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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迎月渡水(5)

作者:七句流言字数:3420更新:2025-01-03 15:05

亲吻的时间颇长。

长到卫疏星的嘴巴都麻木了,身子仍被贺玉舟用手臂托举在半空中。

双腿虽缠紧了男人的腰,后背也抵着墙,不是空落落的,卫疏星却本能地害怕起来,鸣的一声,紧紧攀住了丈夫肩背。

贺玉舟亲得正上头,不得不停下来哄妻子。

他抽出一只手,用袖口轻轻抹去妻子唇角挂着的水光银丝:“是怕会掉下去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成一点,卫疏星反复眨眼,却认不出跟前的人是谁。

她只知是个男人,一个眼睛十分陌生的男人。

痴痴的,寒渊似的深邃,里头升起不灭的烈火,像要把她吃进腹中。

卫疏星抗拒地推搡,可醉意未消,还被亲得迷糊,不仅力气绵软,连说话,都软趴趴的:“你是谁呀?”

贺玉舟笑了笑,让她好生看清自己是谁:“是我,圆圆。”

“谁?”卫疏星依旧认不出,又推了推这位陌生的郎君,甚至有些急眼了,“放开我,否则,我找我夫君来打你......我夫君可厉害了,可厉害了!”

贺玉舟心一动,不仅不知收敛,还抱得她更加紧,眸子痴色更甚:“我便是你夫君。”

太久了,太久未听到她唤“夫君”了,贺玉舟五脏六腑皆在生热,蒸起欲腾腾的火。

他急不可耐往卫疏星颈间亲了下,隐隐兴奋地央求:“再唤一声“夫君”,圆圆,你再唤一声‘夫君‘。”

卫疏星的头颅偏了偏,她此时最好骗,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你真是圆圆的夫君?”

“我当然是,”贺玉舟一口认下,简直是迫不及待,“我永远是。”

他多期盼自己“永远是”,却深知这是极难的一件事,只能趁妻醉酒,哄着他来骗一骗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圆圆永远不会离开夫君,是不是?”屋中烛火摇曳,一缕光落进贺玉舟眸底,似乎在映照一团朦胧的水雾。

卫疏星愣了会儿,时间之久,害得贺玉舟脊背都在发寒。

他大约是痴心妄想吧,他怎能指望卫疏星随自己心意,说违她心意的话?

可醉醺醺的卫疏星定了神,唇畔蓦然绽出两朵酒窝,若凑近,尚能嗅到酒香:“嗯!”

贺玉舟一怔。

“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明日我便骑着大马来娶夫君!”卫疏星抱着他的脑袋,亲昵地贴过去,蹭了蹭他脸颊。

蹭着蹭着,竟蹭得贺玉舟眼眶都?了。

他怕自己的腰身双腿承受不住女郎的重量,忍着泪,将她放回床上:“真的吗?永远不离开我吗?”

醉话做不得数,贺玉舟却非听不可。

他以后,要指望这几句醉话活命。

软乎乎的床褥,卫疏星躺上去就不想起身,遂抓住男人衣袖,言笑晏晏:“永远不离开。”

余生活命的指望有了,贺玉舟捂着心口,缓缓地泄出笑意。

醉酒的人哪有这么安分,卫疏星又拽过夫君,像抱小猫小狗那样,压着他的后颈按下来,近乎是逼迫着,令他伏在自己胸口。

她在幸福地笑,或许是今晚的酒太香醇可口,或许是她的夫君太听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为何而乐。

卫疏星揉着贺玉舟发顶,莞尔许诺:

“你放心,明天我就娶你,骑最高的马,穿最红的衣裳......婚后我也多多让着你,多心疼你,把你疼到天上去!”

耳朵内嗡嗡作响,贺玉舟为卫疏星的话头晕眼花,什么“让着我心疼我‘‘‘你放心”,他似乎都听过。没错的,他都听过。

是去年冬日,两人久别重逢,在卫府花厅里许的那番承诺。

所以她一直都记得,是他忘了,是他违背了诺言,没有好好地关心呵护她。

贺玉舟平素不爱哭,他记事之后,大部分的泪,都在近几个月为卫疏星而流完了。

抚了抚眼眶,贺玉舟从妻子怀里挣出来,却看见女郎的面庞红扑扑的,一朵月季开在她脸上,娇俏明艳。

贺玉舟的喉结滚了滚,其实要欺负一个醉酒的女郎......是很容易的。

他望了望窗外天色,晦暗阴沉,不知何时起了浓云烈风,像要吞噬天地般汹涌。

贺玉舟的心随着风一阵阵跳。

眼见女郎慢慢侧过身,脸埋进被衾,眼也闭上,俨然毫无防备,亦没有还手能力的模样,他的掌心便也燥热发暖,渐渐沁出薄薄的汗。

风又起,他握住女郎纤细的脚踝,往自己的方向轻轻拽动。砰的一声,菱花窗由风推着合上了,女郎的鞋袜也被徐徐褪下。

“你睡吧。”

贺玉舟摆好卫疏星的布鞋,将她的双足藏进被窝里。

“什么?”卫疏星将睡未睡,尚有清醒意。

“圆圆,你喝醉了,睡一觉能舒服些。”贺玉舟抿唇,竭力将猛跳着的心压回胸腔。

他得换个地方站,至少要嗅不到妻子身上的熏香气味才行,遂在替妻子好被角后,匆匆逃离此处。

黑夜里逐渐响起卫星平稳的呼吸声。

醉酒后,即使酒醒,也总要难受一阵。

夜半时分,卫疏星浑浑噩噩地醒了,头昏脑胀之感催得她想吐,想唤人端水来,又觉得喉咙被酒气糊了一层,根本张不开嘴。

她推开窗户,欲借夜风清醒清醒。

窗外水汽极重,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在此时,她听见几声水浪翻涌的动静。

谁?

