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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工人起身，看向顾今朝的目光满是感激，有些女流甚至抹着眼泪，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顾今朝见他们退到两边，这才动身进了房间。
说是样品其实也就是第一批紫凰纱的制作。
按照他跟刘大海等人说的，是一月一百匹的。
但后面知道了王府内的这工厂规模，让他们尽最大的努力，连成布到染制看看两天时间能赶出来多少。
现在一看，好家伙足足三十多匹...
当然，平常肯定不能这么干的，这已经是超额工作负担。
现在也知道了张管事是怎么让他们保持这么高效率的，那就更不能这么疯狂了。
两天三十匹，在场工头约莫二三十人，底下还有各个流水线的员工，神色微眯，黑眼圈那是正常事。
估计这两天基本都没怎么休息。
拿起其中一匹紫凰纱。
与张管事口中一样，完全是丝绸本来的颜色，苍白如纸...
捏了捏手感很不错，跟那紫色丝绢一个级别的，当然布料也有所不同。
又搓了搓，一点颜色没掉，但染制的确染指了，隐约间还能闻到布上还未消散的染制气味...
想起了技艺精通里那极其容易忽略的注意事项里的描述，顾今朝眼神一凝，伸手在嘴边抹了一点唾液，而后涂在丝绸边角，又搓了一下。
借着进入房内的阳光，那原先无色的边角竟出现了一小抹紫色！
“果然！还真是被天时影响了！”顾今朝悬着的心彻底落下。
他拿起手中布匹转身回到了屋外。
此时众人已有动作。
权力最大的吴嬷嬷和郑夫子已经打算跟着顾今朝进门。
剩下的客卿则眼神紧张的看着他。
两侧则是目光愧疚的工人们。
就连紫鸢都快陪着赢潇湘走到房门口了。
见顾今朝抱着一匹紫凰纱出来。
赢潇湘不自觉问：“先生——如何？”
问完，又像是安慰般道：“便是失败了，也...也不打紧的，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说着，赢潇湘微微一笑。
顾今朝回以微笑，却没有回答。
抱着布匹来到晾晒的竹竿前，将布匹铺开。
风轻轻的吹着。
阳光下紫凰纱随风轻扬，却是最纯的颜色，看上去毫无美感，便是连寻常百姓家都不会穿的那种苍白。
“这就是...紫凰纱么？”
“唉，终是失败了！这根本没上色啊！”
“他铺开作甚？现在有时间展示失败品么？”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刻。
却见顾今朝亲自拎起旁边的木桶，打了一桶水，又回到了紫凰纱面前。
“紫凰纱其实并未染制失败。”顾今朝笑道。
听到这话，众人再次愣住，甚至怀疑顾今朝得癔症了。
这不明摆着啥颜色没有么？
“顾上卿，方才你连错都愿意为这些下人担，这时候怎嘴硬了？”
“不信？”
“定然不信啊！这不明显没上色的丝绸么？”
“那好，我给诸位——变个魔术！”
顾今朝说完，抬起水桶，直接朝着那竹竿上的紫凰纱泼了过去！
哗啦！
水响传出，在阳光下泛起一片晶莹，落在地上后，水珠溅到了一些客卿的鞋袜。
但此刻没人注意那区区的脚下污泥。
所有人看着竹竿上的紫凰纱目瞪口呆！
阳光下，那浸了水之后苍白如纸的丝绢，从最先接触水的那一面，开始迅速变色！
宛如一抹紫色的彩虹在众人视线中慢慢长开！
颜色先是暗黑，随后暗紫，最后在阳光下变成了纯正的紫色！
看得众人那叫一个震撼！
仅仅是这一瞬间，毫不起眼，甚至花一两银子都不一定有人买的丝绢。
瞬间变成了紫气东来的紫色丝绢。
这一刻的冲击力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堪比点石成金！
见还有些边角没浸湿，顾今朝索性将紫凰纱扯了下来，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入了装满水的木盆中。
刷啦~
他用力将紫凰纱扯出木盆，连带的水珠又撒向了一些人。
但此刻依旧无人开口，甚至无人闪躲。
阳光下，顾今朝仿佛真的变了个魔法。
苍白的丝绢经过水的浸染，再次飘扬在空中时，已是一片让人拍案叫绝的紫！
没有一点杂色，没有一点染制不均匀。
甚至连此刻流出来的水都是无色的！
“这——！！！”
“紫凰纱！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紫凰纱吗！”
“绝了！老夫活了这些年，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紫色！”
“这不是女儿家的秀帕，这是能真正穿在身上的衣服！”
“顾上卿，先前是我声音太大了...”
“成功了！一百万纹银！哈哈哈哈~”
四周先是一片静默，而后议论声和惊艳的呼声充斥整个工坊！
便连那些工人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从未想过这等祥瑞竟是从他们手中制造出来的...
“好美~”一些女子忍不住眼神痴痴，感叹了起来。
也不知道看的是紫凰纱，还是手持紫凰纱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赢潇湘上前一步，一边抚摸着紫凰纱，一边睁大双眼看着顾今朝。
此时，所有人的内心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但此刻猛王先问了出来，还好是她问，也最合适。
吴嬷嬷不好张口，其他人不够资格...
“当日事情繁杂，考虑的东西很多，因此我一时大意，竟忘了紫凰纱还有一缺点。”顾今朝笑道：“最后一步的确是晾晒没错，却不能碰上阴天晾晒，这染制办法需要通过一定的化学反应利用阳光中的紫外线与染制的颜料相互作用，才能呈现出紫色。”
？？？
众人闻言，摸头不着脑，呆呆的看着顾今朝，场面安静得鸦雀无声，仿佛在听天书。
便连赢潇湘也歪着头问：“这里面也有先生的武之道？紫外线我听先生提过，便是三棱镜能分出的一种光...那化学反应又是什么？”
“呃...总之，紫凰纱唯有这一个缺点。需要阳光暴晒，暴晒之前不可浸水，所以若造出来之后若遇阴雨天气，需要干燥保存。这也是为什么能永不褪色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