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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护卫的身手她见过,心里有数。
除非是被一群身手不凡的人围殴,一般人在他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至于陆行简,她知道他常年习武,全身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
至于武功如何,完全不清楚。
皇帝需要的是治国安邦的本事,而不是个人武力上的不断突破。
想来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精进武艺。
萧彬使的是一把精铁铸就的长枪,舞动时红缨飞扬,如同龙蛇飞动,出神入化,浮光掠影。
对比下来,陆行简手上的刀就短了点,处于劣势。
可皇帝的佩刀,怎么可能是普通兵器?
自然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
苏晚晚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这场一触即发的争斗。
“铮!”
刀枪碰撞时发出尖锐的金属音,火星四射。
照亮双方紧绷到有些狰狞的脸色。
眼里的凌厉杀气,比刀还锋利,苏晚晚看一眼就感觉已经被杀了千百遍。
她不忍再看,转过身去紧闭双眼。
只听到身后兵刃相交的声音愈演愈烈,还有靴子在雪地上快速腾挪的摩擦声。
她很怕会血溅当场。
无论是谁的血,她都不想见到。
这一刻,时光过得如此漫长煎熬。
打斗的是身后两个男人。
苏晚晚却觉得自已也被裹挟其中,被反复敲打撕扯,疼痛难忍。
不要。
两个都是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都是她的错。
她的犹豫不决,她的三心二意和见异思迁,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否则,陆行简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叫做萧彬的小小百户官呢?
苏晚晚纤柔的身体在雪地里颤抖着。
但凡身后的刀剑碰撞声有些激烈,她的身子就像遭遇巨大打击,猛震一下。
她想转过身来查看现场情况,可转身到中途,又赶紧闭上眼睛转回去。
寒风夹裹着雪粒转着圈,扑打到脸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冻干,干涩紧绷。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武器断裂的声音传来。
苏晚晚实在无法忍受这凌迟般的痛苦,伸手死死捂住耳朵。
只要她看不到听不到,这一切就都不存在。
苏晚晚找不到任何安慰自已的话语,嘴里默默念起周氏晚年喜欢念叨的心经。
“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
直到有人把她冻僵的双手从耳朵上取下来。
陆行简脸色微微发白,唇角挂着一丝血,眼神却极为明亮,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
“结束了。”
苏晚晚心头一凉。
全身如同置身冰窟。
瞳孔更是绝望地颤了颤。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往身后看。
雪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痕迹。
断成几截的枪散落在地。
陆行简的刀也扔在地上。
再远一些,是抱拳成臣服姿态的萧彬。
“卑职学艺不精,甘拜下风。”
苏晚晚心里紧绷的那口气终于散开,全身发软,几乎要栽倒。
陆行简扶住苏晚晚,言语里满是大战一场后酣畅淋漓的畅快:
“萧将军谦虚了,非是学艺不精,是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而已。”
苏晚晚低眸,瞳孔猛缩。
陆行简胸口的护心镜破了个大洞,半截枪头正卡在里头,戳破了里面的护甲。
这叫没下死手?!
苏晚晚死死抿住唇,伸手想去触碰那半截枪头,纤长的手指却颤抖着不敢碰。
陆行简察觉到她的恐慌,无所谓地把枪头从盔甲上摘下来,展示给她看。
“里面还有锁子甲,穿不透的。”
苏晚晚又转身去看萧彬。
不知道萧彬有没有受伤。
陆行简有几分淡淡的不悦,但也很好地克制住了,扬声问:
“萧将军可有受伤?”
萧彬声音平静,中气十足:“卑职无恙。”
看了一眼站在陆行简身旁的苏晚晚,低眸掩去眸中的黯淡。
双方都没有对这场决斗的起因做任何沟通。
可心里都明白,他们争的是什么。
因此,两个人都是拿出毕生绝学在拼。
只是没想到,皇帝的身手这么好。
过了几百招,他想轻松获胜也很困难。
还这么豁得出去,不惜以身犯险,志在必得。
萧彬要真的胜出,必定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她会想看到这个局面吗?
她甚至都不敢看这边。
赢了这场决斗,伤了她的心,有什么意义?
有所顾忌的人,自然难以全力以赴。
苏晚晚这才松了口气。
萧彬毕竟是护卫出身,术业专攻,武功肯定要更胜一筹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陆行简赢了。
看着陆行简胸口的那块破洞,心里又有些幽怨。
萧彬这一招分明是下了死手的。
如果不是陆行简内穿锁子甲,非死即伤。
也就是陆行简大度,没有借机治他个弑君之罪。
真是没个轻重。
她狠狠瞪了萧彬一眼。
萧彬微怔,低下头,全身僵硬得如同一座雕塑。
右手紧紧握成拳头。
三年生死相随,这是她头一次对他不满。
原因却是,他想争取她。
这一眼犹如千钧之重,伤害远甚于输掉决斗。
陆行简心情愉悦地揽过苏晚晚的肩头:“走吧。”
这场决斗,他没有凭借皇帝的身份来碾压萧彬。
而是单纯两个男人之间的武力和心智较量。
赢得晚晚对他的心疼和关心,才是真的赢。
苏南站在远处的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一幕,悄悄离开。
苏晚晚不知道他的内伤有没有复发,顺从地跟他进了下榻的客栈。
一件件褪去他身上的甲胄与衣物。
确认他全身除了胸口红了一大块没有其他外伤后,才稍稍放心。
“可要叫太医过来瞧瞧内伤?”
“不要紧。”陆行简在苏晚晚的帮助下穿上中衣。
拉着苏晚晚坐下来,神色认真:
“晚晚,这场决斗,我只想要你一个承诺。”
苏晚晚心头一紧,缓缓吸了口气,沉声道:“你说。”
“三个月。”
苏晚晚挑眉看他,静静等着下文。
陆行简看着她的眼睛,“三个月内,不要改嫁。”
“等我上门提亲。”
“如果我做不到,三个月后,任由你择配佳婿。”他的声音有一丝暗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