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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眼皮狂跳,她看看被活生生打死的泼皮,又看看陆英,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先前没注意,现在她才看见陆英身后还带了不少人,那些曾经护持陆家宅院平安的下人们,现在都成了威胁。
“你,你想干什么?”
她惊恐地叫起来,目光看向下人,示意他赶紧去找陆长清。
陆英也没拦着,只抬了下手,护院们立刻敲锣打鼓,将周遭的人都引了过来。
“我家姑娘重诺,”月恒爬上马车,高声喊话,“当日与陆家立契,若是成婚,就不在插手陆家产业,今天就将这些东西都送了回来,请各位做个见证。”
“各位都看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月恒翻开账目和房契给众人看。
百姓们最爱看热闹,纷纷围了过来。
连陆长清也被这动静惊动,拖着刚包扎好的伤走了过来,瞧见门外那成箱的账册和房契,眼都亮了。
“这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激动之下他竟忘了陆英还在,爬上马车抱住了那些箱子。
门槛被卸下,马车赶了进来,围观百姓也很快散了,护院抬手关了门,只是车上的陆长清一无所觉,还在翻看那些账册。
直到苏玉喊了他两声,他才察觉到气氛不对。
他看向还坐在一旁的陆英,后知后觉涌上来忌惮和畏惧,以陆英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只是送东西过来。
给虞家的消息刚送出去,还没人来阻止这桩婚事,他得先稳住陆英才行。
想到这里,他腆着脸笑起来:“你看你都能嫁进使衙署了,昨天的事就别计较了,说起来有这么好的婚事,你还得感谢我呢,再说我也不想那么做的,可你一直逼我啊,要是你早这么识趣……”
“日升。”
陆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她早就见识过陆长清的无耻,实在是懒得和他废话。
“动手吧。”
日升在马车上一扯,火油自车顶洒了下来,一碰着火星,瞬间烧着一片。
陆长清瞬间急了:“救火,快救火,我的铺子,我的铺子!”
他抬手去拍打火苗,可纸张遇火就燃,再加上火油助势,他这几下不但没扑灭,火势反而更旺,他捂着烧伤的手跌下马车,愤恨地看着陆英。
“这都是陆家的根本,你怎么敢的?!”
日升冷笑开口:“我家姑娘可是按照约定都给你了,你自己留不住,能怪谁?”
陆长清气得浑身哆嗦,只能扯开嗓子喊人救火,下人们连忙去打水,可到底是晚了。
那账册房契被烧了个七七八八,根本没留下几本完整的,陆长清肝肠寸断,抖着手捧着那些纸灰,沉浸在巨大的打击里回不过神来。
一阵巨响却忽然传过来,地面都跟着一颤,他惊愕抬头,就远远看见自己的正堂竟然被推倒了。
他目眦欲裂:“怎么回事?正堂怎么会倒?!”
陆英侧头轻咳两声,不甚在意:“陆家是我建的,该给的,我给你了,该毁的我自然也要毁了。”
陆长清怒不可遏,抖着手指着陆英,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着急,”陆英抵住唇,将嘴边的咳嗽压下去,“这才刚刚开始,往后,精彩着呢。”
陆长清脸颊抽动几下,仰头栽了下去。
“老爷!”
“爹!”
苏玉母女连忙冲上来扶住他,想赶紧把人扶下去休息,可目之所及,四处的宅院竟都被推倒了。
她抬眸看向陆英,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这可都是承业的东西,竟然全都被这个人毁了。
你给我等着!
陆英一哂,苏玉竟还有心思为了陆家烦心,她不会以为今天就没她的事了吧?
陆静宜贴身的东西,总不能是凭空出现在泼皮手里的吧?
“苏氏偷盗,请她去趟衙门吧。”
她扶着日升站起来,金声玉振连忙上前去拉拽苏玉,苏玉脸上这才闪过惊慌:“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盗了?”
她连忙将陆静柔拉过来挡在身前,“你别以为你要嫁进使衙署,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英一哂,她收拾这些人,何曾需要借旁人的势?
“带走。”
苏玉奋力挣扎,可风水轮流转,方才陆四挣脱不过陆家下人,如今她也反抗不了陆英的丫头,再不情不愿也还是被拽起来往门口拖去。
“娘,娘!”
陆静柔惊慌失措,扭头看向陆英,“你,你快放了我娘,不然,不然……”
她本想说点什么威胁陆英,可看看被抓走的苏玉,又看看晕厥的陆长清,心头却一片茫然,她曾经以为无所不能的父母,原来在陆英面前,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站在原地,迟迟不愿意接受这让人崩溃的结果。
“英儿?”
一道熟悉的呼唤却忽然响起,陆静柔大喜,连忙转身:“母亲,快,快救救我娘,陆英要把她抓去衙门。”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家里还有个陆英的克星,只要陆夫人开口,陆英再不愿意,也会听她的话。
她满脸期待,然而陆夫人却仿佛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越过她朝陆英走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英儿,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母亲还以为……”
她再次掉下泪来,可却无人理会,陆英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扶着日升就出了门。
“英儿,别走,让母亲看看你……”
她抬脚去追,却被下人拦住去路,任凭她怎么恳求,都不肯放她过去,她心口刺痛,声音嘶哑:“昨天的事真的和母亲无关,以往母亲的确是做过错事,可这次真的是被你爹骗了……”
马车里毫无反应,里头的人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她哭倒在地,冷不丁一双绣鞋出现在眼前,她心里一喜,连忙抬头,却是月恒。
“月恒,你去告诉英儿,我昨天真的是被骗了,我真的……”
“陆夫人,拨云居里的东西呢?”
她刚才回了趟拨云居,想着收拾些东西做念想也好,可里头却空空如也,别说陆英平常用的东西了,连床上镶着的绿松石都被扣走了。
光秃秃的,仿佛盗贼过境。
陆夫人被问得僵住,月恒冷笑一声,“既然您也没有请姑娘回来的意思,那请您日后也不必造访,姑娘是真的不想再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