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旦,天气也更加冷了起来,宝祥居的大锅菜天天都不够卖的,应广大顾客的强烈要求,苏棠只好又搭了一个大锅灶,每天必有一锅羊肉汤,再做一锅其他的炖菜。
李志兰帮忙买的蘑菇早就用完了,小鸡炖蘑菇是做不成了,有时候苏棠会做西红柿炖牛腩,有时候则是看看当天有什么新鲜菜,有什么就做什么。
今天一大早上,温礼香从曙光花园那边去了早市,碰到几个人拉了一卡车大鱼来卖的,顿时如获至宝。
她买了六条大鱼,雇了个三轮车拉到宝祥居。
这会儿宝祥居正在卖包子,苏棠看见温礼香来了,还以为家里有什么事。
听温礼香说买到了大鱼,她也来了兴趣,跟着温礼香去门外看。
只见门口的三轮车车斗里,堆着六条将近一米长的大鱼,个个都至少有三十多斤。
温礼香一边招呼几个服务员帮忙卸鱼,一边喜滋滋地对苏棠说:“这是从江里打捞上来的大花鲢,比白鲢鱼好吃!”
江阳市的市名里带个江字,正是因为它坐落在一条大江旁边,现在是冬季,江面早已结冰,正是冬捕的好时候。
一船船的江鱼捞上来,再装到卡车里,运到各个区县,能给市民们的餐桌上多添一道菜。
苏棠看到这么大的花鲢鱼也觉得惊奇,这个时代的江鱼又大又肥,也没什么污染,做起来味道肯定好吃。
温礼香想留一条最小的带回家去,苏棠怕她辛苦,把六条鱼都搬进宝祥居厨房里,洗净后用斧头剁成块,让温礼香拿上剁好的鱼,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去。
她本想在店里做好了,晚上回家再带回去,温礼香说想用鱼头做砂锅,来回端着不方便,不如拿回家去做,还能吃上刚出锅的。
一句话提醒了苏棠,她也把几个鱼头留了下来,准备回头做鱼头砂锅吃。
切好的鱼肉足有一百多斤,冰柜里放不下,苏棠让赵胜男炸了一部分,余下的则准备炖着吃。
她拿了一斤多的猪肥肉,切成块,用猪油炖出来的鱼,味道会更香。
锅里倒油,下入猪肥肉,煸出猪油后,放葱姜蒜,八角花椒等调料炒香。
放入鱼块,轻轻翻动,直到鱼肉稍微变色,加料酒酱油,大酱和糖等作料,继续翻炒。
然后倒上一大锅水,没过鱼肉,加上白菜,豆腐,鲜蘑,宽粉等配菜,小火炖煮。
接着和面做饼子,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在一起,和成不粘手的面团,放在锅灶旁边温暖的地方发面。
等到锅里汤汁变少,边沿处有空余地方之后,把面团捏成小饼,贴在铁锅边缘,调成大火开始收汤。
没多久,一大锅铁锅炖鱼就做好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苏棠先把饼子从锅边铲下来,又盛了一大盘鱼和菜,招呼服务员们过来吃饭。
大家刚团团坐下,就听见店门一响,挡风的棉帘子被掀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苏棠回头看去,看到来人便露出了笑容。
“石大娘来了啊。”
石大娘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一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忍不住看向苏棠她们面前的桌子。
“嚯,这么香啊,棠棠,你们这是要吃饭呢?”
苏棠站起身:“正要吃呢,石大娘要不要来点儿呀?”
石大娘是宝祥居的老顾客,知道苏棠做的大锅菜都是便宜又实惠,她今天有事,便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道:“小徐,棠棠今天又做新菜了,咱们这是刚好赶上了,买一份尝尝?”
