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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作者:舒月清字数:5439更新:2024-12-24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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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忙得焦头烂额,宗夏槐还是下意识为谢宜年说了一句:“他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可能也是主任的要求吧,这种会诊确实没必要反复请。”

徐同和听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了什么,深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一点,他家确实还算守规矩,对我们也比较客气。

徐同和走过去,关了办公室的门,和宗夏槐说起悄悄话:“脑外医生脾气大,被医院宠坏了,有那么几个组......”

徐同和说:“这几个组主任脾气大,也比较记仇,尽量还是满足他们的要求。”

宗夏槐不太认可:“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吗?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麻醉和外科是同级科室,又不是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同和无奈:“师妹,或许你觉得我太老好人,不够硬气,但事实是,我们停不了手术。”

什么叫做停不了手术?

就是外科话语权过高,自家科室主任不支楞,你小小住院总不肯满足他们的要求,外科主任一个电话打给你头上大领导,大领导再打电话过来,说:“小夏啊,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

宗夏槐听到这里是震惊的,三四年前她还在这里读专硕,那会儿外科虽然强势,但也不至于麻醉科停不了手术。

麻醉科副主任宋思礼,脾气火爆,又极为护短,只要自家人有理,谁的手术都敢停。

有一回某科外科医生调戏新来的麻醉实习医生,开黄色玩笑,被宋思礼听到了,宋思礼直接要求当场道歉,否则拒绝给他们下一台上麻醉。

这事闹得不小,传出去有人觉得宋思礼小题大作,又觉得病人无辜,这么做,岂不是把工作当儿戏?

话传到宋思礼耳朵里,他也只是冷冷一笑:“他能在台上调戏我们的人,就说明没尊重麻醉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把我们当做会呼吸的麻醉机,保洁阿姨培训培训就能上岗是吧?”

这话确实是某个外科教授说的,不知道怎么传到宋主任的耳朵里。

宋主任说:“大家是相互配合,相互合作的关系,他外科不端正态度,没人惯着他!”

也别说宋主任是当了主任之后才敢这么硬气,他以前没当主任,年资没这么高的时候,也是撸起袖子就是干,甚至还和外科医生出去干过架。

没办法,宋主任太能说了,外科基本上吵不过他,脾气大的可不就动起手来?

宋主任嘴厉害,身手更厉害,听说是出去支援时在穷乡恶水的地方练出来的。

宋主任没做主任之前,经常有外科医生找到麻醉科大主任告状,不过那时的大主任也爱才,把宋思礼叫过去说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谁叫宋思礼确实有道理,谁叫他过去他都不怵,直言道:“这台手术谁爱上谁上,反正我不会上。”

宗夏槐来读专硕的时候,她的大导师是科主任梁主任,梁主任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处于半退状态,科里大小事都是宋主任在管。

宗夏槐是梁主任带的最后一届专硕,专硕主要上临床,基本上被导师放养。因此宗夏槐和这位宋主任接触的时间远远比跟大导接触时间要长,也熟知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做事风格。

只是宗夏槐回来后,科里已经换了一波领导层,宋主任去了新院区做行政主任。自此,麻醉科就支楞不起来了。

徐同和说:“现在已经不是宋主任在的时候的光景了,如果是旁人,我不会多说,大家怎么说我,我难道不知道?你师兄我难道真的一点血性都没有?”

“但是师妹,很多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左右不了领导的想法,既然外科要做这手术,最后闹到领导那里还是要做,那还不如早点开始,我们的人也早点下班。”

徐同和的话可谓肺腑之言,宗夏槐看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好意:“谢谢师兄。”

徐同和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也未必全能听进去,只是你别和谭月学,谭月那么搞,她是不奔着升职去,而且她老公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神外的,但外科之间也给点面子,何况她老公也快升了......”

总之一句话,不求晋升加背后有人。

徐同和苦笑:“而且谭月刚休完产假,她脾气大一点,大家也能包容,你刚刚回来,所以......”

徐同和话还没说完,宗夏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她接起电话:“你好,麻醉科......嗯嗯好,你发一下会诊单吧。”

宗夏槐挂了电话,说:“住院病人想做无痛胃肠镜,胃肠镜麻醉评估。”

徐同和站起来:“那我不打扰师妹了,有什么需要叫我。”

徐同和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谢宜年站走廊上,他想了想,走过去打招呼:“小谢,你和我师妹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徐同和说:“我师妹可能人看着有些冷,实际上人很好,你要同她有什么矛盾就与她说开,她不是记仇的人。”

谢宜年:“......”你谁啊。

谢宜年说:“没有矛盾。”

徐同和说:“那就好。”又问:“那你过来做什么?”

谢宜年心里憋屈,连女朋友都不能光明正大地找了。他说:“我们房间的麻醉医生还没来,想来问问怎么回事。”

徐同和一把搂过他的肩:“你们在几号?我去看看。正好我这会儿没事,实在不行我帮你们上麻醉。”

谢宜年太高,徐同和没得成功。

于是谢宜年本来快走到麻醉办公室门口了,又被徐同和拉走了。

对此办公室里的宗夏槐一无所知,她在不停地接电话:

“急诊?病人情况怎么样?我们现在没房间,也没人手,你们能不能等等?”

