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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生孩子痛苦,但因著我是?男人,我?有?身??,我想不出?有多疼。
秦伊疼的满头大汗,这几年医学好了,无痛针开始普及,但无痛针打了她还是很疼。
我不知道秦伊对这种麻醉药剂不敏感,医生说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对麻醉药的敏感度不一样,太太是顺产,不能全麻,只能一点点儿来…………………
我不知道她对无痛针麻醉剂不感冒。
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秦伊从没动过手术,第一胎的时候没有打无痛针,所以我不知道。
可这不知道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一点儿都不合格。我是在医生说了之后才知道,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带来的是给秦伊这么大痛苦,才知道后悔这么疼。
可这终不及秦伊的万分之一。
她疼的一次次从床上起来,我给她顺着腰都安抚不住她。
她在地上站起又蹲下来,我不让她在地上走了,我抱着她走。
她要去洗手间我就抱着她去。
我想替她疼。我是心冷心硬的人,不怕疼,转到我身上好了。
我第一次体会到时间过的这么漫长,我身上都被汗浸透了,秦伊就更不用说了,我给她换了一身又一身睡袍。
她已经不再推我出去了,顾不上跟我生分了。她闭着眼睛虚汗布满了额头。
我把她往上抱了下,抵着她额头说:“对不起,我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生小瑾的时候,秦伊也这么痛过,只是那时候我初为人父,跟秦伊一样期待孩子出生,抱着孩子的喜悦激动,冲淡了对痛苦的记忆。
呵呵,现在想来是我太心狠,我终于肯承认我是一个心狠的人,我是一个被霍家制度培养出来的冷血动物,所以我以为女人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
我是怎么想着让秦伊再生个孩子是给她的惊喜呢?
如果不是今天知道她不能用无痛针,我也许还是那个冷血动物,站在自己角度考虑的冷血动物。
我再也不会要孩子了。
我不会再让秦伊受这么大的痛苦了。
这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
开完骨缝,秦伊都快没有力气了,她不疼了,可她依旧生的艰难,一个多小时候她没有劲了,药水一滴滴注射在她静脉里的时候,她握着我的手要交代遗言。
她让我把孩子抱回家,是不想她到秦家,让我不要让我们的孩子去联姻,要让她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握着秦伊的手极力的克制,却依旧无法克制住手抖,那些懊恨将此刻秦伊的痛渲染到了极点。
秦伊最痛苦的事就是联姻,是嫁给我。
我是她最痛苦的根源。我清晰的知道了。
我握着她的手在心里发誓,只要她好好的,她想要怎么样都行,我让她自由......我不跟她抢孩子…………………
我发誓,我以后只在旁边看着就好,我只在旁边看着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秦伊,我求求你再坚持下,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人知道我当时的恐慌,无痛针对秦伊不管用的事情深刻的击穿了我,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
都忘了我要相信医生,医生是请的最好的,有他们在旁边,秦伊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伊生下孩子的那片刻,我抱着她笑,但笑着笑着发现医生面容模糊时才意识到是哭。
有个人说,哭跟笑本是一体,乐极生悲,笑极便是哭。
是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了。
眼泪不属于霍家继承人。
不属于冷血动物。
我不想在秦伊面前失态,我也没有脸失态,我的眼泪在此刻跟鳄鱼的眼泪没什么区别。
我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看我。
幸好秦伊竭力生的女儿哭声响亮,吸引了秦伊的注意力。
我抱着她给秦伊看,秦伊眼里闪出了泪花,我给她擦掉,坐月子不能哭。
秦伊累极了,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途中我给她擦身上她都没有醒,我伸手去试下她体温,也很正常,医生大约是觉得我给她试温度太频繁,跟我说她没事,就是需要休息。
我知道,我知道她累极了。
我就是在一遍遍的自己确认而已,毕竟我是那么顽固不化又独占欲强的人。
我是在安抚我自己恐慌的心而已。毕竟我是那样冷血的人。
我不打扰秦伊休息了,抱着孩子去外面。
以后我会做一个好父亲,好好哄孩子,不会让秦伊累着。
女儿洗干净后抱到了我怀里,我已经提前练习抱孩子了,我以前是准备挽回秦伊的,特意学的,学的很好,抱的不比王妈差,王妈嘴巴撇了几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让我抱了。
我还给孩子起了很多的名字。
亨利叔,艾玛太太等人都来了,我跟他们讨论孩子的名字。
