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些虚影的凝实速度很快,短短半分钟间,就已经让人难分真假了。
戏台搭好,那干枯瘦高的厉鬼开始一边抖动,一边往舞台中间挪动。
然后,仿佛整个红色的诡异戏台都开始都开始和它呼应起来。
也许是准备充足了,也许是这就是它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只见戏台中央的厉鬼动作僵硬但是颇有风范的一甩袖袍,看样子已经开始唱起戏来。
瞬间。
一声被拉长的怪异声音响起,犹如一位戏子正在开口唱戏,但是这个声音很诡异,因为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丁一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扭曲了,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来。
但是当这种怪异的感觉消退的时候,他的眸子却是陡然一缩。
众多厉鬼消失不见了。
公交车也消失不见了。
就连那片树林和树林中的老宅也消失不见了。
但是那些代表着厉鬼、公交车、树林和老宅的灵异光芒却又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清晰的呈现在丁一的眼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真实与灵异的世界不再相互依存,而是被这只厉鬼分割开来了一般。
现在丁一眼中的现实世界。
已经完全被那戏台上的厉鬼所影响。
此时,他站在一个老旧的红色戏台的侧面,这个戏台的红色黯淡压抑,显得格外的诡异,而在戏台上,那穿着戏服的瘦高厉鬼却已经开口唱着听不懂的戏腔了,仿佛正要表演一出好戏。
但是,很可惜,这出好戏的目标并不是丁一。
并且,丁一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排的红色长条木凳。
木凳之上,坐满了各种各样的恐怖身影,看上去都是厉鬼,但是,丁一在它们身上看不到丁点的灵异力量。
反而是,灵异视角之中,那代表着身背硕大陶罐的厉鬼的灵异光芒,已经完全和那位光头男子的灵异光芒贴在了一起,但是二者又是那么的泾渭分明,看起来,是真的不破防,也不知道那个光头能坚持多久。
而另一边,丁一眼中代表着现实的戏台和台下数之不尽的条凳,终于是和那代表着老宅的灵异光芒开始发生了重合。
目前为止,丁一并没有出手,依旧是全力炮制着手里的鬼菌,对于这戏台,鬼火没有预警,灵异力量也没有往自己这边接近,丁一丝毫不慌,他想看看老宅的那位老人是否还有出手的能力。
很快,丁一期盼的画面出现了。
就好像是铅笔遇到了橡皮擦一般,那只穿着戏服的高瘦干枯的厉鬼连同它具现出来的画面,就这么被硬生生的从世间擦除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和停滞,整个过程丝滑无比。
甚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公交车上下来以后就在原地乖乖等车的众多厉鬼,也都在这次擦除的范围内,只有那只全身赤红,手拿骰子的厉鬼和被狼牙棒贯穿全身的厉鬼因为站位较偏,算是幸免于难了。
但是,幸运中又带着不幸,这两只厉鬼,各自有一只手被擦除的范围波及,直接完全消失不见。
在丁一的视角中,灵异力量更是直接骤降一大截。
但是这两只厉鬼表现的异常乖巧,哪怕是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依旧是在原地一动不动,颇有一种您开心就好的感觉。
而这时,一滴冷汗才从丁一的额头滴下,微微有些后怕起来。
按照他的推算,那仿佛能擦除一切的轨迹,应该就是擦着他护体的鬼域的边上过去的。
这,怕不是那位老人的一丝警告。
滴~
巧合的是,这一切刚刚发生完,在公路上趴窝才三分多钟的公交车突然响起了一声喇叭声,前面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车厢内的灯也被打开了。
那种死一般寂静的黑暗消失不见。
熄火状态的公交车这个时候重新发动了。
但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那一直躺在地上装睡的光头男子。
只见他一个翻滚,就摆脱了那罐装厉鬼的抱抱攻击。
接着,先是连滚带爬的把落在一边的鸭舌帽捡回来,然后直接大步跑进了公交车内。
看来,鸭舌帽才是他的本体。
幸存下来的三只厉鬼,此时也是颇为有序的开始排队上车。
而丁一,他还在炮制鬼菌。
鬼域之内,只见两只漆黑僵硬的干枯手掌扯着鬼菌本体的两头,中间,鬼指甲好似舞出残影一般,在鬼菌本体的中间划动。
此时已经划出了一个很深的凹痕,大约有整根菌丝的三分之二了。
可是,这次,公交车没有像是上次被他拦截以后那样,在重新启动之后要等五分钟才会发车。
此时,排在最后,走的最慢的罐装厉鬼刚刚背着那巨大的陶罐蹒跚的走进车厢,公交车的车门就好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般开始闭合。
见此,丁一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对于鬼菌的炮制工作,急忙通过鬼域赶在最后一刻瞬移进了车厢。
略一犹豫之后,丁一还是选择了那光头鸭舌帽男子的身边。
至于鬼菌,则是被丁一用鬼树的干枯手指和那把诡异的匕首在两边同时插入,以此确保他不会这么快复苏。
此时它正和鬼树一起沉浮在丁一的丹田之中。
并且,丁一能明显的感觉到,上了这辆公交车之后,鬼菌原本那似有似无的反抗彻底消失了。
只要自己不乱动,想必它也不会动。
这时候,公交车门已经完全关闭,光头鸭舌帽男子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多出来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材异常高大,身穿淡金色道袍,面容年轻但是俊朗,头发被一个淡金色又好像透出点点红色的发带绑住,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纯金的扳指。
这卖相看上去,确实是有点东西。
“你好,我叫丁一,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现在的丁一不像是刚下山的时候那样羞涩懵懂,刚坐到这里,就和这位光头男子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额,你好,我叫林北,是佛教学院的学生,虽然没有毕业,勉强算是一个和尚吧。”这名叫做林北的男子和丁一自我介绍到。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丁一吗?你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有些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