问到最后发现是个“假急诊”,宗夏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住院病人?既然病人昨天就进来了,为什么不排今天的择期手术?你们先等着吧。”

这个急诊是脑外科的去骨瓣减压手术,算是急诊,但是病人昨天就来了,宗夏槐搞不懂为什么他们不送今天白天的择期,一定要送白天的急诊。

假急症来了之后,来了两个真急诊,一个是输卵管异位妊娠破裂出血,一个是胃出血穿孔。

宗夏槐只好找师兄帮忙,今天的值班可以做掉一个,但另一个没人做。

而徐同和的房间恰好中午才开始,这两个手术时间都不长,足以在中午前结束。

宗夏槐打电话给徐同和,问到房间号后就匆匆赶过去,这种请人帮忙的事要当面说才有诚意,何况师兄比她年资高,微信上说多少显得像在使唤别人做事。

“师兄。”宗夏槐一脚踏进去,只觉得房间冷得不行,再一看,师兄正在给病人上麻醉,问:“这个房间的麻醉医生呢?“

徐同和说:“他路上堵车,外科急着开始,我和主麻说了一声,先帮他们上。”

宗夏槐看了一眼控制面板上的温度,喊巡回护士:“巡回老师麻烦调高两度吧,这么冷病人也受不了的。”

巡回护士也冻得裹紧了衣服,一边调温度,一边说:“今天小谢火气大,一来就喊热。”

宗夏槐往旁边一瞧,谢宜年正盯着她,他的脸被口罩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被她抓住后又看向别处,像是故意不看她。

宗夏槐来不及管他,匆匆和徐同和说了急诊的事情,“师兄,能不能帮我个忙?”

徐同和一口答应:“行啊,就放在我那边吧,病人来了没?来了我去准备。”

宗夏槐说:“估计半个小时后上来,师兄先去坐一会儿吧,这边我来。”

徐同和没和她客气:“那行。这个病人一级的病人,没什么基础毛病,之前也没做过手术,心肺肝肾都好的,体检查出来的,没有症状,是一个大脑镰旁脑膜瘤,我看了一下片子,大概三四公分吧。”

徐同和和她交好班就走了,宗夏槐去检查呼吸管道,调整麻醉机参数,抬人的师傅进来之后又稍微加了点镇痛药。等会儿上头架,对病人来说有点刺激,所以需要加深麻醉深度。

宗夏槐喊谢宜年:“谢医生,来干活了。”

谢宜年默默过来组装头架,头钉尖锐,一不小心就划伤了手。

谢宜年微微皱眉,只是去换了一副手套,等到头架上好了,才去找碘伏消毒。

他找了一圈,也不吭声,直到宗夏槐默默递过来:“你伸手,我帮你倒碘伏。

谢宜年乖乖地把双手伸到黄色垃圾桶上方,宗夏打开碘伏瓶盖,先倒出一些,再倒到谢宜年伤口上。

“给你拿一个小敷贴?”

谢宜年“嗯”了一声,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无声地跟宗夏槐闹着别扭。

宗夏槐小心帮他贴好,那会儿两人面对面站着,宗夏槐用只有谢宜年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今天怎么了?”

谢宜年终于和她说了一句:“没怎么。”

宗夏槐:“......”

他们不能在手术室里靠得太近,护士看宗夏槐帮谢宜年贴敷贴,已经开始打趣:“小谢啊,今天是住院总亲自帮你倒碘伏,你现在可以啊。”

谢宜年冷着一张脸,宗夏槐不想他被其他人误会成耍脾气,便笑着答护士的话:“我新官上任,只希望他们少给我找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护士问:“那你今天第一天上任,形势还好啊?”

“别提了。”宗夏槐想想就头疼,“一下子来了三个急诊,其中有一个去骨瓣减压,你说是急诊吧也是急诊,但是病人昨天就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不送今天的择期,非要现在送。”

谢宜年忽然出声,解答了她的疑惑:“每一组都有固定的手术名额,估计这一组不想占正台的名额。”

所以能送急诊的送急诊,正台的名额留给挖肿瘤,岂不美滋滋?

护士啧啧两声:“小夏,你可不能太好说话,要不然你这住院总当得就辛苦了。”

宗夏槐苦笑:“已经准备第一周住医院了。”

谢宜年开始给病人脑袋消毒的时候,房间原定的麻醉医生进来了:“夏总!真不好意思,今天起迟了,路上堵车,麻烦你了!”

这是位高年资住院医生,在麻醉科工作十多年了,宗夏槐很客气:“不要紧,是徐师兄上的麻醉,我帮忙看一会儿,廖老师你来了那我就走了。

廖天宇问:“那徐同和呢?”