但所有的名字等秦伊醒来的时候都被否决了,她看着开的正好的鸢尾花说叫【秦鸢】,
好,就叫这个名字,好听。
我说过只要秦伊好好的,她做什么都好。
秦伊醒来就不让我多待了,我把孩子在房间里踱步,走一步她就盯一步,她是怕我把孩子抢走了。
我知道孩子现在就是她的眼珠子,她跟老虎一样虎视眈眈。
我把孩子放她床边让她看着,我说我不会抢她,让她放心,再睡会儿。
秦伊让我回国,照顾病人。
她说经历生孩子鬼门关这一趟,知道生命有多难。
她一如既往的善良,当了母亲后尤其心软,我与她相比,没有可比性。我是一个冷血的人啊。
我默默的看着秦伊,我把她喜欢的人逼走了,她却希望我回国照顾余念。
她都不怪余念曾经那么对她。
她说不想让我留下遗憾。
我从没有遗憾。
我的手段一向都是冷酷无情的,再说我这样冷血的人有什么遗憾呢?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意识到今天的自己太晚了。最大遗憾就是错失了秦伊。
我看着秦伊,跟她说:有你,我从未有过遗憾。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要逼迫她。秦伊闭上眼睛了,不接我的话。
她不再在意我说什么,她一个人尚且过的很好,更何况现在有一个女儿了。
没有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好。我自己的心里有谁我清楚就好。
我回国做了绝育手术。
我说过不要孩子就是不要了。
我不确定我哪一天又会成为冷血无情的人,再会去逼迫秦伊什么。
除了做了手术,我需要研发出能适用于秦伊的麻醉药。
我不想再发生那天那样的事了,我不想让秦伊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毫无办法,只会恐慌懊悔。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毫无能力的自己,每每想到那天我心就跟刀扎一样。
我以为我这一生会成为秦伊的依仗,让她生活无忧的过一辈子。可现在才发现,有太多我不可控的事情。
我收购了一家研究麻醉药剂的公司,积聚医学团队开始研发,但研究人员说,任何新的药剂都需要一段研发时间,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资金。
资金和精力没关系,时间我希望快一些。可再快也不会在一两年内成功的。
我不想再远远的看着秦伊了,我要住到秦伊的身边。我得看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不让她吃一点儿苦。
当然这个借口太冠冕堂皇,我是那么想到秦伊身边。
余念是五月份去世的,她虽然没有等到我挽回秦伊,但是她却等到了秦伊的原谅。
她拖着病体完成了她人生最后一幅巨作,《繁星》。
人类永远无法停止仰望星空,向往天上。生而无憾,死也值得。
生与死,星与月,永恒的轮回,永远的守候。
这是关于生命的话题,升华了生命的意义,这是画评家对这幅画的评价。
余念用她的生命成就了这幅画,圆了她自己的梦想。
那幅画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无数人想要高价购买,收藏。说这是继《星月夜》以来最震撼人心的画作。
但余念却把这幅画无偿捐献给了繁星画廊,署名:送给秦伊。
她说秦伊会是最欣赏这幅画的人。
余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欣赏秦伊了。
等秦伊给她写评语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意思。
那幅画便挂在了繁星画廊,标签改为:纪念画。永不销售。
画的下面有一行简介:送给千千万万爱画的人,送给千千万万用五彩的笔涂抹生活的小朋友。送给千千万万热爱生活,坐在地上仰望星空的人们,信仰生生不息,
送给这幅画的主人,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余念看着那行字,笑着阖上了眼。
秦伊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她欣赏所有有才气的画家,所有与生命抗争不息且挣破牢笼,在泥泞中挣扎着开花的人。
她依然欣赏余念的画。
让余念最后无憾的闭上眼睛的人是秦伊。
我带着医疗团队到了法国,秦伊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下,我应该是瘦了些。
她让我多保重,她应该是以为我为余年痛苦,而瘦了。
我没有告诉她余念走的时候很安详,还是因为她而安详。
所以余念并不需要我痛苦。
我痛苦的也不是余念。
我所受煎熬是无能为力的自己,是她。
而这些我无法说出口。
我每每想到她的痛苦就觉得心口室。我不知道能不能研发出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彻底解决秦伊的后顾之忧。
我搭建的医疗团队,到了瓶颈口,迟迟不能突破,这像是悬在我头顶的剑,像是横在我心口的尖石,让我日夜难安。
我看着她怀里咿呀呀的孩子,这种痛苦就更清晰了,我接过孩子抱进了怀里。
这是秦伊用历尽无限痛苦换来的孩子,我会好好待她,视若生命。
我以前不是一个慈父,过于冷血,但我会改,我会学秦伊,会好好哄孩子,让秦伊不要太累,这次换我来好好照顾孩子。
秦伊不要再重蹈小瑾那样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