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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为站在酒店大堂,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已飘向了远方。
刚送别了严诗文,那份未完成的情歌承诺,如同一块轻石,压在他的心头。
张有为已经从杨笠雪那里,要到了严诗文的手机号码。
等写好了,再给她吧。
反正也没说什么时候写给她。
而隔天,杨笠雪也要踏上归途。
她的理由简单却坚决,家里的事务如同紧箍咒,让她不得不先行一步。
张有为本想让杨笠雪和他同一起回去的,也只能无奈作罢。
他这次京都之行,原本计划就挺长的,长城还没爬,故宫还没逛,升旗仪式也还没去。
杨笠雪的笑靥在他脑海中浮现,随之而来的是她那不轻不重的“要求”——两首歌,外加一笔意外的转账。
杨笠雪给他转了十万块钱。
这不仅仅是分贝网的分成,还有上这次晋级的奖励吧...
不过,已经算不清了,又得多写两首歌给杨笠雪参加比赛用。
这两首歌,对他而言,远比撰写数篇稿子来得艰难。
毕竟他也不是很爱听歌,能想到这几首歌就不容易了。
谁没事背歌词啊,不都是唱熟了才知道。
加上杨笠雪这次的转账,手里握着30多万的存款。
在2006年,30多万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尤其是每月还能从《风声》和《倾心》收获高额稿费,除去税收,仍有近1万的收入进账。
再加上偶尔的杂诗创作和《华夏文学》虽不高但稳定的稿费。
已经可以和文具店的月收入相媲美了。
他们家现在的的生活,可谓是小康有余。
可能也是内心的欲望还是膨胀,张有为发现能改变的事情也变多了。
安于现状的话,人生也就望到了头。
每天写写稿子,收收稿费。
一个月也有1万多,倒是安逸。
可这心气没了,生活就会像死水一样。
手中的蟹黄拌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张有为夹起一筷子,大口品尝。
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即便是接近尾声,也依旧保持着它应有的水准。
张有为三两口便将面条送入口中,心中却不禁感慨,这样的日子,终究只是短暂的奢侈。
家里的饭菜虽不缺肉,但哪里能与这里的精致相提并论?
那就继续奋斗,让家人也越过越好。
时间悄然滑过,吃的也差不多了。
张有为抹了抹嘴角,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来京都已三日,他深知《倾心》杂志那边定是焦急等待着他的消息。于是,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倾心》杂志的办公楼而去。
车停稳,张有为推门而出,步入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楼。
前台,那个总是带着甜美笑容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你好,还要登记吗?”张有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熟稔,几分轻松。
“嗯,要的。”前台小姑娘不慌不忙,整理着手中的资料说道。
小姑娘闻言,突然抬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啊,是坐井观天老师!”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张有为微微一笑,伸出手,“拿笔给我,我要签个到。”
他接过前台递来的笔,笑道:“你们刘总编在吧?”
前台小姑娘脸颊微红,又忍不住问:“刘总编在办公室,需要我帮你通知一下吗?”
张有为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谢谢!”