徐家良进屋就没说过话,只石大娘跟苏棠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苏棠一眼。
听到石大娘这么说,他的脸居然有点红了,只是点了点头。
石大娘大声笑了起来:“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棠棠,给我们来一份,在这儿吃。”
苏棠让服务员去盛了一盘炖鱼,又装了几个饼子一同端过去。
石大娘也不用她们招呼,自顾自带着徐家良找了空桌坐下。
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徐家良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苏棠,只要抬头就能看到。
徐家良似乎也发现了,脸更红了,虽然苏棠并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却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直到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他才回过神来。
眼前是一个普通的大白瓷盘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鱼肉和菜。
硕大的鱼肉每块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经过长时间的炖煮,鱼皮已经完全吸满了汤汁,散发着浓郁的酱香味。
冬鱼的脂肪层至少有两指厚,此刻堆在盘中,半透明的鱼油上裹着酱汁,令人垂涎欲滴。
虽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可是被这冲鼻的香味刺激着,徐家良的肚子居然咕咕叫了起来。
石大娘倒是按捺不住了,她拿起筷子,招呼了一声“来来,先吃饭”,便率先动了筷子。
看到石大娘开始吃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拿起了筷子,向盘中的鱼肉伸去。
鱼肉早已炖得软烂入味,一筷子下去,便轻松让鱼肉脱离了骨头。
滚烫浓香的鱼肉一入口,顿时香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黄酱的油香,鱼肉的鲜香,混合着各种调料的香味,成为一股全新的味道,这滋味如此完美,如此和谐,香得人心尖尖都跟着发颤。
连吃了好几大口鱼肉,他的手里又被石大娘塞了一块饼子。
“这玉米饼可香了,你趁热吃一个。”
新出锅的玉米贴饼入手温热,散发着粮食经过烘烤后的独特香味。
这饼跟平常的饼子并不相同,上面是一层金灿灿软腾腾的饼皮,另一边却是贴着铁锅烫熟的,已经形成一层红褐色的锅巴。
咬上一口,一边温软香甜,一边则是又酥又脆,再加上烘烤过程中吸入的鱼汤的香味,这看似普通的玉米饼,却美味十足,让人一吃上就停不下来。
再吃上几口吸饱鱼汤的配菜,白菜香浓脆甜,粉条软顺滑,尤其是挂满酱汤的豆腐,又嫩又香,简直比鱼肉都好吃。
此时此刻,徐家良几乎忘了自己跟石大娘来宝祥居的目的是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美食所吸引。
一大盘炖鱼没多久就被两人分吃一空,连底下的汤汁都被石大娘用掰碎的玉米饼沾得干干净净,全都吃光了。
肚子吃饱了,身体也暖和了,喝着热乎乎的茶水,他舒服得连动都不想动。
石大娘擦擦嘴巴,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声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棠棠做的菜是不是好吃?”
徐家良冷不丁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赶紧坐直身体,脸又红了。
他再次偷偷看向苏棠的方向,苏棠她们也已经吃完了饭,服务员们收拾着桌子,苏棠坐在桌旁跟大家说笑着。
少女的侧颜精致又好看,时不时嫣然一笑,即使胆小如他,也不由得看得呆了。
之前石大娘说给他介绍的这个对象,长得特别漂亮,做得一手好菜,他还不敢相信。
要是那姑娘真的那么好,怎么会介绍给他呢?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苏棠,又吃了苏棠做的菜,他这颗心就砰砰跳个不停,总是忍不住想多看苏棠几眼。
石大娘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推了推徐家良的胳膊,提醒道:“你别总盯着人家看,我去把棠棠叫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徐家良的脸红得跟刚出锅的螃蟹似的,紧张得直搓手,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
石大娘走到苏棠身边,笑着说道:“棠棠,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苏棠以为她要算账,便起身跟了过来。
走到桌旁,石大娘拉着苏棠,坐在徐家良对面。
“小徐,这是苏棠,棠棠,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徐家良,他可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呢,被分配到咱们市档案局工作,工资高,工作还清闲………………”
经过前几次的事件,苏棠立刻就明白了,石大娘也是来给她介绍对象的。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想要起身离去,偏偏手又被石大娘紧紧抓住。
感觉到苏棠的别扭,石大娘压根没当回事。
小姑娘家的嘛,介绍对象肯定会害羞的,很正常。
别说苏棠一个姑娘家了,就徐家良这样的小伙子,还害羞地不敢说话呢。
她这个介绍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让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多接触,多相处,等到两个人关系熟了,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她之前听于大婶说过熊云飞的事,因为苏棠态度不好,于大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拉着她吐槽了半天,说苏棠一点儿都不配合,连钢铁厂的工人都看不上。
石大娘却对自己介绍的这个很有信心,信誓旦旦地跟于大婶保证,这个肯定能成。
至于于大婶说,她怀疑苏棠已经有对象了,就是部队大院那小子,石大娘更是没往心里去。
她跟李家多熟呢,可没听温礼香说过苏棠有对象了。
于大婶说的那几个小子她也见过,一个个没个正经样子,穿得花里胡哨的,还爱打架,苏棠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
她介绍的这个徐家良,可不是一般人。
石大娘攥着苏棠的手,完全不给她逃跑和插话的机会,把徐家良夸得天花乱坠,又对着徐家良把苏棠狠狠夸了一顿。
感觉到苏棠不耐烦了,她凑到苏棠耳边,小声说道:“棠棠,小徐这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好,人家是大学生,工作也好,还有,他爸就是户籍科的,你要是跟小徐处对象,你和你弟的户口就不用愁了,肯定能给你们转到城里来!”
