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将魏灏清调至身边。”
在下朝后,陈茗道单独留在了殿内,赵翊在确保无人侧耳偷听后这才开口。
陈茗道思索片刻,觉得不无道理,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赵翊在宫中的安危,既然觉得魏灏清此人可用,那调在身边总是好些。
“听闻近日新入宫了几位娘子。”
在说完正事后,陈茗道顿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始像老父亲一样打听起来。
“容貌都如何,你可有喜欢看中的?”
说罢,还不等赵翊回答,陈茗道又摸着胡须,自顾自的开口。
“不过听闻你封了李氏女为才人,想来是对其较为钟意。”
“不知此人长得是何相貌,是否贤惠。”
“现在虽然处境不佳,但毕竟你年龄到了,子嗣一事还是拖不得。”
“既然喜爱李氏,那便合了房,生个一儿半女。”
毕竟事关赵翊,陈茗道此刻“老父亲”的属性全面激发。
越讲就越止不住,越说越激动,赵翊甚至都感觉对方的唾沫星子都要溅到自己的脸上。
…………………
西侧间。
林长生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床上之人的鼻息。
张译立于床尾右侧,此刻双手背后,看着林长生重复这做了百遍的动作。
“还是老样子。”
林长生收回右手,叹了口气道:“灵府尚且搏动。”
“但仍是昏迷不醒。”
又是这几句。
张译下意识就掏了掏耳朵。
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可给官家喂过药了?”张译开口询问,语气中带了些漫不经心。
“喂过了。”察觉到张译心情不是十分美妙,林长生赶忙开口应下。
张译闻言点了头,随意摆手道:“出去吧。”
“是。”林长生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自己今日相安无事。
可就在他提起案上的药箱,准备离开时,一旁传来了警示的声音。
“老老实实的。”
“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林长生见右侧殿前司指挥使侧目瞧过来。
“你全族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心中一惊,林长生自然明白这话的威胁。
“哪儿敢,哪儿敢。”
“我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乱言。”
林长生急忙再三保证。
“最好如此。”
张译说罢,便摆手示意其离开。
…………………
待林长生出了隔间,整个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张译又瞧了一眼床榻,只见昔日的皇帝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像样的肉,表皮松松垮垮的附贴在骨头上,可谓形销骨立。
或许对官家而言,死了倒是解脱。
看着这瘆人的一幕,张译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旁边的桌案上还摆着今日要喂给皇帝吃的粥食,可今日张译却没心思去管这些琐碎之事。
在明知隔间内已经没了其他人的情况下,张译还是左右环顾了一圈。
再三确定别无他人后,便两步上前,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床上之人的鼻翼之下,小心翼翼的去试探鼻息。
待几丝微弱却真切的呼气轻飘飘的划过食指,张译不由心中一叹,心中竟莫名涌现些许遗憾。
还有呼吸。
…………………
这厢林长生才背着药箱从西侧门转过,正想快速离宫,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林太医。”
林长生本就处于后怕之中,当下猛地被人唤了名字,差点没把魂儿给吓走。
待他回身一看,却见来者是陈茗道。
“见过陈直院。”待看清来人,林长生作势行了一礼。
陈茗道被升任为翰林学士的消息是早晨朝会时才宣布的,文书尚在起草,而林长生又仅是翰林医官局医官,故而对于陈茗道已经升迁一事并不知情,还是同往常一样称为“直院”。
“多礼了。”
陈茗道多此事并未多言,只是看了一眼林长生,开口询问。
“瞧你面上都是汗珠,可是发生了何要紧之事?”
汗……………汗珠?
林长生一愣,右手往额头上一抹,果然汗津津的一片。
这八成是方才被吓出的冷汗…………
林长生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显露分毫。
“陈直院多虑了,不过是方才走的急了,又兼体虚,不曾想竟出了这么些。”
林长生不惜给自己安上个“体虚”的病名,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慢些才是。”
陈茗道出言,而后注意到林长生手中的药箱。
他心思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