说完,张有为迈开步伐,穿过前台,向刘总编的办公室走去。
“坐井观天刚刚和我说谢谢,耶!”前台小姑娘有些欣喜的小声说道。
《倾心》杂志的办公室内,灯光柔和,氛围宁静。
编辑们或低头沉思,或敲击键盘,都在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张有为轻轻敲响了胡伟峰办公室的门,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请进。”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开门,当胡伟峰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有为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张有为的手,“张作,来我们公司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都没能好好准备迎接你。”
张有为哈哈一笑,“哈哈,这不是咱们已经熟悉了嘛,我知道路,自己找来就行了。”
“张作没去逛逛京都的风景吗?”胡伟峰关切地问道。
他知道,张有为这次来京都,除了交流,应该也想好好领略一下这座古都的魅力。
张有为摇了摇头,笑道:“这次来主要是给你们送稿件的,我可没闲着,在酒店里给你们精修好了新作。”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轻轻地放在桌上。
胡伟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拿起U盘。
然后抬头看向张有为,“张作辛苦了,这么远跑过来,还给我们带来了新作。
不过我这办公室有点小,咱们还是去刘总编那吧,他看了你的新作一定会很高兴的。”
张有为点了点头,跟着胡伟峰来到了刘楚雄的办公室。
当刘楚雄看到张有为和胡伟峰一起走进来时,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让他们坐下。
胡伟峰将U盘递给了刘楚雄,介绍了其中装有张有为的新作。
刘楚雄那是开心不已。
下个月的杂志,就有好的作品。
延续这夸张的销售量就不说了。
要是能稳定住销售量和《风声》这样,就算是打赢这场战斗了。
刘楚雄接过U盘,插入电脑,双击打开了名为《投名状》的文件。
随着屏幕的滚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而专注。
他一字一句地阅读着,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将他深深吸引。
刘楚雄那刚刚泡好的茶水喝了又喝,直到茶水都失去了味道。
读完之后,刘楚雄抬头看向张有为,眼中满是赞赏与惊喜。
“张作,你这篇《投名状》真是太棒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无论是那错综复杂的情节设计,还是鲜活立体的人物塑造,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的文笔,就像经过岁月磨砺的宝剑,越来越成熟,情感表达也更加细腻入微。这篇稿子,无疑是我们《倾心》杂志的又一力作,定会在文坛上掀起一番波澜!”
胡伟峰坐在一旁,虽然还未亲自阅读《投名状》,但见刘楚雄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心中不禁也涌起一股期待。
他好奇地看向张有为,眼神中充满了询问。
张有为微笑着看向刘楚雄,知道刘楚雄的评价是发自内心的认可,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鼓励。
“谢谢你的肯定,刘总编。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创造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见两人交谈得如此投机,胡伟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说道。
“张作,让我也看看这篇《投名状》?刘总编都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为快了。”
刘楚雄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沙发旁。
“去看吧。”
刘楚雄把位置让给了胡伟峰。
胡伟峰立马笑着起身:“感谢总编。”
胡伟峰立马来到了刘楚雄的位置上,开始研读《投名状》。
随着屏幕的滚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深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内只剩下胡伟峰偶尔滚动鼠标的声音。
刘楚雄和张有为都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终于,胡伟峰看完了全文,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作,你这篇《投名状》真是太精彩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赞叹,“情节紧凑,悬念迭起,让人欲罢不能。而且,你对人物的刻画简直入木三分,每一个角色都仿佛有血有肉,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这篇稿子,绝对有资格成为我们《倾心》杂志的封面文章!”
听到胡伟峰的评价,张有为心中更加踏实了。
看来选择《投名状》是选对了,这稿子估计又能大火。
不过话不能说太早,还是要等市场检验。
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两位编辑的认可,这是对他最大的鼓舞。
等胡伟峰泡好茶,坐回了沙发。
张有为也端起茶杯,喝了口,依然如此的苦涩...
