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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
绫屏送走太医,重新回到殿内,低声:“娘娘,如此瞧着,沁丽仪也并没有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淑妃微微颔首,“她这些日子都没请太医,本宫这些也不过是猜测,还是让太医为她把一把脉才行。”
绫屏有些迟疑:“娘娘打算直接派太医去丽景殿吗?”
淑妃却皱起了眉,“不妥。”
宫中女子对于怀孕一事看得极重,并非所有人都想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公之于众,倘若沁丽仪早就自己发觉了,没有这个心思呢?她岂不是坏了沁丽仪的打算?
宫里并没有哪一条规矩是嫔妃有孕后需要必须立即上报。
“那娘娘打算如何?”绫屏问。
淑妃思忖须臾,道:“找个机会去试一试她,她若是有孕,想坐稳了胎象再告诉陛下,就按她的意思来。”若是无孕,便当作误会一场。
绫屏听着,却隐隐有些担心,自家娘娘是为了沁丽仪考虑,可旁人若是察觉了此事呢?到时候沁丽仪出了事,娘娘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她刚想要提醒自家娘娘,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不多时,小太监停在了珠帘外,用充满了欢喜的声音禀告道:“启禀娘娘,圣驾往昭和宫来了。”
淑妃一怔,赶紧吩咐绫屏收拾了一下案几,又整了整仪容,方赶去殿外相迎。
今儿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陛下怎会来昭和宫?
淑妃心里有些疑惑,但观扶喻神色如常,心顿时落了地: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昭和宫除了淑妃,偏殿里还有嫣小仪、罗才人和方宝林。听说圣驾亲临,都站到了淑妃身后,向扶喻问安。
扶喻说了句“平身”,便步入了正殿。
“淑妃可是在忙宫务?”
淑妃跟在他身后,与他搭上了话:“回陛下,妾身已经看完了上个月的账目。陛下政务繁忙,若是有事,派人来告诉妾身就是了,天寒,何必劳烦陛下亲自走这一趟?”
皇城冬日极冷,十一月初虽还未下雪,可风却冷得刺骨。虽说銮驾能遮风挡雨,并不会对扶喻有任何影响,但总归比不上殿内暖和。
扶喻示意她坐下,声平:“不碍事,朕也许久没来昭和宫了。”
见淑妃坐下,为他斟了一盏茶后,他眉头微动,忽然道:“钦天监的人说再过几日怕是要下大雪,十五日的请安便先取消了吧。”
淑妃动作一顿转而含笑:“陛下关怀各宫嫔妃,妾身替诸位妹妹多谢陛下。”
又道:“不若下个月的请安也一并取消了吧。琼嫔妹妹有孕在身,陛下虽赐下了步辇,出行却也不便。”
扶喻没有异议,轻颔首:“也好。”
他低眼撇了撇茶盏里的茶叶,余光中见了坐交机上的三人,蓦然一停。
他抬眼,扫过三人的衣着装扮,似是不解:“不冷吗?”
今日的风刮在脸上,他都觉得冷。
她们如此单薄,可与那将自己裹成一团还喊冷的女子截然相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这些人在过夏日呢。
见陛下终于注意到了她们,嫣小仪面色一红,羞涩道:“多谢陛下关心,妾身在殿内,不觉得冷。
方宝林也不甘示弱地道:“淑妃娘娘体检妾身等,有炭火烤着,并不会冷。”
罗才人也没与她们抢风头,落在后面道:“陛下方才从勤政殿过来,可要喝些姜汁暖暖身子?”
扶喻可有可无地“嗯”了声,手指摩挲了一下温热的杯壁,半晌,他看向淑妃:“今年太后不回宫,宫宴的事都交给淑妃,淑妃可有精力?”
淑妃神色一诧,先是问:“太后殿下不回宫吗?”而后答:“年底要处理的宫务却是繁重,陛下若是心疼妾身,不妨叫几位妹妹与妾身一同处理?“
陛下这样问,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关心她?若是关心,前几年就该提了,这会儿,心里怕是早有决断,来告知她一声罢了。
淑妃心里想着,面上不露声色,一边觑着扶喻的神色,一边提了几个人:“瑾妃和诚妃妹妹从前都操持过宴会,陛下觉得如何?”
位分在她之下,便是这二人。
她自然是紧着位分高的先说。
扶喻沉默了半晌,淡淡道:“瑾妃和诚妃都要照顾皇子,恐怕也分不出精力来。”
淑妃会意,故作犹豫地道:“宁昭容妹妹也要照料公主,祺充仪妹妹更是不妥,琼嫔妹妹怀着身孕,不宜操劳……………”说到这里,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顾贵仪出身大家,妾身听闻顾妹妹自幼跟在苏大人和苏夫人身边,想来正适合处理一些宫务
琐事。’
扶喻这才舒展了眉头,附和道:“顾贵性子稳重,办事妥帖,便让她协助你处理宫务吧。”
性子稳重吗?
淑妃难得的有一瞬间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起初也以为顾氏女是个端庄持重之人,但蒋贵人之事后,她对此人却有了改观。
明面上顾氏的确是个大家闺秀,但私下里,顾氏的性子绝非如此简单。
她也说了,顾氏自幼在苏家长大,苏家二老是什么人,她见过几次,也听家里人说过很多事迹。既然如此,被二人亲自教养出来的顾静姝,又岂会是个任人宰割、温婉乖顺之人?
