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李威骑上摩托车再次回到酒店，奔回房间，打开包，仔细研究了下设备。
跟电视不一样，这些设备功能并没有那么强大，甚至很鸡肋。
比方针孔摄像头，其实是车用摄像头，配个锂电池，动不动就要充电。
倒是比较小巧，看起来像对讲机。
摆弄得差不多后，李威静静坐在房间里等候。
下午时，一个手下把李威带到一辆丰田兰德酷路泽上，副驾驶的赵师义依旧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说：
“走吧，带你去开个单。”
“去哪？做什么的？”李威下意识问。
“别多问！”赵师义忽然阴恻恻地说，“到了再说。”
李威知道这混蛋一向很不好说话，于是，懒得追问。
车穿过西港市区，一路往东，路上李威看到不少柬埔寨当地风格的咖啡厅、餐馆，西港以前是欧美地区客户喜爱的度假地之一。
不过后来，中资开发后，大量民间资本涌入，跟过来的炒房团迅速把地价炒高，这些开咖啡厅、餐馆的本地人付不起房租，被迫退回了周边乡下。
出了市区，很快在城郊附近的村口停了下来。
赵师义冲李威努努嘴，另外两个手下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在后，带着李威到了一家小诊所门口。
稍稍等了一会，一个穿着像老干部一样的胖老头，走过来热情和赵师义打招呼。
“赵老板，你好你好！”
赵师义拿过礼物，皮笑肉不笑递了过去：“王老板，客气客气，黄哥特地给你留的好茶，你尝尝。”
“哎哟，黄总有心啦，”王老板连忙接过来，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里面坐，请！”
领着众人上了楼，李威打量着这个诊所。
这里并不大，相当于两个社区诊所，里面人倒是不少。
走到院子后，李威发现这里有栋老式楼房，隔壁还有不少仓库房。
实际上是个小园区，不止这一家诊所，还有其它外国人开的诊所。
拐进一个大办公室，当前看见一个大扇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妙手仁心’！
“请请请！”
这个王老板倒有些慈眉善目，鼻子、耳朵老大，很显富态。
他倒腾半天茶叶，又摆上槟榔、香烟，才坐下来笑呵呵说：
“额，赵老板，咱们算是老朋友，我就直说吧，我想贷4000万。
上次吃饭听黄老板讲的，我回头一想，这个外保内贷，挺灵活滴，用多少贷多少，不用么，直接还给人家。
正好，老家那边最近房价一直在涨，我准备搞点钱回去多买点房子。嘿嘿！你看这个好办不？”
“好办，小李总。”赵师义轻轻一笑，示意李威和王老板谈判。
王老板很机灵，连忙握了握李威的手：“哎哟，这么年轻，幸会幸会！”
李威敷衍地笑了下，望着王老板说：“是这样，贷款没问题，绝对正规，但是呢，我们要评估，也就是看看你们资金流水、还有资产情况。”
“这个我问过，当然喽，”王老板点点头，站起来往外边喊了声，“小朱，把材料拿过来！”
很快一个很瘦的男青年，捧了个材料盒，放在李威面前。
李威抽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资料经过精心准备过。
问题是，这货把贷款评估，当成信用卡申请，全他妈做的假流水，连产权估值都是找野鸡公司瞎糊弄出来的。
看得李威十分无语！
“呃……王老板……你这个资料假得太离谱，你这个小诊所，一年流水6000万？！而且产权肯定估值也有问题，你诊所开多少年了？能有5000多万存款？
不行，我看我们替你做评估吧，免费的，你搞的这些应付不了投行、金融机构！”
王老板严肃地解释：“产权是假的喽，流水有一部分是真的，存款不是诊所挣的，我自己有的。
我们之前也在菲律宾那边，这边么，才开没多久，算是个分点，大头还在菲律宾。
你看能贷吗？”
李威还没说话，赵师义吐了口烟，忽然来一句：“王老板可是大老板呐，小李总！你别小看了他哦。”
听了这话，李威兀自不相信，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带我看看你这边的产业情况，我来给你做个评估计划，不然，人家投行也不好应付监管，你说是吧？”
可那边王老板脸色陡然严肃起来，望向赵师义：“靠谱吗？”
赵师义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威肩膀，说：“靠谱呐，别看这小伙子年轻，他可是一等一狠人呐！”
李威此刻尚不明白赵师义的话外之音：
“你放心吧，王老板，我是黄总干侄子，大家做什么生意，彼此心里都有数，没什么不能看的。
我们的工作就是帮你们作假，专业作假。不然你找我们干什么呢？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王老板笑着微微点头，“那好吧，走，带你们参观参观我们的工厂，今年生意相当不错咧！”
说着，王老板站起来，热情地伸出手。
可赵师义却眉头一皱：“我以前看过，就不去啦，我懒得动，你带小李总去吧。”
天真的李威当真以为赵师义犯懒，但他很快知道，王老板做的生意，恶心得连赵师义这种畜生都不忍直视。
“行行！”
王老板不再多说，当先开路，带着李威往楼房里走。
才踏进楼房，李威没来由一阵毛骨悚然！
那种感觉很难说清，尤其当他看到楼房各个房间，像个小监狱一样，里面传来的味道让他汗毛倒立！
那是经常去医院才有的味道，不是药味，是一种腐味。
拐上三楼，诡异的情况出现了，一排排人蹲在地上，前方一个桌子，上面是抽血器。
一群大汉手持电棍、器械，满脸警惕，盯着蹲在地上的人……
他们不算是人，一个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仿佛没了骨架一样，蹲在地上发呆。
那边桌上几个人默默被抽着血，动也不敢动。
李威觉得气氛不对，天真地问：“王老板，你们还搞献血啊？”
王老板闻言哈哈大笑，用手点点李威：“小李总真幽默，我们专门卖血的。
这个现在暴利呐，这些个猪，都是其它园区不要的，他妈吊用没有，搞诈骗搞不来、当叠马仔当不来，净他妈浪费粮食。
我就便宜买过来，养着卖卖血。”
听到这话，李威心如同坠楼，疾速往下俯冲！
他此时的状态现在已经不是三观震碎可以形容的了！
居然养血奴？！
这栋楼，楼下小房间里的人，都是血奴！
这里是卖血工厂！
他怎么能一脸平静说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
李威心里翻江倒海，觉得自己不像在人间！
“小李总？”王老板见李威楞在原地，笑呵呵说，“咋啦？嘿嘿嘿？”
李威用指甲猛掐手指，强迫自己保持淡定，可那种强烈的生理不适，让他恨不得一拳打烂王老板的脸！
“哦，没事，找烟呢，”李威背过身，点上一根烟，猛吸两口，才转过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多少人？每年产值多少？”
王老板眉头一皱：“人数不固定，看市场需求呗。
大前年吧，在菲律宾，最多养过300多号人。那时候来钱快，现在他妈的，印度、缅甸那边搞的人多，竞争大。
不过，几千万好挣的。
唉，我现在打算走精品路线，专门养那种血型稀有的，那个利润大。
诶，你说我这产业怎么评估？”
李威瞪大眼睛，脸色剧变，又连续抽几口烟，他强做镇定说：
“哦，对，稀有血型来钱快……这个……做成慈善捐血中心就行……放心……呃……我替你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