他看向刘楚雄和胡伟峰,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们的肯定和支持。这篇《投名状》是我近期最满意的作品之一,希望它能够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
刘楚雄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
“张作,你的作品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氛围,能够让人沉浸其中。这篇《投名状》也不例外,真是人心难测啊。”
刘楚雄接着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起《投名状》。
“我们总抱怨人心险恶,竟然那么多变而残忍。
张作的《投名状》中庞青云杀害了赵二虎,赵二虎死前竟还念念不忘庞的安危。
是庞青云变了?其实只是赵二虎,姜午阳等人一直不懂而已。
庞青云从死人堆里爬出,口中念念兄弟们都死光了,似乎悲怆到了极点。
但试想,什么样的人会在战场上看到兄弟们一个个的死去,自己却选择了装死而活了下来。
那一千六百个弟兄,其实也只是庞青云实现心中野心的工具而已。
他是一个为了野心而活着的人,弟兄们死了,他的野心无法实现了,他也好似死掉一般。
后来劫军粮时连连救下姜午阳和赵二虎,他只是在赌,他一直在山上面观战,只是当看到姜午阳赵二虎眼见都要遇险时,他想通了,此二人是他的一个机会,没有他们,他都没有饭吃,他们是可以作为像那一千六百个弟兄一样的“兄弟”,是他未来的工具。
他喜欢莲生,却发现她是赵二虎的女人,为了自己的野心,他忍住了,当自己野心已经不需要赵二虎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
舒城一战,庞奋勇杀敌,也是在赌,赌一个机会,他只是一个好似死掉的人,一个有野心的人,无法实现自己的野心是莫大的痛苦和悲哀。
他拿了自己的命去赌,赌赢了,便离他想要的世界多近了一步,赌输了,只当是自己又死了一回。
之后的无数次战役,他无不是在赌,不惜赌本的下注,他只当自己是个死人而已。
甚至到了面圣的一步,他也在赌,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提出自己的请求,免税三年,殿里的朝廷大员都在发抖,他自己何尝不是胆颤心惊。
不过因为兄弟们的血,敌人的血,老百姓的血和他自己的搏命,他都赌赢了,突然发现他的野心并不是那么的黑暗,在他在任命仪式上走向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的时候,我想他终于觉得自己的野心实现了,在付出了这许多他认为值得付出的代价之后,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做自己一直想要达成的事情了。
我觉得他是真的一心为一方穷人的安宁,想做到一些事情,只是其他人并不懂他而已,而他也没有弄懂别人。
他以为的朝廷是他今后的“兄弟”,只是,他不懂朝廷,更不懂那些官员们。
赵二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条汉子,他只看中一个义字。
不为利,不为己,他只为一个义。
庞青云救了他的命,结拜了兄弟,就永远是他的大哥。
魁字营小头目打了他两鞭子,杀了村子里的老人,时过多年,他硬是打了回来。
对何魁离间的企图时发出的怪异的笑声,在自己中箭身亡之时对自己无法“救下大哥”的愧疚,无不表现了赵赵二虎的忠肝义胆。
只可惜,他只知道兄弟情分,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舍命救出了童年的青梅竹马,却不知这个女人已经不是莲生了,她学了琴棋书画,心变了,她要做大户人家的小妾了,却被抢回来做回了穷人,还是土匪的女人,赵二虎以为是救了她,其实他已经不懂了。
为义生,为义死,被义蒙住了眼睛。
赵二虎之悲,恰恰让人凄凉,天大地大,没有兄弟情大,只是他不懂,这猜不透的人心,他真的不懂而已。
姜姜午阳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什么文化,却是个信理的人。
他是彻头彻底信理的人,这道理有他自己悟的,也有别人讲给他听的,只要是这道理在他那里说的通,觉得对,那便是理,他信这个。
擒贼先擒王这个理,他学的最快,记的最清,用的最好、挂在他嘴边的一句话是,大哥是对的,他下令放箭屠城,他阻止赵二虎回家,因为他相信大哥是对的,他自己想过了,也认为是对的,他认了这个理。
她发现,大哥和二嫂的事情,他也认了一个理,这是不对的,只是还没想通,就发现赵二虎被大哥杀死了。
于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有理的出口,反乱兄弟者,必杀之。
整篇文章到最后,刺杀庞清云,反害兄弟者,必杀之。
姜姜午阳认理,他的心里只有对的错的,其他的没有。
他也简单,也复杂。
简单的是,他认为是对的,他做起来毫不含糊,认为庞青云的战术是对的,他第一个站起来冲锋陷阵。
