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清楚后,李威转念一想:
听老薛这么说,他准备去闽省曹健骅、黄明德老家。
那干脆跟着老薛后面,正好到哪找黄清朝,连带着摸清他们这个团伙的底细!
于是,李威假装犹豫,语气缓和下来:“呃……这个……靠谱吗?”
老薛闻言狂喜,眉开眼笑头直点:“绝对靠谱!我能坑自己女婿吗?对不?”
李威冷哼一声:“谁知道呢,我跟你一块去!当场洗钱、当场分赃!不然我不放心……”
听了这话,老薛为难了,在原地转悠半晌,最终重重一跺脚:
“行!那你可不能告诉警C,不然,他们肯定抓我!”
“呃……放心吧,我们俩一块……警C现在忙着抓黄清朝、黄明德同伙呢。”李威想了想说,“对了,你四十万给的谁?黄明德的人?”
老薛点点头:“对,这人逃到温城去喽,他可是德爷干儿子,德爷什么都交给他,好像认识不少领导……”
听到这,李威想起夏凌云上次跟自己说有个关键人物,便立即追问:
“他叫什么?”
老薛皱着眉头,说:“叫黄永斌,哎哟,不说这个啦,你……跟着我吧,别跟警C联系!我们先出魔都,到温城找他,他肯定有办法帮我们洗钱。”
李威闻言,不再多问,点头答应。
吃过早饭后,他悄悄联系夏凌云、付大宁,报告了情况。
接下来,他开始跟着老薛当逃犯。
还真别说,只三天,李威就明白为啥死活找不到老薛。
这逼反通缉经验极其丰富!
打野能力强得离谱!
白天,两人打扮成农民工,坐公交赶路。
晚上,两人要么铺盖一放,睡在公园里,要么就在立交桥桥洞下面凑合一夜。
甚至睡过教堂门口、村镇公共汽车站。
身上实在脏得难受,才钻到村镇上的公共小澡堂,搓个背,泡泡脚,给个二十块钱,在里面躺一夜。
本来医院急诊室、银行取款机房也能撮合,不过自从被李威找到后,老薛坚决不去一切有监控的公共场合。
说起来难以想象,可这时候全国流浪汉当真不少。
比如初代网红鼻祖之一的犀利哥,这会已经火遍大江南北。
而李威和老薛也着实够犀利,半个月时间,他俩一路从魔都走县道,经杭城、宁城、台城,以及几个县级市,流窜三、四百公里,终于在月底抵达温城!
到了温城时,李威几近崩溃!
打野生存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几乎没吃过一餐像样的准点饭,而且由于睡觉环境过于恶劣,每天想睡到自然醒几乎不可能。
加上这时节天气瞬间变冷,还时不时遇到下雨天气,连干净、清爽的衣服都没穿不上。
“操!那个吊毛黄永斌到底来不来?!这么跑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村口的小车站边,李威对着旁边的摩托车后视镜反复照着脸,上面冒出好几个大痘痘,红肿肿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青春特有产物青春痘,严重影响他颜值,摁下强烈想挤掉的冲动,李威十分不耐烦冲老薛发着火。
老薛蹲在门口狼吞虎咽,吃着桶装方便面,满嘴冒油:“唔!啧!你这个小年轻,这点苦算什么啊!当初我到这边做百货生意,那比这苦多喽!
再说,吃苦一个月,就能挣55万,这种机会跑遍全天下都找不到,你还叫唤!唉,年轻人……”
听见老薛又要大发感慨,吹嘘想当年他怎么怎么有钱,李威冷哼一声,借口尿遁,懒得听他废话。
一直等到上午临近十一点时,终于看见一辆小皮卡,驶到小车站边。
里面的瘦高个司机探出头,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问:“老薛?”
老薛一听,连忙眉开眼笑凑上前,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温城话,随即便招呼李威上车。
那边李威则顺手记下车牌,发给付大宁。
上了车,李威问老薛:“是黄永斌吗?”
那个瘦高个司机却强行回:“斌哥在城里哩,放心,诶,路上好几个小时,你们俩千万不能引起别人注意啊!不然麻烦大哩!”
老薛连忙咧着嘴点头,让李威带上帽子。
瘦高个司机话很少,去温城市区的路并不好走,因为全程都走的乡道。
前世李威并来过温城,印象中的温城应该是很发达的地方,但实际情况大相径庭,此时的温城县乡路况差得离谱,跟江城有得一拼,并且不少乡镇地方,看着跟江城的穷乡僻壤没多大区别。
唯一比较有特色的是,一路上若近若远的雁荡山。
作为久负盛名的三山五岳之一,雁荡山秀美壮丽,在湛蓝的天空下如钟玉群立,连绵不绝。
实际上雁荡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部分,横贯整个温城地区,中间被宛如丝带的瓯江隔开。
瓯江山水如诗如画,其中流泉穿溪走谷,澄澈翠碧,那种温婉仙灵的美感别具一格,让人赏心悦目。
傍晚穿过支流楠溪江,往西过瓯江,进入鹿城区,李威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温城市全貌。
可即使是市中心,这里依旧让他十分失望,跟他老家隔壁的省城差不了太多,基建水平相当一般。
当然,别看这地方看起来不太发达,房价那可是遥遥领先,此时的2010年正值顶峰!
一度均价炒到30000,超越北上广!
鹿城区此时不少热门区域的二手房价,直追魔都的陆家嘴、黄浦滨江。
不过,随着来年楼市政策进一步收紧,引发温城民间借贷危机,大量加杠杆炒房的老板欠下巨额债务,提桶跑路,楼市繁荣瞬间烟消云散。
有一说一,温城的这种情况很普遍,它还会在全服其它地方反复上演。
穿过市区,李威一路上看见无数楼市广告,进入规模成片的工业园区后,他立马跳下车,揉揉颠得生疼的屁股。
仔细观察,他发现这里是一家小型鞋业工厂,这附近几乎都是这种鞋厂、皮革厂。
甚至后面红极一时的江南皮革厂,现在还经营得好好的,老板黄鹤也还没跟老薛一样欠下巨额赌债,仓皇出逃。
两人刚下车,瘦高个司机吆喝一声,旁边的小房子里走出一个人。
那人长相极具特点,脸比杭城马爸爸还宽,嘴又厚又大,见到老薛,他不咸不淡地说:
“本事不小啊,真给你跑出来喽,小半个月没见你人,都以为你被抓了呢!”
“老黄!哈哈哈!”老薛极为殷勤,咧着嘴从包里摸出一条烟,垫着脚凑上去:“那哪能啊,说好的事,怎么能失约哩,你讲对不?哈哈哈!”
黄永斌接过烟,嘴角翘起,看见李威,他眼睛瞪大,问老薛:“这谁啊?”
“哦!我亲戚!”老薛解释,“额……他也犯了点事,你看干脆带他一块。”
黄永斌闻言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么……不好弄啊,老薛……一个萝卜一个坑哩……”
老薛嬉皮笑脸,开玩笑似的戳戳黄永斌:“加点钱就是喽!”
“呃……一万!”黄永斌沉吟几秒,不情不愿地报价。
“6000!”老薛连忙还价。
“不可能的事,”黄永斌一脸鄙视,“这个价格搞不了!”
“那……8000!”
“唉……行吧行吧。”黄永斌装作勉为其难,往楼上一指,“走吧,先吃饭吧,还得在这待几天哩。”
老薛点点头,表示理解,招呼李威一声,跟着黄永斌上了楼。
楼上是这个鞋厂的食堂,食堂旁两间杂物间里,就是黄永斌给李威、老薛准备的临时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