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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三年,这些场景时常在噩梦里折磨她。
几个月前在魏国公府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的恐惧达到了顶峰,感觉噩梦又要再次实现。
噩梦确实再次实现了。
却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当初的始作俑者身上。
苏晚晚搂住晚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恶有恶报。”
晚樱太小了,过早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都是被她这个堂姐牵累。
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苏南在宣府忙碌几天,又去大同公干。
苏晚晚和苏晚樱两姐妹适应不了冬日高强度的奔波,留在宣府等他。
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宣府的寒冷。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两姐妹不得不挤在一个被窝相互取暖。
第二天两人就上街打算多采购一些御寒物品。
苏晚樱逛了一圈不禁咂舌:“好贵!比京城贵了好几倍!”
尤其是御寒的棉花,一斤要九百文,简直是抢钱!
不仅仅是棉花贵,而是各种物品全都很贵,比京城贵了一半还不止。
萧彬来找苏晚晚请示捐赠款的第一笔支出的时候,苏晚晚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萧彬在这边待的时间长,倒是清楚其中症结所在。
“之前朝廷奉行‘纳粮开中’之法,商户们为了能赚钱,招揽民众来边疆开垦荒地,就地纳粮,换取盐引挣钱。”
“边疆人多产出多,东西价格也还算公道。”
“可弘化六年改成‘折色开中’后,全国各地的商户们只要向户部缴纳银子就可以换取盐引,就没人愿到边疆开垦荒地种田了。”
“边疆的粮食物品只能从内地运过来,车马劳顿,成本全在脚力上,自然就贵。”
苏晚晚若有所思:“若是重新开垦荒地,招揽人手种粮食,是不是就可以把价格降下来?”
萧彬顿了顿,“这是亏本买卖。”
“我的意思,我的那些嫁妆,不是卖掉折成银两捐给九边。”
苏晚晚眼神深邃而坚定,很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
“而是继续留着,靠每年的利银在这边疆修路垦荒。全亏光了也没关系。”
来宣府的路上她就发现,出了居庸关的官道破败不堪,很显然年久失修。
这些年朝廷开支太大,军费不足。
即便强制百姓服徭役,边疆百姓流亡者居多,人数也很有限。
相比手工业极其发达的江南地带,这里可谓是穷山恶水,民生凋零,苦寒艰难。
萧彬眼神深邃地看着苏晚晚,“好,我来安排。”
即便边疆粮食棉花价格很贵,愿意种地的人还是少,因为种地还是亏。
没有盐引方面的利润的贴补,一般商人不可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
苏晚晚因为嫁妆基数足够庞大,产业又都是盈利的,只是投入每年的利钱,倒也不怕。
两人又沟通了一些细节,到了中午,苏晚晚留萧彬用午饭。
苏晚樱偷偷眨眼睛,笑嘻嘻问:“姐姐,萧大人是不是喜欢你?”
苏晚晚顿了顿,脸色有几分恍惚,“你别胡说。”
刚才他们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透着疏离和客气。
“我可没胡说。”苏晚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刚才出去的时候,回头那一眼看着好舍不得。”
苏晚晚怔了一下,有点心不在焉,没再说什么。
苏晚樱想了想,上前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表情非常认真:
“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再所嫁非人了。”
“找个真心喜欢的,好好过一辈子最重要。”
苏晚晚看着她那张稚嫩的小脸,鼻子有些酸涩,把晚樱紧紧抱进怀里。
“我有你这么好的妹妹,不想嫁人了。”
苏晚樱嘻嘻笑,窝在她怀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萧彬三天两头出现,都是被苏晚樱以各种由头叫过来的。
甚至搬几袋大米,她都把他叫过来,明明家里有现成的人手。
萧彬倒任劳任怨,来了忙完就走,经常连苏晚晚的面都见不到。
苏晚晚发现后,把晚樱批评了一通:“萧大人现在是朝廷命官,不是咱们家的长随,哪有这么使唤人的?”
苏晚樱笑嘻嘻:“我使唤未来姐夫,有什么打紧?”
“小孩子家家的,别口无遮拦。”苏晚晚捏着她的小脸蛋儿嗔怪,脸颊却飞上一抹红。
苏晚樱曾在烟花场所当奴婢,见惯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寻欢作乐,又亲眼目睹苏晚晚被徐家凌辱。
小小年纪已经形成自已独特的一套观念,并不被大家闺秀那一套束缚。
苏晚晚有点尴尬,打算亲自去向萧彬解释晚樱的淘气。
萧彬不知道从哪里过来,一身风尘仆仆。
“买下了七百顷荒地,等哪天化冻就可以开荒了。决定好种什么了吗?”
因为现在种地是赔钱买卖,大批田地抛荒,地价也很便宜。
苏晚晚微愣,挑眉看他。
这点她有考虑,却不算成熟。
最近她看了不少农耕方面的书,却没有实践过。
萧彬拿出个块茎状的东西:“试试这个。”
苏晚晚立即来了兴趣:“这个叫什么?”
“黄独。”
苏晚晚疑惑地看了萧彬一眼,黄独是味药材,可不长这样。
“听说很好种,产量还高。”
这就很有吸引力了。
宣府这边常年苦寒,就适合好种的作物。
苏晚晚让人去寻找市面上的“黄独”,打听了一番种植方法,兴致越来越高,打算趁冬天先室内培植试试。
“姐姐,萧大人的袄子破了个口子,你看这新买的貂皮,给人家做件外袍呗。”
苏晚樱抱着新布匹和毛皮问苏晚晚。
这些日子她看着他们克制有礼地来往,不温不火,她就想加把火。
等二叔回来了,就可以请二叔给他们做主,答应他们的婚事。
苏晚晚刚才也留意到萧彬衣服上的口子,不知道是在哪里挂破的,只是一直忍着装作没看见。
没想到还是被苏晚樱这个眼尖的家伙瞅见了。
“我不会女工。”苏晚晚找个理由搪塞。
“找人帮忙呗。”很快两人的丫鬟婆子都被召集过来,为缝制袍子出谋划策。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一件崭新的袍子就做好了,内衬貂毛,外头是石青色缎面,暖和又实用。
苏晚晚让人又开始缝制给父亲苏南的衣服,省得落人口实。
一通人忙得不亦乐乎,门房来报:“周小姐来了。”
周婉秀提着裙子急匆匆冲进来,示意苏晚晚把屋子里的人都遣退,满脸急切:
“晚姑姑,宫里正在议论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