复杂的是,其实太多的时候,他真的弄不懂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最后的文字里他的痛苦,完全来自于是非的纠缠,原来认为是对的,结果却是错误的,这对一个认理的人,太残酷了。
莲生,剧中唯一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却成为了风口浪尖。
她觉得赵二虎是个好人,但是庞青云却更懂他的心思。
她觉得自己是个大家闺秀了,只是终究发现自己永远逃离不了“匪窝”。
她被认为是兄弟二人反目的原因,但是她自己却真的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过好日子。
但是什么是好日子,她还没有弄懂,红帐子其实并不是她的好日子。
如果说其他三人的悲哀仅仅是不懂别人,莲生之悲哀是她不但不懂别人,甚至也没弄懂自己。
这短篇其实蛮压抑,每个人都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却都纠缠了太多的不懂。
他们都曾经认为这世界是那么的简单,庞以为只要有了朝廷的认可和地位便可以造福一方,为了这一目的可以不惜一切。
赵二虎以为只要有了兄弟的情谊,就不再有天不再有地。
姜午阳以为只要是对的事情,做了就是对的,就是理。
不过,庞青云没有弄懂这个世界,赵二虎没有明白这个世界,姜午阳也无法判断这个世界。
庞青云最依仗的朝廷害死了他,赵二虎最信仰的结义兄弟害了他,姜午阳还在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只是永远也理不顺这千丝万缕。”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刘楚雄话音刚落,张有为便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脸上洋溢着对刘楚雄细致入微分析的赞赏。
分析的确实很到位,每个人物的都说的如此细微,却是看的很深入。
紧接着,胡伟峰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加入了鼓掌的行列,显然对刘楚雄的见解深表赞同。
“刘总编,你这看得还真仔细啊。”张有为笑道,眼神中透露出对刘楚雄专业能力的钦佩。
刘楚雄摆摆手,谦逊地说:“哪里哪里,是张作你把人物写得这么好,每个角色都栩栩如生,有血有肉,让人仿佛置身其中。你不写长篇小说,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张有为闻言愣了一下,心中暗想:“我其实正在写长篇,而且在网络上还挺有名。难道这些编辑都不看《华夏文学》吗?”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微笑着回应道:“刘总编过誉了,我其实一直在尝试不同的写作风格,长篇小说也在我的计划之内。”
这时,胡伟峰突然开口问道:“张作,你这篇小说是不是根据清朝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马案改编的?”
张有为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胡伟峰:“没想到被胡主编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如此。我深受刺马案的启发,觉得这个故事充满了戏剧性和悬念,非常适合改编成小说。”
胡伟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张作,你的小说总有一种特别的氛围,让人沉浸其中。这次以刺马案为背景,更是增添了几分社会环境的影响,不管什么人,也都离不开当时的社会背景。我相信,这篇小说一定会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
张有为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胡伟峰沉思了一下,便是开始说道:“我觉得这部作品写的非常好,比《梁祝》还好。但是在杂志上发布,真不一定能看的懂,购买力还是高中的学生,如果是个简单的情爱故事,他们新奇下还好。但是《投名状》需要真的懂历史,有阅历的人才能看到懂。”
“小说中,我研究了张作《投名状》的情节和对白,我认为庞青云是清廷高层的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这也是关于改编刺马案来讲,终究是碰触到上层利益了。
就是《投名状》中那几个大人的对话,大家一起相互制衡,那没事。
但是有一方更强大的了,这个时候即使同坐一条船,也难保有意外发生。
关于庞青云为什么会被杀,我的看法是小说的一句话。
“朝廷怎么会信任一个外人?”
我第一次看完这个小说,也是这个看法。
朝廷想要除去一个官员手段很多,暗杀自己的官员实在有点上不了台面。
庞青云这样的官员,有理想有能力,对国家忠心,甚至主动裁军,连自己的左膀右臂赵二虎都杀了,朝廷难道还怕他造反不成?
如果他真的“在朝廷不属任何派系”,当位者再糊涂也应该喜欢这样的官员,难道当位者的不是最恨自己手下拉帮结派的么?
