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知,大夏皇帝天生痴傻,不过刘文波手中一傀儡玩物。
而这皇帝,此时就站在先帝重臣的面前,以一子破了当世顶尖谋士布下的残局。
这简直荒诞至极,让江子安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江老,别来无恙!”李彬微笑着,卸下了所有伪装。
“你……你当真是陛下?”江子安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脏急速跳动不止。
“难道朕没了痴傻的模样,江老认不得了?”
“不是,这……这怎么可能?”
“朕若不痴傻,如何能保住性命,坐上皇帝的位置?”
李彬此言,让陶思远眼中一亮。
陶思远环顾四周,提醒道:“江老,陛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走,回听雨苑。”江子安走上去,亲手将李彬的口鼻掩盖好。
然后拉着李彬的手,急匆匆的朝听雨苑走去。
管家见江子安急匆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江子安的声音打断了。
“闭门!不管谁来都说我不在。”
“是,老爷!”管家见江子安严肃的表情,便不敢过问。
听话的把大门锁好。
来到宅子深处的一间屋子里。
江子安和陶思远齐齐跪下,高呼道。
“老臣!”
“草民!”
“拜见陛下。”
“二位,快快请起。”李彬亲自将两人扶起。
三人六目相对。
李彬突然作揖道:“朝中奸臣当道,欲倾覆大夏江山社稷,此乃危急存亡之际,恳请江老出山,匡扶大夏江山。”
“陛下莫急,且坐!”
李彬坐主位,江子安和陶思远分别坐左右首位。
“这些年的动荡,真是委屈陛下了。”江子安目带深意的望着李彬。
“朕凭借一个信念活着,那就是诛杀奸臣,匡扶大夏江山,天下对朕的看法,不重要,受何等的苦难,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朕才有机会。”
此言一出,陶思远不禁缓缓点头,心中欣赏之意更浓了。
卧薪尝胆,韬光养晦,是雄主的资质。
而且李彬从小便装痴傻,因此躲过了刘文波对皇室的血洗,还被扶上皇位。
足见李彬的远见,和心思缜密。
这或许就是与生俱来的,气运之子吧。
江子安看得没有那么细致,他对眼前这个皇帝,充满质疑。
“陛下是如何躲开刘文波的眼线,来到此处的?”
“朕去了青楼,当众打了刘辰一顿,然后从青楼爬窗出来了。”李彬如实相告。
“借青楼脱身,还让看客当了证人,妙,实在是妙。”陶思远拍案叫绝。
更重要的是,皇帝逛窑子这名声,只会让刘文波对李彬更加放心。
一举多得。
不愧是能破他残局的奇才。
“陛下觉着,以如今的局面,你该如何翻盘呢?”江子安问道。
李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分析道:“如今,朕面临的局势,正如陶先生所布下的残局,刘文波执黑,朕执白。”
“黑子攻势迅猛,但过于贪心,既要又要,白子虽入绝境,但只需神之一手,便可满盘皆活。”
说完,李彬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江子安的身上,“江老,便是朕的神之一手。”
“如今老臣不过一介民夫,如何助陛下完成宏愿?”江子安摇了摇头。
“如今朝中六部,吏部、兵部、礼部三大尚书,皆是刘文波的亲信,还有其他多数大大小小的官员,掌权者比拼的不是名声头衔,而是支持者的数量,江老在朝中弟子门生无数,唯有您与刘文波有一战之力。”
利害关系,看得极其清楚。
这次,连江子安都动容了。
杀子之仇,他不能不报,如今有了皇帝支持,以清君侧师出有名,先瓦解刘文波的势力,一切可成。
“江老,你若助朕诛杀奸臣,匡扶大夏江山社稷,朕做大夏中兴之主,你做大夏中兴之能臣忠臣,青史留名,而江家,将是天下不二世家。”
李彬开出的条件,极具诱惑。
能青史留名,又关乎到江家百年气运。
退一万步说,纵使夺权失败,他江子安依然是为大夏赴死的忠臣,留万世美名。
此时陶思远眸子里的精光越来越浓。
这小皇帝,谈吐不凡,江子安显然已经被其拿捏,真是小看他了。
果不其然。
江子安神情肃穆,跪伏在李彬的面前:“老臣,愿以腐朽之躯,供陛下驱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好了,朕能得江老相助,如虎添翼,大夏中兴有望。”李彬激动的走上去,将江子安扶起。
君臣二人热切的目光相对。
李彬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陶思远,心中不免失落。
“看来,朕还是没有得到陶先生的认可。”李彬明言道。
“我与江老是好友,江老的事,就是我的事,陛下放心。”陶思远作揖,圆滑道。
这番回答,让李彬的心中,略显失落。
如此谋士,不能为己所用,实在人生一大憾事。
俗话说的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效忠江子安的,始终不如效忠自己的。
说句不好听的,李彬如果在这场权力斗争之中,不能培植出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亲信。
或许刘文波倒下之后,他又会重新受制于人。
权臣的位置换了人,但李彬的处置不会变。
“有陶先生相助,此事必然是事半功倍了。”李彬微微笑道:“既然要动刘文波,那就必先拔其爪牙。”
“陛下觉得,该先对谁下手?如何下手?”江子安故意问道。
“兵部尚书张延武!”李彬认真道:“此人掌控三州兵权,又是刘文波绝对的亲信,此人不除,便动不得刘文波。”
“此人常年领兵在外,不好动!”江子安凝重道。
“其实,也简单。”陶思远胸有成竹道。
李彬和江子安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他的身上。
“我只需一人,便可废张延武,将三州兵权,尽数收于掌中。”
“一人,如何办到?”李彬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