她这么说着,果然感觉到苏棠不再挣扎了。
苏棠看着石大娘,只觉得满心无语。
酱油厂分店才开了没几天,她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她的户口已经解决了。
李章儒和温礼香他们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这些邻居了。
她知道石大娘是一心想帮她,只是这种方式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她看向对面的徐家良,个子不高,戴着眼镜,长得还算白净,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
只不过,从进门以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此刻,徐家良对上她投过来的视线,立刻又低下头去,只露出两个红得发亮的耳朵尖。
苏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石大娘见状,立刻心领神会,马上说道:“小徐从小就喜欢学习,不太爱说话,不过他是个老实人,性子可踏实了!你们年轻人不懂,其实找人结婚过日子,就该找小徐这样的………………”
石大娘又开始巴拉巴拉上了。
苏棠如坐针毡,只想找机会赶紧走人。
她心里暗暗发誓,今天晚上回家,一定要把户口的事跟李章儒和温礼香说清楚,她再也不想这样被迫相亲了!
耳边还响着石大娘喋喋不休的话语,苏棠一个字也听不下去,她转过头看着店门口。
这会儿店里已经开始进客了,今天的铁锅炖鱼特别香,估计不少人都是被这香味吸引而来的。
进来的客人有几个是她认识的,比如派出所的小何。
只是他是跟几个民警同事一起进来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找了一处空桌坐下,并没有注意到她。
苏棠想要跟熟人打个招呼,借机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边石大娘自说自话,徐家良时不时抬头偷瞟她一眼,苏棠觉得自己尴尬得快要给地上抠出一个坑来了。
石大娘看苏棠已经放弃反抗,自认为苏棠应该是接受了徐家良了,这才放开手。
想来也是,苏棠没有城市户口,没有正式工作,能找到徐家良这样条件的,那是高攀了啊。
徐家良也不用说,一个性格木讷的书呆子,看到苏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挑不出毛病。
石大娘看着两个人,只觉得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徐家良太老实,见了苏棠一句话都不会说,苏棠又是个年轻姑娘,拉不下脸皮,这两人要是想成,还得靠她多帮忙。
石大娘把两个人的信息各自介绍了个底掉,连李章儒退休工资多少,苏诚学习成绩如何这些事情都说了。
当然,徐家良那边也是一样,他爸妈多大年纪,还有多久退休,他两个姐姐都嫁了什么人家,以后弟弟结婚肯定会多帮衬的也说了。
不说没办法,实在这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石大娘为了不冷场,就只能没话找话了。
再说下去,就是徐家那边准备了多大的婚房,能出多少彩礼了。
“棠棠,我跟你说啊,家良他爸妈都是五十出头,等你们结婚生了孩子,他妈还能帮你带孩子,一点不耽误你开店,多好啊......”
苏棠实在听不下去了,抓住她说话的空隙,赶紧开口道:“石大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不??”
石大娘立刻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傻姑娘,话可别说那么死啊,你要想在省城落户,没有比小徐更合适的对象了!”
苏棠满头黑线:“我不想??”
“小徐他妈说了,只要小徐处对象,以后他家能出一千块彩礼!”
石大娘提高嗓门喊了这么一句,连店里的喧哗声者阻瞬间低了不少。
大家纷纷探头看过来,都想看看这边是怎么回事。
一千块钱彩礼啊,这可不少了!