庞青云是有派系的。
而《投名状》里几乎总是同时出现的三个老头子之间,存在严重的政治斗争。
三个老头子,狄大人、陈大人、姜大人。
这三个老头子每次同时出场,其座位顺序必然是狄大人在中间,从小说叙述中,右边是陈大人,左边是姜大人。
座次告诉我们,狄大人在三人中地位最高,而陈大人的“军机处排名”,要高于姜大人。
然而历史一再证明,排名高的人不等于实力也强。
姜大人的实力就远远高于陈大人。
何魁的魁字营正是姜大人的嫡系部队。
庞青云劝土匪们去投军时说:“魁字营嚣张,势大力强。我们这点儿人,他们根本看不上。倒是军机处的陈公,正缺人手。他的绿营兵常被魁字营欺负,一直想壮大势力,如果我们投他,那正是雪中送炭。”
这段话似乎同时暗示,姜大人手下的魁字营有可能是八旗兵,有可能陈大人是有地位没实力的汉臣,而姜大人是表面地位略低,实则掌握实权的满臣,但证据不足,不好多说。
陈大人的实力有多惨呢?
他的嫡系陆大山跟庞青云说:“我不赌。这一千五百兵,是陈公的家底。打没了,陈公在朝廷说话就没底气。”
才1500人的家底,把这点人给庞青云用,又出不起军饷。
庞青云苏州围城那么困难的情况下,宁可去找何魁借粮也想不起来陈大人。
可见陈公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确是够惨啊。
难怪姜大人不服这样的人排名在自己之上,要打击他。
这样一来我们就完全理解陈大人对庞青云的全力支持。
先是1500人倾囊而出,等庞青云舒城取胜,索性把自己的心腹陆大山直接给庞指挥。
言下之意,以后你庞青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取代了陆大山。
陈大人太需要庞青云这样的人,来壮大自己的力量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庞青云自己认为自己不属任何派系,其他所有人也会一致认为庞青云是陈大人的人。
政治斗争一旦到了高层,一般都不直接翻脸,而是打击对手的羽翼。
所以打陈就要打庞。
在陈姜斗争中,地位更高的狄大人本来是取中立态度。
小说中舒城取胜之后,陈大人,狄大人立即给庞青云增加五个营。
这时候姜大人突然让何魁负责接防,陈大人先是惊讶,然后有点不满,又有点无可奈何。
这时候姜说:“狄大人,陈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先狄后陈,进一步点出三个人之间的地位关系。
按理说何魁接防这种安排应该在幕后博弈,但短篇小说的特点,必须把所有剧情冲突,放在一个时间地点表现。
可庞青云要速战速决。
就连原本应该代表清廷利益,看庞青云能打,给他五个营的狄大人都不太满意。
战争结束了,老头子们怎么在太后那里邀功请赏?
