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说，他逐渐收集到的信息是：
1、任厂长口碑很好，工人几乎人人尊敬他，但他好像在背后玩门道。
2、李久勋不是李威想象中，那种老老实实经营工厂的本分人，他似乎也有问题，而且跟唐孝正认识。
3、除了姓齐的，唐孝正没有任何亲信，他居然有本事控制整个工厂，生产虽然几乎停滞，但财务运转在正常！
这就奇怪了，按道理说，不管什么上市公司也好、小餐馆也好，一般财政都是必须是老板的亲信。
而唐孝正没有换过任何一个人，却能牢牢掌控财务人员，进行伪造合同、操作骗贷、转移资产……一系列操作。
这点过于不合常理！
想到这，李威决定跟陈江雪碰一次面，交换下信息。
上次，他跟陈江雪商量好，自己进车间，陈江雪混进办公室调查财务状况。
也不知道现在她那边怎么样了。
毕竟陈大小姐从来没伺候过人，真从底层干起，恐怕她那脾气很难搞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应该说，李威想得一点不错！
陈大小姐才熬不到一个小时，当场就要提桶跑路！
办公楼里的年轻点文员，比如什么销售部、绩效考核部、产品检测部……基本都跑光了。
只剩下几个比较年纪大的老大妈、老会计，被集中到一块。
一看到陈江雪，好家伙，那是老鸨撞见涉世未深的良家小丫头，不折腾下不舒服。
于是稍微熟悉下后，这帮老娘们丝毫不客气：
“这个考勤记录，你统计下。”
“小陈是大学生吧，正好喽，这个货款发票，你替我看看。”
“嘿嘿，这些都是供货材料单，都交给你喽，来实习就多学点。”
……
陈江雪看着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表格，一脸懵逼，很快血压飙升：
册佬娘逼！敢给本小姐下马威！
可是！
虽然想发火，但之前答应过李威，现在要是掉头就走，面子上过不去……
勉强按住浑身不痛快，陈江雪快速跑到楼梯口，气急败坏，逮着一堵墙，小脚乱蹬，狠狠发泄一会，才重新坐回去，开始慢慢熟悉线缆厂的运作流程。
这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难度极大，因为乱七八糟的数据记得一塌糊涂。
很多数据由车间的工人记录，不过工人文化水平不高，字写得那叫一个抽象……
才干一个下午，她已经被迫成了绩效考核员、文档记录员、客服兼出纳。
看了看办公室里其它摸鱼、闲聊的老娘们，陈江雪越想越气。
晚上下班时，她就决定不干了！
但是她比李威要狡猾……
于是，当李威第二天晚上找到陈江雪时，发现她在银行的驻点办公室，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玩QQ飞车。
而旁边包健斌和姚军，正苦逼地替她统计数据……
“你！太无耻了吧，连工作都请枪手的吗？！”李威怒斥。
陈江雪轻轻哼了哼，就当没听见：“怎么啦，你干不下去了？下车间很苦吧？”
李威抢过陈江雪的咖啡，咕噜咕噜喝光：“你这样能查到什么信息？让你深入群众，你他妈糊弄差使！大姐！好歹也是为你自己做业绩，你认真点不行吗？”
“你教我做事啊？”陈江雪没好气地横了李威一眼。
“……”李威语噎，叹了口气，想起正事，说，“你在办公室的话，应该知道产量情况吧？”
陈江雪望着李威没回话。
李威坐下来点了一支烟说，查看包健斌和姚军的数据，说：“你们知不知道，任厂长在玩门道？”
听了这话，陈江雪三人不约而同愣住，同时看向李威。
“你打听到什么消息？”陈江雪眯起眼。
“我听工人说，老任接了不少新单子，”李威看向包健斌和姚军，“这事你们知道吗？”
“啊？不会吧！”姚军抬起头，愣住了。
包健斌眉头深锁：“不可能吧，老任这么干，没我们几家银行允许，那就是违法！
再说了，钱都是我们看着，他没钱怎么买原材料，怎么接新单子？！会不会是工人乱说的？”
李威摆摆手：“包老师、姚老师，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俩在这不能总待在办公室！光盯着账户有什么用？你们不下基层，那就是变相糊弄任务，而且还耽误你们自己时间！
到底是不是，我们查下厂量、加班时间、出货量就能算出来！其实大概资料，我之前也看过，4000万的订单，按这个厂规模，最多半年8八个月左右就能完成。
我问问你们，你们监视了老任多久？”
这话一说，包健斌和姚军呆了整整一分钟。
“我们在这快有一年喽！”
两人说着，当即反应过来，开始查账。
但是，陈江雪带过来的资料太少，查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
“好像没问题啊！”
李威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明天把最近几年的考勤、加班、出货量、产量、原材料这些资料，统统翻出来！老任一定有问题！”
包健斌和姚军明显一丝不悦，他们觉得李威有点没大没小。
倒是陈江雪点点头：“明天我去办公室拿吧，呃……你还查到什么别的情况？”
“目前问的情况是这样：唐孝正根本没钱买下这个厂，他的钱是上一任老板李久勋借给他的！”
“什么？！！”
“不会吧！”
包健斌和姚军满脸震惊！
“如果这样的话，那李久勋才是骗贷的主谋？！”包健斌根本不敢相信！
“这个需要你们去查！”李威长吐一口烟，“这个情况也是工人告诉我的，我不确定。
但我怀疑他们可能通过第三方对敲，以前的资料没有这个信息，没考虑过唐孝正和李久勋的关系，总之，你们想办法查！”
听到这，陈江雪微微点点头，笑眯眯看着李威：“还有呢？”
“还有个最大的疑点，唐孝正没有任何亲信，只靠着原本留下的财务人员，就这么明目张胆，制造假合同、操作骗贷、转移资产……你们觉得这不可怕吗？”李威也眯起眼。
“呵呵呵，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对这个厂很熟悉，而且早就认识你们银行负责搞评估、负责审核贷款以及负责换汇审核的人！”
陈江雪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很好！你们俩个废物，在这待一年，哼哼，整天干什么东西？不如人家待两天！”
包健斌和姚军两人此时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他们本来只是按命令行事，一直挺抗拒的，这下被揭穿，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他们也是老世故。
包健斌没有一点生气，反而一本正经地竖起大拇指：“对对！还是小李总厉害！不亏是陈董得力干将！”
姚军很快反应过来，也开始恬不知耻地拍马屁：“陈董领导有方！不然靠我们俩的水平，还真应付不来！”
“……”李威和陈江雪同时深深看了他俩一眼，一脸无语。
包健斌笑得很谄媚说：“陈董……如果是真的话，恐怕银行那边有不少问题……”
“不少问题？是很多问题？！”陈江雪脸板了起来，她对这两货的老油子行为非常不满，“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吧，我看你们还算有耐心……我觉得你们很有升职机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包健斌和姚军一听，同时精神一振：“陈董，你有什么指示！”
“哼！包主管，你明天回支行，给我把以前的旧账通通翻出来！找到到底是哪些人暗中帮助唐孝正，不仅仅是‘四大洋线缆厂’，其它类似的，也一查到底！”陈江雪语气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