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着道:“那我们就开始啦——”
她话音一落,桌子中央那只“骨朵”又像昨天一样翻出了外层的枝叶,开始轻轻摆动。
不过,它跟昨天不一样,不会流出红色的汁液指定人回答问题了,看着更像是个美丽的装饰品。
当然没人敢认为它是个装饰品。
方思弄盯着它摇曳的叶片,强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游戏,同时,大脑也在思考着:这个世界中的“游戏”自然不是为了让他们开心,一定,有着某种目的,而这个目的左右绕不开“筛选”——不管是筛选当晚的死者,还是筛选更有能力通关的人,都是如此。
如果第一天的“真心话”是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不敢说谎,那今天的“聊天”,可能是某种性格测试吗?
这个世界想筛选出什么样的人?
沿着这个思路思考的话,可以推断出——
说话最多的人可能是危险的。
说话最少的也可能是危险的。
想要安全,混在中间是最好的。
他刚得出这个结论,就听到玉求瑕在旁边开腔了:“您知道地球吗?”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所指,都震惊地发现他问的人是077。
077也愣了一下,片刻后,居然回答了:“那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天球公馆,在陆地最西边。”
她这句话回答得天马行空,却透露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她也在这个游戏里。
玉求瑕又问:“您去过吗?”
“天球公馆?没有,我没有去过。”077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白朗彗星公馆。”
玉求瑕:“从什么时候?”
“从什么时候?”077愣住了,华丽美艳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过了片刻后才回答,“我不记得了。”
玉求瑕仍旧盯着她:“您在这里出生?”
“……出生?”077的嘴唇开合了半天,“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玉求瑕话锋一转?“资本主义呢?”
077更懵了:“什么?”
“您听说过资本主义吗?”
077依然摇头。
“我知道!”这时,楚深南在圆桌另一头插嘴,“我知道资本主义,077小姐,我来为您讲解,您听好了——资本主义指的是一种经济体系,资源由私人控制而非政府,供需和价格由市场决定,通过自由竞争来进行经济活动。”
元观君忽然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在这种经济体系中,‘工资’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参与者。”
077眨了眨眼睛:“工资?”
“工资是一个人通过劳动从雇主那儿获得的报酬。”玉求瑕盯着077的眼睛,慢慢地问,“可您付出了劳动,为什么没有报酬?您思考过吗?”
“报酬?”077还是慢了半拍似的,“还可以有报酬?”
这次开口的是朱怡:“一个人工作了,付出了时间和劳动,当然应该获得报酬。”
077皱着眉头:“可是我们生来就是为主人工作的啊。”
“生来?可你刚刚说自己是不知道怎么出生的。”井石屏忽然道,“你的母亲是谁?”
077眼睛缓缓睁大:“我没有母亲。”
“怎么可能?”楚深南夸张地嗤笑了一声,“人都有妈!”
“所以你不记得自己的母亲,却记得自己的主人?”玉求瑕道,说完他微微倾身,用手肘抵在了桌子上,“他是……”
方思弄坐在旁边,看到他嘴唇翕动,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出现,他瞬间想到了在他整理婴儿房时问出跟“主人”有关的问题时,欧文那的屏幕上闪烁的红光。
他一把掐住了玉求瑕的手腕,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到:“外面的那些‘路’是做什么的?”
077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忽然转过弯来了似的,直接说:“这是聊天游戏,不是回答问题游戏,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玉求瑕顺势就问:“所以您会回答吗?”
077盯着他又看了几秒,居然还是回答了:“路就是路,能引导我们去到‘树’那里。”
方思弄忽而这个问:“‘树’又是什么?”
“是让我们能够在这里建立起公馆、保护着我们的存在。”
方思弄忽然又想起刚掉到这个世界来时,那个走到树边□□的怪物,又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你们的问题太多了。”077的脸色彻底放下来,也不笑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开口。”
玉求瑕居然还敢跟她说话:“您确定吗?您有这个权利吗?”
她果真不开口了。
从游戏规则上判断,唯一的限制是“谈话不能中断”,中断超过三秒就要抽人进行惩罚,而这个惩罚显然是所有人都不想它兑现的,而如果要抽签的话,077显然不会在这个惩罚之列,所以如果有人坚持要问她,而她坚持不回答,停顿超过三秒滑入惩罚抽签环节,遭殃的只能是他们这些人。
“那我们就来聊点别的吧?”看077真的不说话了,玉求瑕又从容地扯开了话题,“今天大家在工作中都有什么发现?”
当越来越多人开口发过言后,桌上的氛围比一开始要稍微轻松一点了,众人陆陆续续讲了自己今天一天的工作,而077一副完全不参与的姿态。
先是蒲天白主要在说,余春民在一边补充,他们两个今天都在厨房帮忙,一个洗碗一个切菜。蒲天白负责洗碗,因为外面从早到晚都有人和怪物在醉生梦死,这脏碗也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一天下来蒲天白只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
他们差不多说完后玉求瑕问了蒲天白一句:“碗没事吧?”
玉求瑕没说“碗打碎了吗”或者“破了吗”这样的字词,显然,他虽然话不少,却很注意规避掉可能会触发“二级死线”的用词。
“当然没事。”蒲天白拍了拍胸脯,“我小心着呢!”
“啊?还需要关心碗吗?”罗师师忽然弱弱举手,可是舌头都有点打结,“我我我好像遇上点事儿……”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似乎要哭了:“我不是打扫衣帽间嘛,然后,有个,有个摆件,它、它是是个猫吗狗的,反正是脑袋和身子是分开的……不是,是放在一起的,但我打扫的时候不知道,不知道它们是分开的啊,就、就把它的头碰掉了……”
“你先别慌,小罗。”元观君温声细语地问她,“你把头放回去了吗?”
“放了放了放了!”罗师师激动地肯定,“我肯定放了。”
元观君笑道:“那就不会有问题的。”
罗师师抹了下脸,劫后余生:“真的吗?那太好了。”
玉求瑕却忽然问:“什么材质的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