这就好比参加职业足球联赛,每个队都希望自己拿冠军,但是如果跑的太快,联赛过早进入垃圾时间,又损害联盟的整体利益。
但三个老头子的态度也不一样。
陈大人原本在这场战争中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现在有个庞青云,他还能得点分。
姜大人显然坚决反对庞青云速战。
而狄大人要考虑“联盟“整体利益,也反对速战,觉得庞青云太不上路,但不至于特别恨庞。
三个人的心态,在陈姜下围棋的那一场戏表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庞青云来说,为了国家百姓利益,也为了打破既得利益集团的垄断,他必须速战。
等到庞青云真把金陵打下来了,姜大怒,跟何魁说:“打金陵你给他粮,进了金陵,你成要饭的了。”
何魁这时候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方案:“只要我们把赵二虎给拉过来,江苏巡抚他肯定做不长。”
这件事告诉我们赵二虎对庞青云是多么重要。
如果庞青云是一个土匪,或者是一个旧式军阀,他绝对不应该杀赵二虎。
可惜这个片里的庞青云,就好像一个受过最好的教育的现代人一样,他没有山头主义,不但认为国家利益至上,甚至还玩儿点爱情。
陪同庞青云上朝,见当位者的正是他的“保护人“陈大人,可见庞青云是陈大人的人,连当位者都知道。
对庞青云这样的青年才俊,同样很年轻,需要在大臣中培养“自己人”的当位者是要拉拢的,所以李莲英才说:“太后说,你还年轻,君臣相伴会长久。”
然而这时候完全不懂政治的庞青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居然要求“免除苏州辖区三年税赋,修生养民”。
苏州辖区历来都是纳税大户,现在好不容易夺回来百废待兴,朝廷正需要这笔钱呢,你说免就免?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错误。
庞的最大错误是作为下级,不应该代表百姓给上级提要求。
试想如果当位者准奏,那么苏州老百姓必然说这是庞青云的功劳。
如果当位者不准,百姓也会说庞是好官,当位者是坏人。
当位者不管怎么做都当不了好人。
钱让领导出,好人你做,有这么做下级的么?
这个道理本来是官场常识,满朝文武听见之后都愕然,只有庞不懂。
当位者权衡利弊,片刻之后准了奏。
但此时当位者心中,庞青云已经成了“外人”。
狄大人和陈大人代表组织和庞青云谈话这一幕,非常有意思。
狄大人先夸:“苏州杀人,金陵活人,庞大人是君子豹变,果然是辅国良臣啊。”
陈马上说:“那是因为庞大人和朝廷不属任何派系,才得太后的垂青。”
这句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首先陈大人向上级狄大人说官话,说庞不是我的派系,当然,官话中朝廷上不应该有派系。
其次陈也是说给庞听,有点抱怨庞遇事从来不跟自己商量,确实不像个自己人。
这时候狄大人的话:“金陵是给了你,可姜大人气得是卧病南方。何魁又蠢蠢欲动。你镇得住吗?”
有点让庞青云表态的意思。
现在姜大人不在这里,你愿不愿意做我们俩的人?
但这是一个只有不到一秒的机会,因为狄大人早就料到庞青云不会入伙。
同时这句话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
姜大人已经去南方,准备对庞青云下手了。
庞青云不接这个话茬,狄大人马上说:“庞大人,我翻了翻黄历,四月初八午时上任,利民利国利己,大吉。”
这时候,小说中陈大人的脸色异动!
说明陈大人意识到,狄大人已经决心,默认姜大人对庞青云在那个时候下手了。
于是陈大人给了庞青云最后的暗示:“要想有所作为,庞大人,你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我看陈大人这个人还是很有良知的,这句话说的有点书生意气了,当着狄大人的面前说,太过。
当然还是那个点,短篇小说,必须把该写的,能写的,揉搓在一起。
庞青云仍然不懂形势的险恶,“我有公务在身,告辞了。”
他竟离席而去。
这时候狄大人最后的机会也给了,是时候不痛下杀手!
“你山字营姓赵啊?”
在这句话的影响后,庞青云不会再坐视不理。
赵二虎拒绝背叛庞青云的情况下,庞青云先去除掉了赵二虎。
符合姜、何两位大人的策略。
在这一幕中庞青云的形象非常高大,君子不党,完全不屑于这些龌龊斗争。
试想换一个俗人,可能狄大人一说姜大人何魁蠢蠢欲动,早就跪倒在地请求帮忙了。
作为一个不懂政治斗争的人,庞青云面对斗争选择的策略是一味的妥协退让。
狄大人要求杀赵二虎,庞就杀赵二虎。
只要你们让我实现理想,我什么都听你们的还不行么?