三更半夜的,谁在她的房间用水?

卫疏星悬了心,本能地往身边摸,却一无所获,贺玉舟并不在此处。于是窗外摇晃的竹影便像鬼影了,张牙舞爪的,随时都会编她扑食。

她哄着自己,这儿是卫府,她的家,有什么好怕的?没准是守夜的嬷嬷丫鬟在洗手罢了。

卫星实在张不得喉咙,只能独自下床找水喝。

茶几与水盆之间没有硬隔断,人往茶几边站,一眼就能看见水盆的位置。

于是她便这样看见了未穿外衣的贺玉舟,原来,是他在洗手。

夫妻俩同时怔住,水盆边支一支蜡烛,几滴水洒在烛台上,发着一圈暗色的光晕。

见到她,贺玉舟骤然不自在,慌忙从水盆里撒手:“圆圆?你怎么起来了?”

“我起来喝水,咳咳......”卫疏星的喉咙又干又痛,“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洗手?”

她有疑问,自该上前查看。

结果便在铜盆里望见了自己大红色的肚兜,是她送给贺玉舟的那一件。

涟漪还在月季刺绣上漾着,倒显得那花活过来一样,连花香都能嗅到。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半晌,卫疏星顶着灼伤般的脸,跳着去踩贺玉舟的脚:“流氓!三更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偷偷耍流氓!”

贺玉舟委屈得紧,任她踩了两下出气:“这肚兜是你给我的。”

“谁让你半夜用了!”

“......那什么时候用啊?白天用,不好吧。”

卫疏星哽了哽,强词夺理道:“谁叫你半夜洗!”

“你叮嘱过我,要偷偷地洗、偷偷地晾。”贺玉舟简直委屈得没边了,小男人似的杵在水盆边上,低着头,像学生在听师长的训。

卫疏星遂多看了肚兜两眼,发现它远不如交付给贺玉舟时崭新精致,皱巴巴的,好像多次清洗过………………

她更加地羞恼,追着贺玉舟猛踩:“流氓流氓!”

踩一两次便罢了,哪能真由她无休止地闹下去,贺玉舟躲着女郎跑了几步,终于瞅准时机,回身拦住她。

卫疏星并没有多生气,踩他时也不曾太用力,她别过脸,冷哼道:“你给我把肚兜洗干净,把你自己也洗干净!我要先睡了。”

一整晚,卫疏星都在做有关肚兜的梦。

梦里它被揉得皱作一团,原本通体的大红色,因此有了深浅之分,这儿是深红,那儿是朱砂色。

贺玉舟修长有力的手指蜷缩、舒展,反复折腾着它。

指腹遍遍摩挲过月季花,逼得花蕊吐了点儿清水,整朵花懒洋洋地耷拉下去。

她仿佛还在梦里听见贺玉舟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低沉喑哑,像在唤她……………

这样的梦一旦醒来,就叫人分不清今夕何夕,虚诞现实了。

一夜的小雨,卫疏星在青草翠竹的香气里睁开眼,竟觉得仍身在昨晚的梦里。

她先望见贺玉舟,便想到他那双很能折腾东西的手,瞧起来漂亮白皙的,却喜欢做坏事。

卫疏星顿时睡意全无,不觉脸发了烫,僵硬道:“什么?”

“卫大人该起身了,”贺玉舟柔柔地笑,“药园的考勤与月例银子挂钩。“

卫疏星这才朦朦胧胧想起自己有责任在身,可她困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哪里能去劳作呢:“我好困,我还想睡......”

“你闭着眼吧,我与丫鬟们帮你更衣洗漱便好。”贺玉舟早就有此打算,显然很了解妻子的脾气秉性,毕竟时辰尚早,她起不来也是寻常。

茹姨闻言,忧心道:“姑爷,枢鉴司点卯的时辰,可比药园子要早。

贺玉舟心中有数:“不要紧,我不会耽搁。”

小姐起身,屋里屋外总是忙碌。

今日卫疏星还算配合,没有闹脾气,她惦记着身份的差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使睡意再沉,也尽全力保持清醒。

补药、早饭都在家里吃,至于每日打一套太极拳的惯例,怕是要到药园子才能做。

枢鉴司点卯时辰就快到了,故而贺玉舟只匆匆吃了几口饭,便说要走。

卫疏星瞥他一眼,手指在一碟点心上转过一圈,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她的小动作被贺玉舟看了去,贺玉舟因此笑问:“圆圆?”

“这碟点心我不爱吃,你带去枢鉴司吃吧。”

卫疏星说完,只顾低头扒饭了,并不知丈夫何时离开,她只知几个丫鬟都涌到门口去看,其中一人啧啧道:

“姑爷走路轻飘飘的,美上天了吧?”

再抬眼,那碟点心已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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