但陛下的意思,却正中她的下怀。
淑妃扬起一抹笑容,真心道:“陛下所言极是。”
见陛下与淑妃三言两语敲定了顾贵仪协助处理宫务一事,三人面上都有些许震惊。
嫣小仪拼命压住自己心底的异样情绪,莞尔道:“陛下如此宠爱顾贵仪,倒真让妾身羡慕。”
她笑得勉强,自己不曾发觉,但扶喻看着,却明显得很。
他眼眸微冷,没说话。
淑妃笑笑,再一侧没有圆场的意思。
方宝林此时也轻声细语道:“顾贵仪姐姐出身高贵,与妾身们这些俗人不同,陛下信任顾姐姐也是应当的,嫣小仪姐姐何必吃这个醋呢?妾身瞧着,陛下待姐姐也是极好的。”
嫣小仪面色更红。
罗才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开口为她解围道:“妹妹这话没说全,妾身觉得,陛下待后宫姐妹都是极好的。若非心疼各宫姐妹,陛下也不会免了冬日里的请安。如淑妃娘娘所言,顾贵仪确实是最适合协助娘娘处理宫务。淑妃娘娘平日宫务缠
身,今儿都请太医来看了,往后有了顾贵仪,娘娘也能轻松一些。”
扶喻扬一扬眉,望向淑妃,“怎么请太医了?”
淑妃笑意微敛,垂眸柔声:“只是早起咳了两声,身边的人担心妾身,自作主张去请了位太医来给妾身瞧瞧,不过太医说了妾身身子无碍,还请陛下放心。”
扶喻听完,笑道:“你身边的宫人都是衷心的。”
又关切叮嘱:“近来天寒,宫务再忙,淑妃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淑妃微微一笑,颔首谢恩:“是,妾身谨遵陛下圣谕。”
扶喻在昭和宫没有待多久,一柱香时辰左右,便起驾离开了。
淑妃转身,看着神色不一,却难掩失落的三人,温声道:“三位妹妹都回去休息吧,别受了寒让陛下心疼。”
三人福身告退。
回到殿内,绫屏忍不住气道:“娘娘瞧瞧她们,一个个的竟当着您的面试图勾引陛下!”
淑妃一脸平静,“自从新人入宫,她们都没得过陛下传召,陛下也许久没来过昭和宫,她们这般,难道不应该吗?”
“宫里嫔妃,多的是许久见不到陛下的,她们能与娘娘住在昭和宫,偶尔见一见陛下,已是娘娘格外宽厚仁慈。“绫屏不赞同地道。
自家娘娘是淑妃,执掌后宫,在主位娘娘没有齐全前,低位嫔妃都要被分配到她们宫中,但陛下也说过,允娘娘单独住在昭和宫。
可娘娘却不愿兴师动众,让陛下破例,便将嫣小仪和罗才人都留了下来,因此,今年入宫的新人宝林也得以入住昭和宫偏殿。
这份殊荣原是陛下给娘娘的,可祺充仪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竞厚着脸皮求了去。
若非如此,凭什么她能一人占据永安宫?
绫屏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格外气恼。
既气自家娘娘心太善,又气祺充仪脸皮厚,甚至也隐隐气陛下好说话,应允了祺充仪的请求。
淑妃没空管她的心思,重新翻开账目,才看了一眼,又恍然想起什么,扬声吩咐道:“明日辰时,你记得去一趟怡和殿,让顾贵仪来本宫这儿学习一些处理宫务的法子。”
“是,娘娘。”绫屏闷声应下。
扶喻从昭和宫出来,圣驾便转头到了钟粹宫。
他没有惊动人,直入熙和殿。
姜令音看游记看得入迷,并未有所察觉。
扶喻很少见她这样安静且认真的模样,一时也没有出声惊扰。
屋内的滴漏一点点流淌,是时间在悄然流逝。
扶喻站了一会儿,见女子还没发现他,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而后轻手轻脚站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光。
一片黑影自头顶落下,姜令音不悦地抬头,却见扶喻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这么入迷,眼睛都瞧不见朕了。”
手中游记被扶喻夺去,姜令音哼了哼,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恼声:“陛下来了也不说一声,妾身怎会知晓您来了?”
“怪朕?”扶喻随意扫了两眼,识出这游记是自己送的那本,不免疑惑,“就这么喜欢看?“
姜令音从他手中接过游记,不疾不徐道:“妾身都不能亲眼去看了,陛下还不允许妾身看看旁人的记录来解解馋吗?”
入了宫,便如困笼之雀,失去了自由,身不由己。
扶喻听出她言外之意,敛袖坐下,淡声道:“??怎么就以为日后不能亲眼去看呢?”
姜令音心中一动,“陛下难道打算日后带着妾身去巡游?”
扶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过来。
姜令音凑近,坐到他身侧,语气放轻,尾音拖长:“陛下就告诉妾身吧,您是不是有这个安排?”
扶喻身子往后仰了仰,揽住她细软的腰肢,眉目微垂,继而慢条斯理地道:“明年若是得空,朕便去一趟南边巡游,途经雍州。??想不想去?”
他知道这女子自幼在雍州长大,对雍州有着独特的情感,听他这样一说,定会心动不已。
果不其然,姜令音闻言眼前顿时一亮,美目盈盈如秋水,声音干脆响亮:“想去!”
说罢,她又补充一句:“陛下待妾身真好。
“妾身喜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