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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姬打扮得非常艳丽,身着大红缂丝圆领袍,头上戴着一顶异常华贵的冠子,倒更像是新娘。
只是浓妆艳抹的脸铁青着,看向苏晚晚的眼神带着怨毒。
她挑衅地扬眉,对苏晚晚做了个口型:
“走着瞧。”
苏晚晚心想,她可真是够大胆的。
敢挑衅未来的皇后。
大概是有人给她撑腰,才有这么足的底气。
想想也是。
有陆行简给她撑腰,她都敢去太后面前耀武扬威。
更何况她这个还没站稳脚跟的新皇后呢?
或许,自已哪天就会像夏雪宜那样被废掉。
这场婚礼,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危机四伏,前途未卜。
苏晚晚行礼辞别父母出阁,被女官和宫人簇拥着站到香案前,面向南而立,听内官的唱诺和宣旨行跪拜礼,受金册宝印。
她大致扫了一眼周围观礼之人,邢夫人、喻夫人都在场,还有保国公世子夫人等一些相熟的命妇。
她们都是以苏家亲友的身份过来送她出嫁,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苏晚晚心中有些感动。
这些日子她在京城也不是一无所获,也交到了一些朋友。
周婉秀藏在人群里,红着眼眶打量苏晚晚。
苏晚晚今天实在是太耀眼夺目了。
哪里还有在清宁宫时那副怯弱忍让的模样?
这套华美尊贵的皇后袆衣凤冠,居然落到了她这个恬不知耻、与人通奸的寡妇头上?
而我周婉秀自幼就是按太子妃、皇后标准来教养的,却两次与后位失之交臂。
能不痛心嫉妒吗?
苏晚晚,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
在宣府,你明明说,天下女人都死绝了,皇后之位也落不到你头上。
我那么诚心地求你帮衬,你却总是拒绝。
原来是自已看上了皇后之位!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也要争这个位置!
你太过分了。
枉我还把你当作好闺蜜!
苏晚晚并没有看到挤在人群后面的周婉秀,自然也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
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她与周婉秀交好,一方面是因为姻亲关系。
另一方面,还有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或许从周婉秀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到些许自已母亲年少时的样子。
毕竟都是周家嫡女,娇养长大。
如果有可能,她愿穿梭时光回去,告诉那个即将自戕的年轻女子,为了她嗷嗷待哺的孩子,可不可以再坚持一下?
哪个孩子,不希望活在母亲的爱护里呢?
主婚人是德高望重的英国公张懋。
他让人献上大雁等礼物,又站在苏晚晚东侧,念:“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苏晚晚整个人非常麻木,只知道跟随女官的命令行事。
礼毕,内执事官奏请苏晚晚乘坐皇后舆。
苏晚晚看着前面那乘銮舆,心情有点复杂。
自古皇帝大婚,都没有亲迎礼。
而是派遣使节前往皇后府邸进行册立,然后再将皇后迎入宫中。
这一过程称为“奉迎礼”。
陆行简却打破惯例,亲自来苏家,倒是别具一格。
可他是特意来亲迎她,还是因为马姬今天会在苏家出现才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记得他那张非常冷峻的脸,大抵也是有些不情愿。
銮舆在前,皇后舆在后,在众护卫仪仗、大乐、卤簿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皇宫方向而去。
从大梁门中门入,文武百官俱朝服于承天门外,东西立班迎候,舆入承天门退。
皇后舆由奉天门进内庭幕次,皇后出舆由西阶进,皇帝由东阶降迎于庭,揖皇后入内殿。
女官请皇后更换礼服。
随后是去奉先殿行礼,拜谒祖先。
奉先殿是皇家在宫内的家庙,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
行完礼,陆行简站在先帝牌位面前,抿着薄唇站在那里,静默良久。
苏晚晚站在他西侧,没有看他,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
等他目光落到周氏的牌位上时,身上的冷意才渐渐消散。
拜完祖先,又回到坤宁宫举办合卺礼。
陆行简换上大红色的皮弁服。
苏晚晚换上金绣龙纹诸色真红大袖衣和霞帔,双凤翊龙冠。
陆行简坐东向西,苏晚晚与他相对而坐,中间的案上摆着四金爵、两卺。
女官呈上饭菜和酒,两人连进三次饭菜,三次酒,就算礼成。
苏晚晚虽然不是第一次成亲,可皇帝大婚礼仪与普通百姓大不相同,还是非常紧张。
看向陆行简时,只觉得他的神色异常严肃冷峻。
大概娶的不是自已心中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实在高兴不起来吧。
即便贵为天子,也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这让苏晚晚如坐针毡。
心中默念着父亲给她玉牌上的小字。
希望自已不要成为第二个夏雪宜,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合卺礼结束后,苏晚晚要跟着女官去新房更换常服、休息。
陆行简则需要去文武百官宴上露个脸。
他看向整个人都紧绷着的苏晚晚。
她脸色麻木,还有几分局促不安。
他的眸光更加深邃黑沉。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走了。”
苏晚晚听到熟悉的三个字,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行礼送他离开后,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这次出嫁,鹤影跟着进了宫,继续做她的贴身大丫鬟。
宫里给她安排的使唤宫女里,有个熟面孔,正是之前在乾清宫侍奉过她的古丽。
苏晚晚卸下服饰钗环,沐浴一番后才感觉重新活过来。
那一身华服和凤冠实在是累人。
如果不是她自幼在宫中生活,宫规礼仪刻进骨子里,这一天下来,只怕要出不少错漏。
从早到晚的忙碌,她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闲下来倒是饥肠辘辘。
古丽去传了一桌子饭菜过来。
苏晚晚刚吃上,陆行简回来了。
苏晚晚打算让人把饭菜收拾下去,陆行简却说:“拿套餐具,一起。”
他去宴席上没吃东西?
苏晚晚也没有问,只是让人多拿了双筷子和碗碟。
两人面对面各自吃饭,都没说话。
陆行简大概是真饿了,动作优雅地吃了碗汤头鲜美的汤面。
苏晚晚吃的也是面,对各式菜肴倒是没怎么动。
她放下筷子时,陆行简也刚吃完,端过茶杯慢慢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