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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尘强行按捺住激荡的思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老爸,这你就想多了哈。”他深吸了一口气:“这还必须得我来。”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把老爸手里的那点钱忽悠过来。
“哦?怎么说?”路哲军倒是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既然知道了要修地铁,凭我的眼光难道不能自己来吗?”
“可也是可以。”路知尘先是肯定了自家老爸的说法:“但起码有三点不妥。”
他顿了顿,继续道:
“第一是投资收益方面,我可以通过苏伯父获取更多的信息,从而做出更精准的判断。”
“苏伯父给了我他的私人号码,并且告诉我如果有拿不准的可以尽管问他。”
假的。
这个私人号码只是为了苏辞夜而已,并不说明苏离就是他路知尘戒指里的老爷爷了,他还没这个资格。
“第二是苏伯父告诉我这个信息的原因。”
“我认为这不光是作为我帮助了他女儿的报答,同时也是一次考验。”
“考验的就是我在这次投资中所展现的能力,是真的具有商业天赋,还是说只是昙花一现。”
假的。
苏离也不会这么早就关注他,更不会设什么考验,最起码也要到大学再说。
“第三则是风险问题。”
“虽然我们都知道只要消息准确,周围的商铺百分百会升值,但凡事就怕那个万一。”
“万一苏伯父的消息是错的,就算商铺出手我们也不会亏多少,但由您来投资和我来投资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我来投资,哪怕投资失败了,苏伯父也极有可能会出于补偿的心理而重新给我机会,这也算是一种托底。”
还是假的。
苏离压根就不知道路知尘搞的小动作,更别说什么托底了。
“你这意思,就是三条都与苏总有关呗。”路哲军呵呵两声。
“老爸英明!论投资经验我哪比得过你啊。”
路知尘顿时送上一记马屁:“我想自己来当然是有理由的对吧!”
电话那头,路哲军沉吟半晌,终于道:“行吧,等钟森那边分红到了,65万我会打到你卡上。”
“不过有一点,做决定时必须要知会我一声,我同意了才可以。”
“没问题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老爸,手机没油了再见哈。”
“你个臭小子!行吧行吧,再见。”
路知尘挂断电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距离钟森的分红也就半个多月了,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赶紧找到可以投资的商铺。
和路哲军预估的两三个月不同,路知尘并不确定要修地铁的消息究竟什么时候会传到大众耳朵里。
所以他给自己定下了最后期限:
钱到位后的一个星期内,所有的手续都一定要办好以免节外生枝。
这也是路知尘想要自己全权包办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时间并没有路哲军想得那么充裕。
要是路哲军想着时间还长着呢,慢慢选导致错过这次机会的话,那万事休矣。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得从中偷偷吃点回扣,作为第一桶金用来继续投资。
钱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不然每次都要说服自家老爸也太麻烦了一点。
路知尘放下手机,从抽屉里翻出之前用过的那张草稿纸。
在“650000”后面打了个勾后,他在反面写下了“19”这个数字。
解决完资金问题后,路知尘现在有功夫来思考一下刚刚才发现的这个情况了。
为什么他重生回来,自家老爸却说自己什么变化都没有?
近三十岁的路知尘和十九岁的路知尘言行举止完全相同?这可能吗?
难道这快十年的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印记?
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一开始重生时,路知尘确实是抱着「扮演十九岁的自己」这样的想法而生活着的。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念头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按部就班地学习与生活,也没有人突然叫住他说怎么你好像成熟一点了什么的。
原来不是人家没说,而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路知尘闭着眼翻阅着记忆宫殿,两分钟后,他表情愕然地睁开了眼。
没错,前世的那个郁郁寡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路知尘已然消失不见。
自重生开始,他一直都是以十九岁的路知尘为主导来思考的。
只有偶尔,那个幽灵般的影子才会在他身上重现。
路知尘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有些惶恐地颤抖着。
如果这样的话,那到底是前世的路知尘重生到了现在,还是现在的自己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如果前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存在过的证据都快要消失殆尽,那到底怎么证明那个快三十岁的自己曾经生活过、挣扎过?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篇在课本上看过的、极其有名的古文。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千年前的拷问在路知尘心头炸响,他恍惚着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上的寒意。
路知尘低垂着头目光涣散,呆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无数的念头在脑中碰撞、撕裂,最终又归于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笃笃的敲门声如惊雷般在他耳畔响起。
“路知尘,路猪头,你睡觉了吗?”
路知尘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喘息着,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淋漓。
他站起身,顿时感觉脚底发软,扶着桌子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门没锁,进来吧。”清了清堵塞着的嗓子,路知尘朝外面喊道。
“怎么叫了你这么长时间没反应,偷偷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邱柯静坏笑着推门进来,语气满是调侃:“让我猜猜,是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少女在看到路知尘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不是,发生什么了?你脸色好差啊。”
邱柯静穿着睡衣踏着拖鞋跑了过来,眸子里满是关切。
她看了眼被汗水浸湿了的衬衫,皱着眉扳过路知尘的额头,踮起脚尖贴了上去。
两人额头贴在一起,路知尘只感觉自己鼻端满是草莓味的清香,鼻翼甚至还能清楚地感知到彼此的呼吸。
“没发烧啊....”邱柯静困惑地松开手,眸子紧紧盯着路知尘:“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啦?”
路知尘沉默半晌,终于有些迷惘地开口:
“...你是真实存在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