苏棠皱紧眉头,连话都不想跟石大娘说了。
她一甩手,就想站起身,却被石大娘一把拉住。
“棠棠,要是你没意见,就先跟小徐相处一下嘛,大娘知道处对象不是小事,你好好想想
石大娘的话还没说完,苏棠就觉得自己左胳膊忽然被人拽住了。
她身不由己,直接被这股大力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连石大娘的手都被甩脱了。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无比又咬牙切齿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发麻。
“苏棠,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有对象了?”
听到这个声音,苏棠脚下一软,差点儿被自己绊倒在地。
好在那人的胳膊十分有力,牢牢揽住了她的腰,才撑着她没有跌倒。
可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好像她被人抱住了似的。
苏棠站稳脚,立刻抬头看过去。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飞扬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只是此时此刻,那张俊脸不再是日常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而是沾染了一层毫不掩饰的恼怒。
“陆海峰?你……你怎么………………”
她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感觉到她站稳了,陆海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对面的徐家良。
“苏棠是我对象,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徐家良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脸色黑沉如水,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气的男人,吓得脸色煞白,一张嘴张得老大。
有想法!?
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陆海峰见他吓得嘴唇都哆嗦的模样,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移开了视线。
“屋里的人都听好了,以后谁也别给苏棠介绍对象了,这丫头,有对象了!”
刚才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热闹,此刻见到陆海峰嚣张至极的模样。整个店里鸦雀无声。
撂下这句话,陆海峰看都没看所有人的反应,堂而皇之地拉着苏棠出了店门。
石大娘和徐家良眼睁睁看着陆海峰带着苏棠离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家良是被陆海峰吓的,石大娘是又惊又吓。
刚才陆海峰就站在她身后,她得使劲把脑袋往后仰,才能看到陆海峰的样子。
这么高,这么帅的小伙子,居然是苏棠的对象?
而且,他这说话的样子,也太吓人了啊!
陆海峰和苏棠一起离去,屋里的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放松下来。
徐家良回过神来,便想赶紧起身离去。
可是他又怕现在出去正好碰上陆海峰和苏棠,坐在椅子上硬是不敢动弹。
石大娘则赶紧拍着自己的胸口,显然被吓得够呛。
她赶紧拉过一个服务员,问道:“苏棠那个对象......不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子,他是谁啊?”
这个服务员是刚招来不久的,跟陆海峰和李闯他们都不熟。
石大娘得不到答案,正一头雾水,便听见一旁桌子传来的声音。
“你们不认识他?他是部队大院陆参谋长的儿子!”
石大娘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小何,赶紧追问道:“什么?!陆参谋长的儿子?”
徐家良听到这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相亲相到一个有对象的,对象还那么凶,他都快要吓死了。
石大娘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好奇,连他都顾不上了,拉着凳子去小何那桌聊上了。
这一聊可不要紧,听说陆海峰到现在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她又替苏棠担心上了。
苏棠是个体户,收入不稳定,再找个没工作的,以后结了婚,这日子可怎么过?
再说,陆海峰他爸是大首长,能看得上苏棠这种乡下姑娘吗?
唉,这事儿可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苏棠没穿大衣,被陆海峰拉出门,才出门走了几步,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的喷嚏声终于让盛怒的陆海峰恢复了几分理智,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松开拉住她的手,快速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皮夹克,直接披在苏棠身上。
他的皮夹克又大又重,陆海峰给她套衣服的动作又十分粗鲁,把她摇晃得站立不稳。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厚重的皮夹克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外面的寒风一丝也侵袭不进来。
皮夹克的内衬里还带着男人灼热的体温,短短的时间内,她就暖和过来了。
只是,看到陆海峰穿着一件白衬衫,只套了个墨蓝色的羊毛坎肩,就这么站在寒风里,她不禁又担心起他来了。
“你不冷吗?”
问完这一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
这么冷的天,他穿这么一点儿,不冷才怪。
陆海峰斜了她一眼,硬邦邦地说:“不冷。”
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是满心烦躁,哪里会觉得冷。
苏棠只当他嘴硬,她费力地把皮夹克脱下来递给他,转身往店里走。
可她才走了一步,又被陆海峰一把攥住。
“你上哪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