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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缺大有深意的看了蓝衫男子一眼，微微颔首。
此人确实机灵。
收敛心绪。
陆缺朝众人道：“散了吧。”
“是，陆皇陛下。”
各宗修士闻言松了口气，行礼后纷纷离开。
他们在此地整整滞留了一千年，如今终于可以返回宗门了。
这让众人难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陆缺则是转身朝着陆皇殿走去。
待走到素裙女子身前时，他朝着女子笑了笑。
苏梦怔怔望着师尊，同样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师尊在这广场所做之事，隐隐让苏梦觉得有些熟悉。
想到这，她偷偷瞧了眼跪着跟在师尊身后的红衣女子，找到了熟悉的来源。
师尊如今行事的作风，似乎有些师娘当年的影子......
这让苏梦心中有些怪异。
陆缺则是朝着苏梦伸出一只手，和熙笑道：“梦儿，随为师入殿。”
素裙女子脸颊瞬间羞红有些扭捏，一时没敢去接师尊的手。
陆缺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回头冷冷地瞥了眼姜兮兮，然后朝着苏梦道：
“一个奴婢而已，在意她作甚？”
听到这话，苏梦心中叹了口气，终是伸手握住了师尊。
不管如何，她喜欢的师尊不仅重获了自由，还晋升到了神皇境，这让她很开心。
就这样，陆缺牵着苏梦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二人身后，姜兮兮跪在地上怔怔望着这一幕。
她那望向素裙女子背影的眸光，变得有些怨毒。
陆缺是她的逆鳞，可苏梦，正当着自已面拔她的逆鳞！
这一刻。
她真的很想爆发神皇境的修为，将苏梦斩杀。
可是......
她不敢。
她也知道，陆缺绝对不会给自已这个机会。
她只能吞咽下委屈，默默的，跟在师徒二人身后。
走在前面的陆缺，察觉到身后姜兮兮那刚一涌起便被她强行压下的杀意，嘴角冷笑。
然而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前行，拉着苏梦走入殿中。
当姜兮兮就要随着二人入殿时，陆缺却回头冷声道：“跪在殿外。”
跪在......殿外？
姜兮兮委屈的望着他，期盼大哥哥可以收回这句话。
可令她失望的是，男子只是漠然的望着她，并且那眸光越来越冷：“想抗命？”
女子心中一凛，认命地低垂着头，可怜巴巴的道：“兮儿不敢！”
陆缺冷哼一声，走到皇座前坐下，同时还不忘朝着苏梦招了招手：“梦儿，来。”
素裙女子来到男子身旁，想再次确定：“师尊，你如今......已经恢复记忆了？梦儿说的是......全部记忆！”
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所有的事，我都已经想起来了。”
果然。
一瞬间。
苏梦的鼻子有些酸涩。
师尊彻底恢复记忆，就意味着，他同样也想起了曾经......痛苦。
不仅仅是当年在凤栖州，还有后来她从师娘口中得知的，师尊中州的遭遇！
那时灵洛，更是折磨了师尊一万年！
想到这一点，女子的心便有些隐隐作痛，看向男子的目光，满是心疼。
陆缺洒然一笑，嗓音柔和：“没关系的，梦儿，一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我们师徒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殿外跪着的红衣女子，眸光深邃：“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师尊也绝对不会饶恕。”
一切都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素裙女子的心也在这一万多年来，有了真正的平静。
是啊，师尊已经是神皇境，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尊至尊，如今也奉师尊为人族之主，没有人可以在欺负师尊了。
深吸一口气，她同样看向殿外，张了张了嘴，欲言又止。
身为局外人。
有一件事，她看的比陆缺更清楚。
那就是师娘姜兮兮，是真心喜欢师尊。
诚然，当年的师娘对师尊很过分，可同样的，她是真的在意师尊。
这一点，师娘与时灵洛完全不同。
尤其是当年凤栖州分别后，苏梦一直跟在姜兮兮身旁，师娘时常独自一人，坐在玄幽殿内发呆，苏梦知道，师娘是在想念师尊，那种孤独落寞，她全部看在眼中。
这种情况，也唯有师妹陆赐兮出世后，才略有转变。
随后，师娘前来中州，不惜性命破四圣阵夺回师尊。
而从那时开始，师娘就似变了个人似的，看向师尊的眸光尽是温柔。
整整一千年，苏梦对姜兮兮的看法，其实已渐渐有了改观。
尤其是看到失去记忆的师尊也同样过的很幸福，那时候，苏梦真的很羡慕。
可如今师尊已经恢复记忆，那千年宁静岁月也因此打破。
这让苏梦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师尊，其实师娘......很可怜......梦儿不想看到师尊与师娘，继续相互伤害。”
陆缺却是不以为意，淡淡道：“梦儿，有些人不值得可怜，况且你又怎知，她如今这副卑微态度，不是装出来的？”
苏梦摇了摇头：“师尊，梦儿也是女子，有些事是装不出来的。”
陆缺心中叹息，觉得苏梦有些太天真的。
自已与弟子受过的苦还少么？
他可以确定，如果自已没有这身修为，姜兮兮一定会变成当初那个女魔头。
届时，她会怜悯自已与苏梦？
殿外跪着的姜兮兮听到师徒的谈话，默默无言。
有一件事，她很确定，即便是陆缺没有如今修为，面对恢复记忆的大哥哥，她也不会去伤害他。
她只会去抹除陆缺那段记忆。
假如，
假如那段记忆必须一直伴随陆缺的情况下，那么她，依旧会如现在一样去赎罪。
可陆缺信么？
姜兮兮心中苦涩。
他不信！
他现在对自已，只有怨恨与憎恶。
姜兮兮缓缓抬头，痴然的望向殿中男子。
没关系。
大哥哥，等你出完气之后，总会原谅兮儿的，那时候我们重新开始，做真正的夫妻。
至于苏梦？
她对素裙女子方才的话，毫不领情。
自已与大哥哥之间的事，何须别人插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