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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酒店的停车场一片寂静,只有应急照明系统发出微弱的红光。陈志强快步走向B3层,那里停着他提前准备的摩托车。录下的证据就在他的衣领暗袋里,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彻底掀开警队高层的腐败内幕。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陈志强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B3层停车场灯火通明,十几个黑衣人已经架好枪等着他。连浩东站在最前面,手里把玩着点三八左轮。
“阿强,好久不见。“连浩东的声音里带着冷意,“这么着急走,不如留下来喝杯茶?“
陈志强的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但他知道,一旦拔枪,对方会立即开火。现在的局面,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东哥,“他故作轻松,“大半夜的约这么多人喝茶,阵仗有点大啊。“
“没办法,“连浩东耸耸肩,“谁让你最近太能躲。上次在码头让你跑了,这次我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陈志强的目光飞快扫过四周。除了正面的十几个枪手,两侧的水泥柱后也藏着人。更糟的是,他听到身后电梯门重新打开的声音。
他被包围了。
“给你个体面的机会,“连浩东举起左轮,“自己解决,还是要我们动手?“
就在这时,陈志强突然笑了:“东哥,你说我为什么选在半岛酒店?“
连浩东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巨响从顶部传来。整个停车场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同时所有照明设备同时熄灭。
这是陈志强提前安排的后手。他让阿杰骇入了酒店的消防系统,只要他发出信号,就会触发这一切。
黑暗中,枪声大作。但在水幕的干扰下,没人能准确瞄准。陈志强就等着这一刻,他迅速翻滚到最近的车辆后面。
“找到他!“连浩东的怒吼声在停车场回荡。
陈志强借着夜视仪的优势,快速确认了敌人的位置。他们现在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砰!砰!“两声枪响,两个枪手应声倒地。
但就在这时,他的右肩传来剧痛。一颗子弹击中了他。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握枪的手开始发抖。
“在那边!“有人发现了他的位置。
更多的子弹呼啸而来。陈志强忍着剧痛,快速转移。但这次他没那么幸运了,第二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
“啊!“他咬牙忍住痛呼,躲进一根水泥柱后。
情况很糟糕。失血过多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而敌人正在不断逼近。他摸了摸衣领的暗袋,证据还在,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这个停车场连接着酒店的污水处理系统,而那里有一条通往维多利亚港的暗道。那是他在研究酒店建筑图纸时发现的。
但要到达那里,他必须穿过整个停车场。
“没办法了。“陈志强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最后的杀手锏——一枚改装过的烟雾弹。这是军用级别的,能产生大量有毒烟雾。
他拉开保险,将烟雾弹扔向停车场中央。
“小心!“有人喊道。但已经太迟了。
浓烈的烟雾瞬间充满整个空间。枪手们开始咳嗽,有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地。连浩东也不得不后退,一边咳嗽一边大喊:“别让他跑了!“
陈志强屏住呼吸,借着烟雾的掩护向污水处理间移动。每一步都让伤口传来剧痛,但他不能停下。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但在烟雾中,没人能准确找到他。
终于到达污水处理间,陈志强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地板上的维修口。下面是一条窄小的通道,散发着阵阵恶臭。
“在那!“身后传来喊声。
陈志强来不及多想,直接跳了下去。几乎同时,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污水漫过他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他强撑着向前游动。身后传来更多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不知游了多久,陈志强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微光。但他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坚持住......“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
就在这时,他摸到了衣领的暗袋——已经被水泡得松软。里面装着证据的U盘,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但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陈志强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出口的铁栅栏,让自己被水流冲出了暗道。咸腥的海水扑面而来,他知道,自己逃出来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带着两处枪伤,他必须尽快找到救助。而最重要的是,他要想办法恢复那些证据。
深水埗的一间地下诊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陈志强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任由一个老医生处理他的伤口。这是他在卧底时认识的一位黑市医生,专门为黑道中人处理枪伤。
“伤得不轻啊,“老医生一边缝合一边说,“肩膀的子弹擦过动脉,腹部的打穿了肠子。要不是你命大......“
陈志强没有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那个被海水泡过的U盘上。这是他在半岛酒店拍到的证据,记录了张国强和连浩龙的军火交易。但现在,这个U盘已经完全湿透了。
“阿强,“老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得休息至少一个星期。“
“没时间。“陈志强咬着牙说,“帮我打一针止痛的就行。“
老医生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支针剂:“这是最烈的止痛药,能撑十二个小时。但记住,过量会死人的。“
打完针,陈志强穿上老医生给的干净衣服。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方法恢复U盘里的数据。
走出诊所,天已经蒙蒙亮了。陈志强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地址——旺角的电脑城。他认识一个数据恢复专家,或许能帮他修复U盘。
但就在车子驶入弥敦道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出租车上的电台正在播报:
“警务处副处长张国强今早召开记者会,宣布将对警队内部展开全面调查,重点清查可能存在的内鬼......“