结果赵死庞亡。
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姜大人亲自出手组织了对庞的刺杀行动。
狄大人默认,陈大人没办法。
姜大人打击陈大人,但陈大人只能吃哑巴亏,何况庞青云对他也不怎么亲近。
姜大人杀庞青云的一个证据,是姜大人在南方“卧病”,实际却没有病。
另一个证据是最后一幕三个人在一起喝茶,狄大人说:“一个篱笆得三个桩,姜大人不在,真是不热闹啊。”
这里的“一个篱笆得三个桩”,其实是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热闹,少了一个姜大人就不热闹了。
但这里有一个疑点,就是庞被杀的时候姜大人,到底是在跟另外两人喝茶,还是独自在南方组织刺杀?
“姜大人不在”这句话,我的猜测是当时姜大人应该在南方。
总而言之,当所有人都把庞青云看做陈大人嫡系的情况下,庞青云保持“君子不党”的作风,没有投靠任何朝廷大臣。
自始至终,真正非杀庞青云不可的只有姜大人,他的目的是为了跟比自己排名高的陈大人斗。
陈大人对庞青云一直是极力拉拢扶持的,总帮他说好话,可能真的把他当自己人。
本来太后和狄大人在这场斗争中保持中立,但庞青云的不智行为使得这两人改变了中立立场,默认了姜大人组织对庞青云的刺杀。
如果没有高层的政治斗争,庞根本不必死。
如果庞在政治斗争中,正确应对哪怕一次,他也不必死。
单纯从自身利益考虑,他不应该为民请命要求免税,不应该面对拉拢不为所动,更不应该杀赵二虎自断臂膀。
国家,朝廷,兄弟。
庞青云像所有我们期待的好官那样,把国家放在了首位,朝廷次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好兄弟。
而贪官污吏是永远都把兄弟放在首位,国家放在最后的。
可是庞青云获得了什么下场呢?
如果你要打击一个大人物,一个好办法是打击他的手下。
姜大人对陈大人如此,对庞青云也是如此。
庞想“不党”,但谁相信?
清朝官场藏污纳垢,根本不配出现庞青云这样的人物。”
又是鼓掌声,张有为也为之动容。
没想到胡伟峰分析的也是如此头头是道。
刘楚雄也极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过胡伟峰哀叹了一声。
“我是学历史的,对这方面有所研究,才分析出来的人物想法,而且短篇小说这样写,也确实很隐晦。
毕竟里面太多的人物需要塑造,所以才觉得张作的写作手法已经炉火纯青,能这样把背景,人物融合的这么好,很少见。
就像刘总编说的那样,这作品真的不说很少能在短篇小说里看到。
就是我当编辑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过一篇,能超过《投名状》的书。
我是很看好这篇小说的,至于销售量话,这东西真的需要市场去验证。
就像《梁祝》在新浪微博上火了一样,又引发了一波购买潮。
《投名状》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现在不认为普通的学生,或者对历史没有一些了解的人能看懂。”
张有为也点了点头,称赞道:“胡主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投名状》可能对销售有一定的印象了,要不我不发这部作品了?”
“等等!”
刘楚雄立马说道,生怕张有为收回去。
“胡主编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倾心》想和《风声》打对台戏,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第一次活动巨大的成功后,就忘乎所以。
《风声》杂志创办了十来年,才有了如此稳定的销量和成绩,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超越,就觉得《倾心》能够永远超越或者压着《风声》一筹,对吧?
超越《风声》杂志是我们的理想,是我们追赶的目标。不是每次都要畅销,夺冠。作者写的故事,不是每次都能打动到人心,我们编辑的作用,不是让作者选择出成绩的题材,是帮助作者写出更好的作品。
销量差不一定是故事差,我们也不可能一直是长青树。待会下班前通知所有编辑开个会,不能因为我们《倾心》第一期销售量这么好,就让手底下的编辑,绞尽脑汁的想着改编这类故事,我们编辑是辅助,不能强迫作者做事情,这样只会把作者逼走。”
刘楚雄喝了茶水,转头看向了张有为。
“张作,你放心,我们会发表这部作品,依然定在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