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吩咐大伙儿,抓紧时间休息。以防他们今晚再来偷袭。”
“是。”张胜应了一声,立刻跑下城墙去传达这个好消息。
盖聂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蛮夷大军撤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朗哒啊朗哒,你深夜来袭,扰我们清梦,那我也绝不让你睡个好觉。
大礼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可别太高兴得晕厥过去啊。
养由基等人返回的路上,恰好遇到了朗哒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和猛禽派出去传递消息的人。他们顺手就将这些人给解决了。
等到养由基他们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大亮。士兵们熬了一整夜,都疲惫不堪,纷纷回去睡觉了。村民们也回去休息了,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整晚。
盖聂没有休息,他一直在等养由基回来。远远地,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统领都没睡,张胜哪里敢去睡。他抱着剑站在盖聂身边,哈欠连天,摇摇欲坠,几乎要睡着了。
盖聂原本不困,但被张胜的哈欠传染得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张胜,你要是困了就赶快去睡,行不行?别在这儿站着了。”盖聂无奈地说道。
“统领,你在这儿等什么呢?蛮夷他们熬了一夜,肯定也回去休息了呀,不会有人打过来的。”张胜一脸困意,不解地问。
盖聂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他严厉地吩咐道:“张胜,我现在命令你,赶紧去睡觉!否则,军法处置!”
“啊?”张胜愣住了,不睡觉还有错了?竟然还要军法处置?统领是不是疯了?他看着盖聂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敢反驳,小声地回了句“是”,就赶紧溜了。废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军法啊,光是想想,张胜就不寒而栗。
终于清净了,盖聂满意地叹了口气。然而,等着等着,他自己也开始打哈欠了。
他猛地一惊醒,心中暗道:张胜的哈欠还传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养由基六人回来的时候走的是小道,没有与朗哒的大军正面相遇。他们从密道悄悄返回城中。
养由基看了身后几人一眼,说道:“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找统领。”
“是。”养卫等人点了点头,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各自的帐篷。他们这一来一回全靠两条腿在奔波,早已累得精疲力竭。
养由基知道这个时候盖聂肯定在城墙上等他,所以他直接就上了城墙。“统领,我回来了。”养由基看着盖聂的背影,轻声说道。
盖聂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养由基,你回来了?怎么样?没有受伤吧?”盖聂关切地问。
“没有。”养由基摇了摇头,笑道,“幸不辱命,成功完成了任务。”
“好兄弟!”盖聂郑重地拍了拍养由基的肩膀。
“还有,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一个传信的和一个打探消息的,都把他们解决了。”养由基轻描淡写地说道。
盖聂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好!等到朗哒回去,非得气死不可!”
“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夜,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盖聂说道。
养由基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想到了营地里的柯达,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柯达原本正高兴着,然而快天明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冷,还不时地出冷汗。他心中暗道不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柯达暗暗叫苦,关键时刻身体竟然不给力了。
看守的士兵很快发现了柯达的不对劲,过去一看,柯达已经热得两颊通红,几乎陷入昏迷状态。两人不敢耽搁,其中一人立刻跑出去找猛禽了。
猛禽看着一片狼藉的营地,已经预感到等朗哒过来,他的死期也就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一路跑过来的士兵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但是柯达的病情不能耽搁。他鼓起勇气,将情况告诉了猛禽。
猛禽一甩胳膊,粗声粗气地说道:“滚!老子连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上了,还管别人?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士兵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求情,转身就要回去。
这时,蒙丹叫住了他。
“你等一等。”蒙丹凑到猛禽耳边,一阵低语。
“老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想再多的借口也没用了。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报告给朗哒族长啊。”蒙丹奸诈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猛禽也不是蠢蛋,昨晚发生的事,柯达即便没有出现,也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猛禽看了报信的士兵一眼,蒙丹点了点头。
“来,你过来。”猛禽招呼过那个忐忑不安的士兵,对着他就是一阵吩咐。
“明白了吗?”猛禽重重地拍着士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这件事你办好了,我就立马提升你做队长。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也会得到我们部落最好的待遇。当然,如果你做得不好,那你的家人,我就只能说抱歉了。”
“是,是,大队长,小的一定做好,一定做好。”士兵被猛禽的一顿威逼利诱,立刻将柯达抛之脑后了。如今这世道,活自己才是正道,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帐篷里的士兵等了很久都不见人回来,心里已经知道那个人肯定是不回来了。
外边现在兵荒马乱的,柯达又发烧了。
士兵最终还是过不去良心那关,自己跑出去找大夫了。大夫听到他说的话后,只是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些草药和绷带,就让他走了。
柯达遭受了如此重创,再加上高烧的侵袭,无疑是雪上加霜。即便他能苏醒,恐怕也命不久矣。
大夫尽管心怀慈悲,却也对柯达的状况束手无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已无力回天。
士兵拿着草药匆匆往回赶,途中偶遇之前出去探寻的同伴,正站在猛禽身旁。他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匆匆而过,心中暗自揣测,那同伴或许已找到了逃脱之路。
回到帐篷,柯达已烧得神志不清。士兵连忙将他扶好躺下,打算检查他腹部的伤口。柯达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仍保持着警惕。他一把抓住士兵的手腕,嘴唇微动,无声地质问着:“你意欲何为?”
