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此时，下意识瞥了眼李威。
一脸严肃说：“我没跟你们开玩笑，你们不但要还贷，而且还得配合我们做评估。
我们德银要求很严格，既然做内保外贷，那我们必须走正规流程，审核你们在国内的资产状况，按照专门的评估报告，给你们提供境外债券。”
李威嘴角露出一丝不意察觉地微笑，顺手点上烟，默默观察黄清朝团伙的反应。
之所以特地让赵宇来，目的就是通过这个内保外贷，做评估，彻底查清这些人到底实际有多少资产，或者说黑产！
这种评估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能查清还有哪些人跟他们有关联！
因此，李威并没有让方俊凯来，按照那货的德行，什么评估不评估，随便糊弄糊弄，先把业务做了，收了钱再说，反正总有办法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黄明仲替赵宇续了杯茶，说：“这么麻烦？评估的话，需要什么程度？要不这样吧，我们多你点回扣，你帮我们做个评估，你看呢？”
赵宇闻言，昂起大下巴，脸色一凛：“你这是贿赂我？”
“哈哈哈……”黄清朝当即安抚，“赵总，公司又不是你的，对吧，你也是替投行打工，做了我们的项目，回扣几百万、上千万呢！不比你在投行上班强？”
“呵呵呵，你觉得我缺那点钱？”赵宇摸着大下巴，冷笑，“不怕告诉你们，我也是身价过亿的人，做这个工作，不是为了钱，为的是有个平台资源，拓展人脉。
总之，这个免谈，你们不同意接受我们的评估，那就算了吧！”
说着，赵宇也不废话，直接站起来就走。
黄明仲和黄清朝互相对视一眼，黄清朝连忙站起来，拦住赵宇：“哈哈哈，别急啊，这个也不是不能评估，就是我们这个比较复杂……有些东西不能随便展示……我说这个你懂吧？”
赵宇嘴角一扬：“你小看我们投行啦，我们什么门道没见过？放心吧，替客户保密是我们做生意的首要原则。
但是我提醒你们，你们那些不合法的业务，如果你们自己出事，公家要求我们配合，我们不会替你们保密。
总之，我们承诺不主动泄密、不主动提供证据，除非你们自己被查出来！”
听了这番话，黄明仲等人大松一口气，老头扶了扶眼镜，站起来请回赵宇坐下。
“哈哈哈，那就好，有你这话，那也没什么不能查的，我们再继续商量商量方案。请！”
赵宇微微点点头，重新坐下来，开始跟黄明仲等人讨价还价。
一直谈到晚上，吃了大餐后。
赵宇才带着两个手下离开。
临走时，赵宇把李威拉到一边：“这表现你满意吗？”
李威竖起大拇指，嘴一咧：“专业！”
“诶……小李总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魔都呀？”
“怎么啦？”李威忽然想到，“哦，欧债期货都卖掉啦？钱你没拿到吗？”
提到这个，赵宇眼睛铮亮，颇有点眉飞色舞：“卖掉啦，全出了，翻了4倍！哈哈哈！小李总你简直是投资天才呀！”
“那恭喜你哦，亿万富翁，改天请我吃饭哦。”李威半开玩笑半认真。
“一定的一定的，”赵宇点个不停，“诶，你这次挣了上百亿，打算全投进地产公司？”
“有那么多？”李威自己也无比震惊，“那都是杠杆资金，替陈大小姐的人挣的，我没挣那么多。”
“诶！小李总，你我之间还说这话？”赵宇假装不高兴，“你手上两个地产公司，一个产业园，也全是陈大小姐的？不对吧，据我所知，还有个叫徐薇琪的资产也不少啊！”
李威并不奇怪赵宇调查得这么清楚，开玩笑干投行的，情报最重要，不会搜集情报的投行高管不是好高管。
“诶哟，你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赵宇颇有点兴奋：“我看好你，我觉得你手上几家公司迟早上市，不如你跟我们德银合作，我们给你提供更多杠杆资金，你转点干股给我们，怎么样？”
李威一脸不屑望着赵宇：“你不说你捞一个亿退休吗？现在捞到了，还想继续进步？”
“哈哈哈！”赵宇一拍手，笑得嘴都抽了，“谁嫌钱少？好不容易遇到小李总你这个大腿，谁不抱谁傻逼！”
“懒得跟你胡扯，”李威颇有点不耐烦，“这件事你替我办好，务必查清楚这伙人资产、相关人员状况。
我替你跟陈大小姐、徐大小姐打个招呼，你去找她两谈，行了吧？”
赵宇一听，眼一瞪，一脸严肃：“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李威摇摇头，赶走赵宇，又回到小仓库。
到了半夜，黄清朝跑过来，客客气气递给李威一支烟，说：“小李总，本事不小啊，这些国际大投行很给你面子呀！”
“哼！”李威冷哼，“狐假虎威罢啦，看我以前领导面子而已，我反正该做的全做了，你尽快安排我出国。”
黄清朝沉默片刻，抽完烟，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扔，眼中一丝狠厉：
“我还得留在这几天，评估下产业，不过，时间差不多，姓薛的应该会去莆城换汇票，正好老赵在莆城。
你是打算跟我一块，还是打算去现场？”
从黄清朝话里，李威读出一丝危险！
这货要是抓到老薛，老薛必死无疑！
想了想，李威也把烟头一扔：“我钱在他那，你说在这待得下去吗？”
黄清朝嘴一咧，拍拍李威肩膀：“这回你不会替他求情吧？”
“我巴不得他死！”
李威豁得站起来，踹翻板凳，端起脸盆往盥洗室去。
黄清朝慢慢咬紧后牙槽，转身走出了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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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好几天的雨，闽省沿海的气温逐渐降低。
但相比魔都此时的寒风呼啸，莆城还算比较舒适。
上午，李威从莆城火车站附近，寺庙后的一家小餐馆出来，慢慢往鞋服城去。
这几天李威发现莆城的寺庙非常多，宗教气氛很浓。
不过这里山清水秀，在古代的确适合当做修行之地。
自南北朝时期，也就是那个‘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年代，便建有古刹。
这地区是大名鼎鼎的南少林寺所在地，而且不止一家，莆城、福清、泉城各有一家南少林寺。
到底哪个是正统，谁也说不清，争了很多年。
争来争去无非是抢噱头，吸引流量挣香火钱、旅游钱。
比如，赵师义这王八蛋，典型的打着宗教名义，大肆捞钱。
直到现在，李威才知道，赵师义原先是黄明德马仔，出国挣了点钱后，按照黄明德、黄明仲几个老江湖的指示，回到莆城承包寺庙。
这个生意相当来钱！
像嵩山北少林寺，直接成为登封地区的支柱产业，养活不知道附近多少人，GDP、纳税贡献巨大。
赵师义承包的寺庙，肯定达不到少林寺那种程度，但每年收入惊人！
连带附近周边产业，如风水、法事这些，足以让赵师义跑到魔都做大老板，准备再接再厉，把业务拓展到魔都。
这种生意黄明德等人肯定想不出来，实际上是跟对面的湾湾学的。
湾湾搞这一套，割起韭菜来，下手十分凶残。
当然，赵师义这个生意，也是辅助黄明德、黄清朝等人洗钱。
黄明德被抓后，赵师义老早跑到莆城，剃了光头，扮成下岗创业的假和尚，带着几个人躲在小餐馆里当厨师。
李威觉得猪食都比他做得好吃！
关键他又菜又爱玩，好像开悟似的，觉得自己参透大道，天天亲自下厨。
因此，忍无可忍的李威，今天出门不单单为了见茅方升等人，也是想换换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