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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映雪本来是想请了盛渊王,带上胖娃娃跟自己一起去。
盛渊王哪怕不说话也可以起到压阵的作用,胖娃娃在自己的眼跟前也安心。
可这一大一小在毯子上都不愿意起来。
大的瞧着是没听懂,小的是根本还不会听。
辛映雪无法,索性说:“把柴房里的人堵住嘴都提到松风苑,另外再找个老练的人牙子过来。”
小厮站在门口小声说:“王妃,人牙子买人卖人都是要身契的,这……”
“让你去就去。”
辛映雪放下垂帘半遮住坐在地毯上的人,不紧不慢地说:“人牙子到之前,把府里的下人全都叫过来。”
“受罚的人跪着等处置,余下的人站着好生看着。”
小厮踌躇不定地再三探头,甚至还小声叫了声王爷。
盛渊王被挡在帘子后不知在忙什么,充耳不闻。
小厮着急了要往里走:“王爷,舒先生已经走了,您……”
啪!
一个飞出来的杯子摔出来惊得小厮脚下一顿,盛渊王反手又扔出一本书正中小厮的脑袋。
盛渊王俊颜仍是清冷覆霜雪,可莫名的薄唇拉得很紧,像是不满被吵到了。
又像是不高兴辛映雪居然把聒噪的人放进来了。
小厮不敢抬头往里看,捂着脑袋急忙往后退:“王爷息怒,小的只是担心……”
辛映雪反应过来冷声道:“主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
小厮咬牙辩解:“王妃,王爷他……”
“还是说你跟被捆的那些才是一条心的,想跟他们一起走?”
辛映雪不悦地看向小厮,声调沉沉:“那不如我成全你?”
小厮一听这话不敢再多嘴,低着头告罪的同时赶忙退了出去。
辛映雪透过窗户上的光影看到了小厮气急捶墙的动作,眉心无声打结。
这小厮据说是在盛渊王身边伺候了十来年的人,按理说该是王爷信得过的心腹。
可如今看来……
辛映雪缓缓呼出一口气,也没叫人进来收拾,自己把地上的碎瓷全都打理干净,又把被翻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个大概。
而在此期间,外头的院子里跪了满满当当的一地人。
但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没了舒先生的镇压,看到辛映雪时脸上都带着不屑。
他们知道辛映雪拿不出卖身契,笃定自己不会被撵出去。
辛映雪也不可能一次把他们都打死。
所以这个令人不屑的王妃注定只是虚张声势。
不少人甚至是抱着看辛映雪乐子的心思来的,幸灾乐祸的神色很明显。
直到辛映雪问了人牙子几句话,这些人的脸色逐渐变化。
人牙子满脸是笑:“那王妃若是没别的要问,我就先验验牙口?”
辛映雪食指抵着额角轻轻点头:“可。”
人牙子大手一挥,带来的几个粗壮婆子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试图挣扎的人啪一声挨了个大嘴巴子,打人的婆子面露凶悍:“老实点儿!”
“老婆子手里过的奴仆比你认识的人都多,现在还敢不安分,等落在我的手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呜呜呜!”
“不许出声!”
婆子吧唧又是一记大巴掌,把人抽老实了又拎起了下一个。
粗暴至极的验货流程很快结束,人牙子笑得满脸都是褶:“不愧是盛渊王府养出来的下人,个个都壮实得很。”
“王妃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只有一点。”
辛映雪在众多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站起来,轻飘飘地说:“卖远些。”
“这些都是在王府欺上瞒下的逆仆,太近了恐会影响王府声誉,越远越好。”
人牙子飞快清点手中的卖身契,核对无误后拍着胸口保证:“王妃尽管放心,我肯定把他们都打发得远远的,保准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在坞城!”
辛映雪环视四周变色的人,勾唇笑了:“那便好。”
“在场的还有没有不服也想走的?”
满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眼神回避不敢抬头。
辛映雪见状玩味挑眉:“很好,那就各自散了吧。”
院子里的人纷纷低着头陆续离开,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院子重新归于安静,小厮等人围观全程,脸色也是控制不住的难看。
辛映雪居然真的把人卖了!
现在人人都有被卖出王府的可能!
如果得罪了辛映雪被逐出王府,那才真的是出了福窝进狼坑!
松风苑的下人不约而同地变了嘴脸,面对辛映雪不再是不耐和鄙夷,谄媚又殷勤。
桌案上摆着的是几碟刚出炉的精致点心,被送到手边的茶叶是温度正好适口的狮口银牙,得知辛映雪不饮茶后,又赶快换上了温热的红枣汤。
新安排进后厨的人也来询问辛映雪在饮食上的喜好,甚至还终于有人殷勤上了辛映雪的孩子。
辛映雪冷眼看着这些人变脸如翻书似的恭敬,慢声道:“按王爷以往的喜好来即可。”
至于别的,交给王府中的任何一人她都不可能安心。
前来献媚的人失望离去。
辛映雪没让人进来伺候,想了半天对着躺在软椅上的盛渊王说:“王爷,我想重新采买几个人进府。”
一来是帮她照顾孩子,二来是从外头进来的人没什么牵扯,用起来也更为放心。
今日撬开的后厨一幕只是冰山一角,华贵的锦裘下究竟还藏着多少牛鬼蛇神,谁都说不清楚。
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帮忙,辛映雪担心会出差错。
盛渊王神色恹恹,眼帘要合不合地看着窗外的鸟笼。
鸟笼里的鸟脚上戴着精美的金链,低头用被磨平的鸟喙不断去啄。
然而金石之坚,哪儿会是鸟喙能啄断的?
辛映雪略有出神,盛渊王似是倦了,闭着眼吐出个字:“笨。”
鸟笨。
人也笨。
辛映雪一时语塞,再回神就发现盛渊王合上眼像是要睡。
辛映雪没再出声,找出一张软毯盖在盛渊王的身上,转而出去对着门外的人说:“去把管人的管事叫来,我有事儿找他。”
王府内务各有分责,被叫到的人不敢耽搁,很快就出现在了辛映雪的面前。
只是在听完辛映雪的话后,管事面露愁苦,低着头小声说:“王妃,倒不是小的敢抗命不遵,只是……”
“采买下人一来是要经舒先生过目,对来人的身家来历查探清楚,免得危及王爷贵体,二则就是要花钱。”
辛映雪意识到什么,眉心无声一跳。
管事苦涩道:“可咱们王府多年来入不敷出,吃穿用度所用金银,全都是由城主府供应。”
“而今城主大怒,已然撤走了管账的人,并且还放出了话,往后不会再支应王府的开支,咱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辛映雪听完口吻古怪:“你是说,王府的账上没钱?”
“一点儿都没有?”
管事心痛地低下头,无比沉重:“没有。”
“咱们王府是真的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