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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脑袋张大嘴,想要把她咬住。
但如果她发出的声响不大,这些畸变兽的脑袋也不会转动。
江禾于是抿着唇,将呼吸放到最轻,无声无息地朝下攀爬。
那厢监狱长见江禾朝下攀爬,口中哼了一声,“还真是胆大。”
张悦对她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灰鼠顺着声音瞟向他们。
他们三人这一路同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大有携手合作之意。
他没再多瞧,垂下头,在姚棱和石老人都爬下去后,也朝深渊下爬去。
突然,他的手被一只脚踩住。
抬头,见是痨病鬼,对方踩着他的手,丝毫不觉着这是冒犯,灰色的眼眸定定地盯着他,口中咳咳咳地咳嗽。
对方的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神采,灰扑扑的像没焦距,但那一瞬间,灰鼠像被他里里外外看透了般无所遁形。
灰鼠不敢再去对上他目光,别开眼问他:“有事?”
痨病鬼缓缓蹲下身,离他距离近了,才问:“几次?”
灰鼠的瞳孔骤缩,连手也有些颤抖,也幸好痨病鬼踩着他的手,不然他真有可能稳不住掉下深渊。
“一百二十七”灰鼠小声喃喃。
痨病鬼:“几率。”
灰鼠苦涩摇头。
至今没有成功过。
痨病鬼移开脚站起身。
灰鼠后知后觉吓出一身冷汗,再抬头去瞧,发现痨病鬼早就不再关注他,对方负手而立盯着黑漆漆的深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灰鼠张了张口,一肚子的问号,却没对方那么胆大,一个字也不敢问出来,索性抿着唇,朝深渊下方爬去。
如果有幸能爬上来,到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再问吧。
江禾攀爬的速度最快,有这些畸变兽奇奇怪怪的身体当爬梯,她很轻松地朝下攀爬了二三十米,但依旧感受不到底部。
这个深渊中不仅没有半分光亮,适应黑暗后面前也只能看到眼前半尺内的模糊剪影,稍不注意手上就会抓空。
随着她攀爬下落的越来越深,四周不知何时出现的阴冷雾气也越来越浓郁。
湿腻腻的雾气浸染在她身上,黏腻地令人沉闷窒息,阴冷感绵绵密密侵入身体,四肢冷得越来越僵硬。
江禾的攀爬速度因为这些雾气,无知无觉变得缓慢。
但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不断攀爬的动作中,不停地扭头四望。
她朝下攀爬时特地选了彩虹帽的方向。
但这么久了,却没看到帽子的踪迹,是方向歪了?亦或者是视线受黑暗的影响,没能看得清楚?
不管怎么样,棕熊肯定是来过这里的,江禾按捺心神,继续朝下攀爬。
手环上的时间没法再看到,四周越来越黑,她连手抓住了什么也没法再看清,全靠身体的潜意识在感应四周。
这地方实在冷,早知道这么冷,应该把包裹里那几件狱服全都套上。
江禾手指哆嗦,刚要继续朝下抓取,眼前突然一暗。
两颗无比大的眼睛和她眼睛快要贴在了一起。
对方嘴巴里腥臭的味道近在咫尺。
江禾脚下一滑,朝下坠落了好几米,才堪堪又抓住其中一个畸变兽的犄角稳住身形。
犄角在挪动,把江禾一下一下地,晃悠在黑暗里。
湿腻的雾气把江禾席卷,她耳边隐约听到了风声。
呼啸的风声快如罡风,朝她的脑袋扑来。
脑海里警铃大作,江禾抓着犄角用力把自己一甩,避开罡风后,本以为会朝深渊坠落,却在下一刻落在一只畸变兽的身上。
她明白过来,刚刚有一只畸变兽想要吃掉她,所以她才会感受到罡风。
现在,她掉在了对方的身上。
对方的速度极快,江禾差点被颠的掉落,她紧紧抓着对方背部的一片鳞甲,胡乱攀抓时抓到了羽翅根。
原来是一只有翅膀的畸变鸟,怪不得能在深渊中飞行,还能引起罡风。
只是,它怎么没有和其他畸变兽一样,一动不动地挂在峭壁上?
大约因为江禾的攀爬,这只畸变鸟很生气,翅膀扇动更快,在深渊中横冲直撞,或是俯冲,或是侧飞,或是仰飞。
恨不得用各种姿势把江禾从背上摔下去。
江禾被它的旋转飞行绕得晕晕乎乎,但依旧咬牙紧紧抓住它的背刺不放开。
愤怒的畸变鸟时不时撞向深渊峭壁,叼住一动不动的畸变兽吞进口中咀嚼。
江禾猜测,畸变鸟是峭壁上这些畸变兽的天敌,处在食物链的上方。
畸变鸟摆脱不了她,又飞得累了,扑进一处峭壁一处洞穴中,这里大约是它的巢穴。
江禾一直攀附在它背上,像只装死的小虫子,不管它怎么折腾,就是不从它的背部下去。
一人一鸟折腾到后来全都精疲力尽。
江禾太冷了,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冻僵在了畸变鸟的身上。
见畸变鸟像是熟睡不再动弹,她僵着身体慢腾腾地从畸变鸟的身上下来。
将脑袋埋进翅膀里的畸变鸟,它尾巴处突然探出一颗脑袋,两只圆眼睛幽幽盯着江禾。
江禾知道畸变兽大部分脑袋多,但还没见过有畸变兽的脑袋不在脖子上,而是在屁股上的。
她被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对方的鸟喙张开,带着尖刺的舌头朝她弹来。
江禾听过它咀嚼畸变兽的声音。
那些皮甲坚硬的畸变兽被它当零食一样嘎巴脆地咬,
她自认没有畸变兽坚硬,决不能被这家伙叼进嘴中。
虽然浑身僵硬,但江禾求生本能令她在瞬间使出浑身的劲朝一侧滚去。
但她已经滚到角落,退无可退。
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只鸟的肚子里了?
可一想到这家伙首尾都是脑袋,它吞了那么多畸变兽,她要是被这家伙吞进肚子里,还得和那些咬碎的畸变兽共处一室,畸变兽的身上又臭又腥。光是想想那画面,江禾莫名又涌出了一股子气力。
决不能这样死掉啊!江禾忍着身体要被冻成冰棍的僵硬感,驱使双手去撑畸变鸟又啄来的大嘴,畸变鸟的大眼睛盯着她,露出讥讽之意。
蝼蚁而已,妄想撼树。
就在畸变鸟准备把舌头弹向江禾时,它的鸟喙突然被套了一根树藤圈子。
畸变鸟愤怒用鸟喙抵在地上,翅膀扇动,把对它来说狭小的鸟巢扇动地沙石滚动。
江禾的手被拉住,有人对她说:“走。”
是个女子的声音,很陌生,不是监狱长,也不是张悦。
江禾愣了愣,想起来灰鼠好像说过,训练营里新来了两个机械人。
难道是其中一个?
那些机械人已经成功进入深渊了吗?
江禾心头困惑,但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