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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晚没有说话。
这是把她当作金丝雀养起来?
半晌,她只是问:“我想回苏家,可以吗?”
她一点儿都不想待在皇宫里。
趁陆行简现在对她还有几分热络,她想要一个承诺。
陆行简沉默了一会儿,“等你腿好了再说。”
周婉秀远远地跟在身后,心酸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
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苏晚晚,就像她眼里只看得到他一样。
陆行简把她送到东宫门口就走了,脚步匆匆,看来很忙。
东宫院子里正摆着条凳,有内侍手持木杖正在行刑。
被打的正是之前给苏晚晚通报的面生宫女。
宫女已经断了气,身体如同破布口袋,在木杖的敲击下一抖一抖的,毫无生气。
李总管手持拂尘亲自监督,抑扬顿挫的声音令人胆寒:“敢在东宫吃里爬外,就只有送命的下场。”
“大家伙儿都仔细着点差事,有什么难处找咱家就是。若是到了主子跟前,就别怪板子难熬了。”
苏晚晚和周婉秀都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行刑场面。
李总管看到她们,立马让打板子的小内侍停手,把场面清理干净。
笑吟吟地过来行礼,“苏姑娘回来了,可没受惊吧?”
苏晚晚应了一声,眼神瑟缩地看着那个面生宫女被人抬走。
地上甚至连一丝血痕都留下。
一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她知道,这个宫女是“杀鸡儆猴”中的鸡,谁是被警告的猴呢?
李总管看向推着轮椅的周婉秀,问道:“婉秀姑娘这是?”
周婉秀怯怯地说:“太后命我做尚宝司女史,跟着晚姑姑。”
李总管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晚一眼。
心道,太后真是好算计,下得一手好棋。
周婉秀对皇上的心思那么明晃晃,有她在跟前晃悠,皇上和苏丫头迟早得生分。
苏晚晚说:“劳烦李总管给我们安排住处。”
李总管有些为难。
苏晚晚如今住在东暖阁,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他略作沉吟:“老奴让人把西稍间收拾出来,给苏姑娘做住处。至于婉秀姑娘,安排到后配殿好了。”
苏晚晚蹙眉:“我和婉秀一起住就行,也方便互相照应。”
李总管只得说:“那你们一起先住在西稍间,日后再调整。”
苏晚晚因为连续两夜没睡好,困得不行,天刚黑就睡下了。
反而是周婉秀有些认床,半天睡不着,就在大殿里闲逛起来。
陆行简回来的已经是深夜,整个东宫都熄了灯,李总管也下值回他宫外的府邸去了。
他缓步走进东暖阁,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看到床上有个面朝里睡的身影。
脚步顿了顿,眼底浮上一抹不明的情愫,默了片刻,步履散漫地往净房走去。
再出来时身上带着水汽,披着件中衣,掀开锦被上了床。
床上的人儿还是保持原来姿势没动,看来睡得很熟。
他胳膊一揽,把人儿抱进怀里。
在他将不着寸缕的人抱进怀里的一瞬间,本能地感觉不对劲。
手上温软的触感明显不一样。
他迅速把人推开,冷声质问:“谁?”
女人反扑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是我,行简哥哥。”
声音颤抖不已,是周婉秀。
纵然没点灯,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脸色很可怕。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抗拒着她的靠近。
她的眼睛有眼泪在闪动,有点儿不知所措。
男人无情地把她一把推开,迅速拢上衣襟下床,声音是彻骨的冷:“你怎么在这?”
周婉秀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她都自荐枕席到这个地步了,他都不要么?
她挽尊似地双手抱胸,楚楚可怜:“晚姑姑让我在这……”
“她人呢?”
陆行简直接打断她的话,脸上毫无表情,压抑着怒气。
周婉秀咬着唇,下床站起身:“行简哥哥,你可以看看我吗?”
“我不比她差的……”
我比她年轻,还没嫁过人,全心全意爱着你,哪里比不上她呢?
陆行简直接转身离开,进了衣帽间。
等他穿戴整齐走进大殿的时候,终于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
黑暗中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眼神在进行无声的交锋。
苏晚晚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她却平静得出奇。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眉头锁得死死的,声音却尽可能平和:“有什么想说的?”
苏晚晚只是沉默,最后说:“我想离开京城。”
“婉秀她是个好姑娘,满心满意都是你,你不要辜负她。”
陆行简冷笑了两声,低眸凝视她,清冽的声音冰寒彻骨:“做梦。”
“陆行简!”
苏晚晚蹙眉,低声喊道。
“我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你。你要是非勉强我,今晚的事还会不停发生。”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宁愿死,也不愿被困宫里一辈子。”
陆行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唇紧抿,沉默良久,最后只扔下两个字:“随你。”
随即猛地拉开殿门,殿门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他直接走进满院清冷的月光里,背影决绝而愤怒。
苏晚晚看着他挺拔孤清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头猛地抽痛一下。
骄傲如他,应该不会再搭理她了。
她得寻个机会出宫,不然,张太后和夏皇后不可能放过她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苏晚晚都没有再见到陆行简。
她一直待在东宫没有出门,偶尔会杵着拐杖活动筋骨,希望能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周婉秀倒是不停进出,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说锦衣卫指挥同知于永给皇帝送了十二个美丽婀娜、能歌善舞的色目美女,被破格提拔为都指挥同知,连升两级。
“难怪乾清宫最近丝竹之声不断。”周婉秀语气带着酸溜溜,“以前觉得他不近女色,现在看来是他藏得深,现如今先帝孝期结束,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必要藏着了。”
苏晚晚微微一顿,平静地看着她:“所以你还要留在宫里吗?”
周婉秀沉默一会儿后,郑重地点头:“晚姑姑,我自幼就被教导要嫁入皇宫,成为他的女人,这是我的命,也是周家对我的要求。哪怕他不肯给我任何名分,我也必须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