿望。
因此她表现得很自然,跟梅瑾欢握了握手,和她一起走进去。
梅家小楼房的一楼是布置得很开放,没有电视,但有一圈质地和样式看上去都很高档,很后现代的沙发。
墙角却放着红木高几,上面摆着一些绿植。
很有意思的布置。
梅瑾欢直接把兰亭暄领到另一边的餐厅。
这里其实是餐厅和起居室结合在一起的一个偏厅。
一整面墙都是玻璃。
需要隐私的时候,把竹帘放下来。
平时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玻璃墙那边的庭院美景。
此时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廊下几株开得灿烂的吊金钟沐浴在昏黄的光线里,花苞好像都悄悄闭合起来了。
兰亭暄和梅瑾欢在餐桌两边坐下来。
梅瑾欢朝她摆了摆手,“兰小姐随便用,都是家常小菜。”
兰亭暄含笑举起装了白葡萄酒的酒杯:“梅董太客气了,您叫我亭暄就好。”
“好啊,我就叫你亭暄,你也别叫我梅董了,我现在哪里还算董事。”梅瑾欢自失地笑起来,“你叫我梅姐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您就是梅董,我心目中真正的董事。您等着,我肯定帮您把那些股份都拿回来!”兰亭暄说得气宇轩昂,其实她只是不想叫梅瑾欢“梅姐”。
梅瑾欢的年纪跟她妈差不多大,兰亭暄觉得叫她姐,是占自己便宜,把自己叫老了。
梅瑾欢体会不到年轻女生这种别扭的心态,不过她对兰亭暄的话很满意,点头说:“亭暄你的话,我可都记住了。咱们不能只说不做,既然想翻身,那就得做点事。”
兰亭暄当然表示赞同。
两人开始吃饭了,只捡那些生活中的小事,和社会上的八卦谈谈讲讲。
等饭吃完了,开始喝咖啡的时候,两人才转入正题。
兰亭暄先说:“梅董,在我们说正事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您跟王总,还会继续做夫妻吗?”
这话其实问得很突兀,而且还有交浅言深之嫌。
但兰亭暄目前想表现的,就是个年轻冒失,急于反击,恨不得马上把王建材掐死的人设。
所以梅瑾欢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叹口气,说:“你们年轻人都想得简单,可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知道,离婚,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的。”
兰亭暄点点头:“我懂,只是想有个底,这样可以确认一下实际操作中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说得好像王建材已经是她砧板上的肉,她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梅瑾欢拿起小团扇,掩着嘴笑:“亭暄这么说,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
兰亭暄不客气地扬起下颌:“梅董,说实话,梅里特风投那四大天王的投资手段,已经过时了。如果我们合作,一年之内,我可以让他们赔的自动离职。”
因为她知道梅里特风投的投资部,对基金经理是有业绩指标的。
连着四个季度都达不到指标,就要自己离职走人,别想什么盈利分红。
连业绩都没达到,对个人来说,就没有盈利。
对于基金经理来说,他们所谓的盈利,都是在公司赚了大头之后余下的小部分。
梅瑾欢扇了扇手里的团扇,似笑非笑看着她,说:“既然亭暄这么自信,那么不妨我们试试。”
“怎么试?”
“我开一个私募公司,你技术入股做股东和法人,以一年为期,看能把梅里特风投逼到什么地步。”
兰亭暄却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如我们不开公司,只做合伙人。我出一百万现金入股,是小股东,只占百分之一的股份,您占百分之九十九,怎么样?”
梅瑾欢却不上套,摇着双面绣团扇说:“你一百万现金怎么只占百分之一呢?应该占百分之十啊,我出另外的九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