士兵连忙轻声解释:“柯达队长,你发烧了,我得看看你的伤口。”柯达虽然意识模糊,但仍紧紧抓着衣服不放。然而,他那点力气,对士兵来说根本不足为道,士兵轻而易举地便扒开了他的衣服。
为了尽快控制病情,士兵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扒开了柯达的衣服。
之前的草药早已失去了药效,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粘在了衣服上。士兵赶紧撕下自己干净的里衣,蘸上水,将原来的草药擦拭干净。
随后,他将从大夫那里拿来的新药草,仔细地敷在柯达的伤口上。
敷好药后,士兵又用绷带紧紧地缠好,以防草药脱落。最后,他将自己的外衣披在柯达身上,为他盖上被子。
发烧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让柯达多出些汗,把体内的热气逼出来。
安排好这一切后,士兵便离开了帐篷,打算去找柯达小队的其他成员来照顾他们的队长。
他毕竟不属于柯达小队,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会被猛禽记恨。
与此同时,猛禽与蒙丹相视一笑,开始着手收拾残局。他们打算将这次的事件全部推给柯达,让他成为替罪羊。
然而,现场一片狼藉,即便朗哒过来,也难免会大发雷霆。
天亮了,一切都会好办许多。士兵们在猛禽的指挥下,迅速清理灰烬,检查是否还有粮草残留。
那个士兵很快找到了柯达的下属图尔丹。图尔丹正在忙碌地搬运被烧毁的帐篷。士兵走到他身边,假装与他一同搬运。
“图尔丹。”士兵轻声喊道。
“你是谁?”图尔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士兵感到陌生。
士兵并未在意他的询问,继续与他一起搬运帐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柯达昨晚被乌鸦刺伤了,现在正躺在主帐里。”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图尔丹便扔下帐篷急匆匆地要走。士兵连忙叫住他:“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图尔丹以为士兵是想要报酬,“我很感激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以后还能见面,我图尔丹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士兵连忙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大队长怀疑柯达和秦军勾结,故意放秦军进来烧毁粮草。而且,柯达队长现在高烧不退,情况非常危急,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带他去看伤吧。”说完,士兵便匆匆离开了。
图尔丹听完士兵的话,心中顿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猛禽怀疑柯达通敌,而柯达现在又受伤昏迷,这简直就是将他推上了绝路。
图尔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去寻找其他队友。他很快找到了雅各,将事情告诉了他。雅各沉思片刻后说道:“你武功高强,你去找到乌鸦,然后……”他伸出大拇指在脖子前一划,做出了一个杀的动作。
“好!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图尔丹眼中闪过一丝凶狠,“这个乌鸦留着也是个祸害,早就该杀了他。”
“嗯,做事要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是你做的。”雅各冷笑一声,“既然猛禽想陷害我们的队长,我们也可以把杀害乌鸦的事情推给他。就说他因为通敌怕事情败露才杀了乌鸦,而我们的队长只是偶然得知这件事,想去劝阻猛禽,结果被乌鸦所伤。”
“高!真是一报还一报!”图尔丹佩服地竖起大拇指,“那我们就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我去主帐照顾队长,先走了。你也小心点。”雅各说完后便匆匆离开了。图尔丹也迅速离开了现场。在军营里,犯错的将士通常被关在营地后方。
图尔丹很快来到了牢房附近。看守牢房的是雄鹰小队的人,他不敢贸然出面,而是在附近藏了起来。雄鹰小队的队长蒙丹也是猛禽的走狗,他不能打草惊蛇。
蒙丹看着得意洋洋的猛禽,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转身吩咐自己的亲卫。亲卫点头示意后迅速离开。当猛禽看过来时,蒙丹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表情。
图尔丹正在思考如何进入牢房时,看到蒙丹身边的人走了过来。他藏得有些远,没听清对方和牢房看守说了什么,但那几个看守很快就离开了。
图尔丹不确定这是否有诈,不敢轻易行动。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过来,他决定冒险一试。否则等到猛禽过来,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图尔丹悄悄来到牢房门前。
门口竟然还上着一把大锁。难怪那些看守就这么走了,原来还留了这一手。
图尔丹轻蔑地笑了笑,这种锁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他从耳朵上取下耳环,扳直后变成了一根铁丝。他将铁丝插入锁眼中,凑近耳朵听了听,“吧嗒”一声,锁开了。
图尔丹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拿下锁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刚进门就用布围住了脸,弯腰从小腿绑着的刀鞘里抽出匕首藏进了袖子中。铁丝也没有收起而是含在了嘴里。
牢房并不大关的人也不多都是平时得罪了猛禽、蒙丹等人的士兵。这些人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大喊大叫让图尔丹放他们出去。
图尔丹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喊一个个看过去终于在拐角最里间的牢房看到了单独关着的乌鸦。乌鸦听到动静也以为是猛禽过来了趴在栏杆上大喊“冤枉”。
图尔丹走了过去乌鸦才发现来的不是猛禽。“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蒙丹的人呢?”乌鸦警惕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