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颇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把陈江雪放在沙发上：“别闹，我现在心里很难过……”
“难过什么呀？”陈江雪摸了摸李威的头，柔声安抚，“跟我说说呗。”
“唉，一会再说……”李威唉声叹气片刻，“你怎么来啦，这里很危险的，你一个人来的？”
陈江雪摇摇头，看看手表：“我跟方俊凯、赵宇一起来的，正好闲着没事，一闲下来，发现你不在，觉得好寂寞，很担心你……我就跟过来啦。
他们一会到，现在再跟应该跟夏队长他们交涉，我就自己先过来了。”
李威眉头紧皱，替陈江雪倒了杯茶：
“没咖啡，讲究下吧，千万不准自己一个人行动，这里不是国外，你这么美，多少人贩子盯着呢！
你要是被拐了找不到，我他妈跳海算啦！”
陈江雪笑得前俯后仰：“我听说过哦，柬埔寨这边人贩子特别多，好多网红啦、模特啦，被拐到这里。
诶，你说我要是被拐走的话，能值多少钱？”
“你有病吧！”李威闻言忍不住骂，“你根本不知道被拐卖了有什么下场！”
“哎哟，我跟你调调情，你这么认真干嘛？臭直男！”陈江雪撇撇嘴，轻轻捶了下李威。
李威嗤笑一声，无奈地点上了一支烟：
只有没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拿苦难调侃！
真正经历过的人，反而提都不愿意提！
又是敲门声响起。
“进来！”
话音刚落，五个人相继走了进来。
夏凌云、付大宁、范平、方俊凯、赵宇，人基本到齐。
其中方俊凯尤为眉飞色舞，咧着嘴大步走过来，握起李威的手：
“小李总！还是你有本事啊！搞这么多大单，我忙都忙不过来呢！”
李威却惨然一笑，轻轻做了手势：“坐吧。”
“怎么啦你？”夏凌云见李威精神很不好，不禁生出一丝担忧，“出问题啦？”
“哼，没有，”李威眼神怏怏，替五人倒了杯茶，“非常顺利，这生意太他妈好做喽！”
“那你……”夏凌云更加疑惑不解。
李威终于没绷住，情绪失控，恼怒地把办公桌上东西一扫，拿出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
“你们自己看！”
众人被李威突如其来的崩溃，震得不敢多问。
范平连忙打开电脑，倒腾起当时交给李威的设备。
很快，李威最近一个多月收集来的录音、视频，逐个呈现在众人眼前！
六个人越看越专注，看到后来，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里面的内容，全是李威借着做评估的借口，偷拍、偷录下来的。
从电诈、网赌中心，到赌场交易，再到人口买卖……以及数不清的罪恶！
当看到王老板、胡婉莹这些人干的勾当后，陈江雪直接崩溃了！
从小生活在天上的陈江雪，实在无法想象，人居然能邪恶到这种地步！
她眼眶红红，捂住嘴，把脑袋埋在李威肩上，不忍看下去。
整个录音、视频质量并不高，可其中的惨叫声、殴打、虐待、卖血等残忍画面，堪称极致的反人类行为，颠覆在场所有人认知！
整整一个多小时，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陈江雪时而因惊吓抽泣的声音，以及夏凌云时不时响起的打火机声音。
终于！
就在夏凌云又一次播放到一半时，陈江雪忍无可忍，趁手把笔记本电脑重重合上：
“别放啦！我受不了了！”
夏凌云叹息一声，耸了耸肩，并未阻拦。
“李威，跟我回国吧……”
陈江雪这才理解为什么刚刚李威一脸忧郁，她仅仅看了视频里的冰山一角，就已经抑郁得不行，想到李威一直承受这些，她又心疼又害怕。
李威轻轻替陈江雪揩掉眼泪，不再顾忌人多，把陈江雪搂在怀里安抚。
“夏队长……我实在干不下去，你看到了，再这么下去，我他妈迟早得精神病！”
付大宁咬紧牙关，眼睛赤红，义愤填膺地喊：
“这帮畜生啊！怎么忍心这样折磨人！反正也差不多了，我们动手吧，夏队长！”
夏凌云挠了挠头皮：“呃……情况是这样，还得半个月，你们忍下……”
“忍你姥姥！”李威闻言冲到夏凌云面前揪住他衣服领，“半个月？？！”
范平连忙拉住李威，解释说：“其实我都准备得差不多，黄明仲、黄清朝那边的人，基本通过算法确定了差不多。
现在就等着和柬埔寨警方、T湾警方、菲律宾警方沟通完，最多半个月，肯定行动。
这次是大型跨国联合行动，不做好充足准备不行的！”
“……乖乖！上千人不够吧，我看小李总折腾得这些玩意，抓上万人都没有冤枉的。”一直沉默不说话的赵宇听了，忍不住吐槽。
“嗯，对！”夏凌云无奈地笑了笑，“一点不错，就目前通过算法追踪，找出来那些黑色产业链，是能抓很多人……
怎么办呢，我们能力资源有限，先抓黄清朝他们再说吧。其它的反正跑不了。”
方俊凯听着听着，神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小李总，现在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呀！
诶，还有啊，夏队长，你们具体时间告诉我啊！问你们两天了，到现在也不说清。”
“你老问这个干吗？”付大宁忍不住呵斥，“你不会跟这些人渣串通吧？”
“你这叫什么话？”方俊凯索性坦白，“你不说，我怎么卖债券？
现在好不容易，小李总谈下好几亿单子，你不告诉我时间，说行动就行动，我生意不黄了吗？
诶，大哥们，你们讲点道理吧，我跟赵师兄，为你们这事忙前忙后四个月啦。
好歹让我喝点汤吧？”
“你他妈眼里只有钱吗？！”付大宁指着方俊凯鼻子质问。
“对啊！不搞钱，我们高盛、德银免费替你们打工啊？”方俊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
夏凌云敲了敲桌子：“付队长！别说了……在座都算是自己人，我相信你们不会走漏风声。
具体时间么，实话实话，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这个案件太大，不是我一个小小队长可以做主的，明白吧？”
方俊凯急了：“那我不管，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现在资金体量这么大，你不告诉我时间，我安排不过来！”
“诶哟，这次你们高盛、德银的确帮了大忙，”夏凌云抓耳挠腮，想了想说，“我可以保证半个月后行动，具体哪一天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方俊凯满意，他也知道根本不能指望这些人。
赶忙转过头，对李威说：“小李总，你马上回去跟客户沟通，就说所有审批全部通过，让他们立即调集资金汇到港服、新加坡那边，我们三家的公司。
我们国内秒放资金，目前你们威悦金融那边放了有1.3亿赃款。
资金不够的话，我们三家互相拆借，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再清算，你看呢？”
李威没有回答，陈江雪不由冷嘲热讽：“方总大才啊！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啊！”
方俊凯有些不高兴，可不敢得罪陈大小姐，干脆不搭理，继续劝说李威：
“反正我们没风险，拆借贷出去的钱，只是暂时保存在银行账户，他们花不掉的。
小李总，这次我们三家联手，大家共赢……”
“行啦！方总，”李威十分不耐烦，“说来说去，你无非怕我现在撒手不干了呗。
我答应你的，肯定做到，你先想想你怎么凑五个亿债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