宗夏槐说:“现在来了三个急诊,徐师兄今天的房间中午才开始,所以帮我做一个。”

廖天宇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还是那个老好人。”

宗夏槐走之后,廖天宇和房间的巡回护士聊天:“当初以为小夏和徐同和能成,没想到徐同和结婚孩子都有了,小夏还单着。”

护士问:“他俩真有过事?”

廖天宇说:“这应该是没有,不过当时科里薛老师是想撮合他们俩的,都单身嘛,而且郎才女貌。”

护士说:“缘分的事情嘛,没办法,谁让后来小夏出国了。”

谢宜年不动声色地加入这个话题:“宗医生现在应该不是单身吧,上次听她说有男朋友的。”

烦死了,徐同和这个不守夫道的人,明明都有老婆了,为什么还要和夏夏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廖天宇说:“谢医生情报挺灵通,这事我倒是不知道,等会儿问问她去。”

廖天宇开玩笑说:“小夏谈恋爱了,那好多人要伤心了。”

护士八卦:“谁啊?谁要伤心?该不会是你吧?廖老师。”

廖天宇忙说:“和我没关系,我对我老婆一心一意。小夏长这么好看,能力又好,追求者肯定很多的喽。”

护士便说了:“那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够脱颖而出,赢得我们夏槐医生的欢心,大概......也是个大帅哥?”

廖天宇持有不同意见:“这个未必。大帅哥从小被人追到大,吃情绪价值,不会哄人;小夏是大美女,也是不缺人追求,你说这样两类人,需求怎么能匹配呢?尤其女人,要哄的。”

护士说:“你这个思想就不对了,那男生就不要哄啊?我看男人更吃情绪价值那一套,不是有句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我看现在男人普遍幼稚得很,比女人还需要哄。”

廖天宇哈哈大笑:“是也不是。那大帅哥确实需要人哄,你说普通男人又不帅又没钱,还要女人哄,哪个女人睬他啊?总之大帅哥和大美女一般是碰不到一起的,因为两个人都不肯放下身段。”

谢宜年又突然插进他们的话题:“那如果碰上了呢?”

廖天宇说:“那就有一个人需要低头,两个太骄傲的人是不能长久的。”

谢宜年问:“一般是谁低头?”

护士说:“那肯定是男人低头了,你说对不,廖老师?”

廖天宇说:“更害怕失去的那个人低头,谁更爱,谁先低头。”

谢宜年突然有些后悔了,他并不是故意要和宗夏槐闹别扭,只是看见她和徐同和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气氛是那么融洽,他不懂他们的话题,在那一刻变得慌乱。

他只是想她哄哄他,想听她说,她只喜欢他,喜欢徐同和只是年少不懂事,她最爱他了。

但是万一闹得太过,她生气了怎么办?

谢宜年低下脑袋,闭了一下眼睛再抬头:“我们timeout(手术开始核查)一下,81病区46床xxx,女,42岁,右边大脑镰脑膜瘤.....“

再说宗夏槐,她还顾不得生谢宜年的气,她忙这三个急诊的事情,就一直忙到中午,刚坐下来,抬头一看到吃饭时间了,又要去房间里换人吃饭。

call机也是没消停过,她一边去换吃饭,一边接电话:“术前评估?嗜铬细胞瘤切除史?现在肾上腺功能怎么样?”

对方很客气:“请过内分泌会诊了,复查各项指标都很好,我们之前请过会诊,现在就是想再评估一下,这个病人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准备这周把瘤子开掉......”

恰好宗夏槐去换谭月吃饭,便问起这个病人,谭月朝她微笑:“哦,你说这个病人啊,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其实不用谭月说,宗夏槐也知道。

嗜铬细胞瘤是一种肾上腺髓质的肿瘤,是比较罕见的肿瘤。正常人体内的肾上腺髓质释放正常量儿茶酚胺进入血液,作用于全身器官的相应受体。

儿茶酚胺是人体的一种兴奋剂,主要兴奋血管的a受体,使血管收缩,维持血压,保证重要脏器的供血。

但是老话说得好,过犹不及,而且人体生理讲究的就是平衡之道。

患有嗜铬细胞瘤的病人体内肾上腺髓质会持续释放大量儿茶酚胺,促使交感神经经常处于过度兴奋状态,短时间内血压急剧升高,收缩压可达300毫米汞柱,出现高血压危象、休克、左心衰竭或多器官功能衰竭。严重时导致死亡。

对麻醉医生来说,它是一种围术期死亡率较高的神经内分泌肿瘤。

谭月说:“这个病人是个52岁的女病人,有家族史,主要症状就一个高血压,高血压十几年了,但是嗜铬细胞瘤是两年前体检查出来的,已经做手术切掉了,切了一侧,另一侧好的,按脑外科医生的意思是这个病人的嗜铬细胞瘤已经‘根

治‘了,但是信他们的鬼话!我觉得这个病人的肾上腺激素还是不稳定的,上全麻之后,血压肯定有波动,手术再一刺激,血压分分钟飙给你看,降都降不下来,拔管也是个问题......”

谭月降低声音:“而且这个病人,你说谁肯麻?哪个老大愿意麻?现在科里就发这么点钱,谁愿意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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