陈志强冷笑一声。这是要先发制人啊。张国强这是要把自己摘出去,顺便清除异己。
电脑城里人来人往。陈志强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老板是个戴着厚眼镜的中年人,外号“阿数“。
“能修复吗?“陈志强把U盘递给他。
阿数检查了一下:“海水泡过?里面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
阿数看了他一眼:“要多久?“
“越快越好。“
“三个小时,“阿数说,“但我要加钱。“
“没问题。“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陈志强坐在店里的角落,通过玻璃橱窗观察着外面的动静。止痛药的效果开始显现,但他的神经依然紧绷。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过——是温雅琳。她不是应该在警队总部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志强的直觉告诉他有问题。果然,温雅琳在街角停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虽然听不到内容,但她的表情很凝重。
“搞定了。“阿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志强快步走到柜台:“都恢复了?“
“大部分吧,“阿数递给他一个新的U盘,“有些文件可能会损坏,但视频基本完整。“
就在这时,陈志强透过玻璃看到几辆警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电脑城门口。
“后门!“他低声问。
阿数指了指店铺深处:“走货用的,通向后巷。“
陈志强塞给他一叠钞票,快步走向后门。但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一个人影已经等在那里。
“好久不见,阿强。“温雅琳举着枪,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
陈志强这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温雅琳就不仅仅是张国强的秘书这么简单。她是连浩龙安插在警队的眼线,目的是用来监控张国强他们。
而现在,他又一次陷入了包围。
“砰!“
陈志强在温雅琳开枪的瞬间猛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耳朵打在门框上。他顺势一个翻滚,撞开后巷的垃圾桶,制造出一片混乱。
“别让他跑了!“温雅琳的声音传来。
后巷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陈志强咬着牙往前跑,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但现在不是查看伤势的时候。他必须甩掉这些人。
后巷错综复杂,到处都是晾晒的衣服和堆积的杂物。陈志强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自己敏捷的身手,在巷子里快速穿行。身后的追兵被逐渐拉开距离。
但温雅琳显然早有准备。
拐过一个弯,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便衣警察。他们显然收到了温雅琳的通知,一看到陈志强就拔出配枪。
“站住!“
陈志强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向他们。就在两人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猛地跃起,抓住头顶的晾衣杆,整个人荡了过去。
“砰!砰!“
子弹打空,而陈志强已经落在两人身后。没等他们转身,他一个扫腿踢倒一人,同时夺过另一人的配枪。
“别动!“他用枪指着两人,快速后退。
但更多的脚步声从两边的巷子传来。温雅琳调动了整个反黑组,要把他困死在这片区域。
陈志强知道不能再耽搁。他转身就跑,同时从口袋里掏出U盘。这些证据太重要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那边!“有人发现了他。
更多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墙上,溅起碎石。陈志强连续转过几个弯,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前方是地铁站的后门。
但就在这时,他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止痛药的效果开始减退,之前的伤口可能已经裂开。温热的血液浸透了衣服。
“不能倒下......“他咬紧牙关,强撑着继续跑。
地铁站后门被锁住了,但陈志强顾不上那么多。他用枪托砸碎玻璃,钻了进去。刺耳的警报声立即响起。
站台上已经有乘客,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惊慌地躲开。陈志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视线开始模糊。失血过多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他在那!“身后传来温雅琳的声音。
陈志强转身,看到温雅琳带着几个警察从扶梯冲下来。她的枪口直指他的心脏。
“结束了,阿强。“温雅琳冷笑,“交出U盘,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以为我会信你?“陈志强靠在柱子上,“黄志诚就是这么死的吧?“
温雅琳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你知道得太多了。“
“是啊,“陈志强突然笑了,“我知道得太多了。知道你是怎么出卖警队,知道张国强是怎么和连浩龙做交易,知道你们是怎么杀害黄志诚......“
“闭嘴!“温雅琳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一列地铁驶入站台。陈志强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扑向温雅琳。两人扭打在一起,枪声在站台上响起。
乘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陈志强和温雅琳一起摔倒在地,滚向站台边缘。温雅琳的枪掉在地上,滑到了站台下面。
“放弃吧,你跑不掉的!“温雅琳掐住陈志强的脖子。
但她没注意到,陈志强的手已经摸到了她腰间的另一把枪。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地铁的车门开启。温雅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鲜血正在快速扩散。
陈志强推开她,踉跄着冲进地铁。车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追兵的枪声。
但他知道,这还没完。温雅琳一定会在下一站设伏。而且,他的伤势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
掏出U盘,陈志强苦笑了一下。为了这些证据,他付出了这么多。但现在,他必须想办法把它们传出去。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地铁继续向前驶去,车厢里的乘客都躲得远远的。陈志强靠在角落,感受着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因为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在真正的安全之前,他绝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