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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疯子
我大惊失色,连忙一脚急刹车。
可哪里刹得住?
砰的一声巨响,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那人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我僵在驾驶座上,大脑一片空白。
“完...完了,不会是撞死人了吧?”伊娜在后座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我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张虎却反应极快，当即推开车门,朝那人影冲了过去。
“喂!你还好吗?快醒醒啊!”他边喊边查看伤情。
待走近了,才发现伤者竟是个年轻女孩，一袭红衣,满头银饰。面如刀削,眉宇间尽是苗族特有的灵秀之气，虽然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中,但呼吸尚且平稳。
看来,并无大碍。
这才松了口气，我强压下心中的后怕,颤抖着下车。
“天啊,这女孩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张虎也一脸茫然。
“我哪知道?这大晚上的,在这种荒郊野岭撞见个人,简直跟中头彩似的。”
伊娜嘀咕一句。
“别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咱们赶紧走,别在这儿久留。”
我瞪她一眼。
“你说什么呢?这姑娘伤成这样,咱们怎么能不管不顾?”
伊娜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张虎在一旁开口。
“要不,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姑娘伤得不轻,总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吧?”
我点点头,觉得有理。
于是,便小心翼翼将女孩抱上车,直奔最近的县城而去。
一路上,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这位苗家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半路上?又为何会对着车子直冲而来,置生死于不顾?
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
救人要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趟旅途,真是祸不单行啊。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县城唯一一家医院，一路上,那女孩始终昏迷不醒，我们三个,也是惴惴不安，生怕她一睁眼,就变成什么妖魔鬼怪。
毕竟,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敢发生。
谨慎点,总没错。
好在一切如常。
女孩被送进了急诊室,我们也总算松了口气。
张虎殷勤地接过大夫手里的单子,去缴费，我和伊娜则守在病房门口,提心吊胆。
“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大碍?”伊娜忐忑地嘀咕。
“要真出了事儿,咱们可就惨了。”我白了她一眼。
“瞎操什么心?人命关天的事儿,你也就惦记自己。”
伊娜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大约一个时辰后,病房门总算打开了。
大夫满脸慈祥,朝我们点点头。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轻微脑震荡，再观察两天,就没问题了。”
我们如释重负,齐声道谢，大夫客气一番,便告辞而去，留下我们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咱们,是不是该进去瞧瞧?”
伊娜试探着问。
我迟疑了下,悄悄推开病房门。
入眼,便是一室雪白。
病床上,女孩依然昏睡未醒。
纤长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红唇微启,宛如凋零的玫瑰花瓣，纵然毫无血色,也掩不住那股子灵动的美，可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是在哪儿,见过?
一时,竟想不起来。
伊娜在旁打量了半天,突然开口。
“喂,你有没有觉得,这丫头长得有点像...”
话还没说完,病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那眼神,幽邃如古井,又灼热似火焰。
我顿觉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却见女孩猛地撑起身子,瞪着血红的双目。
“你们,是何人?竟胆敢伤我,杀我?”
“我...我...”我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伊娜吓得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不是有意的,小姐你听我解释...”
可那女孩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
“废话少说,你们可知道得罪了本小姐,要付出什么代价?”
“本小姐最恨别人伤我的脸,看来,你们是活腻了!”
说着,竟一跃而起,朝我们扑来。
我大惊失色,连忙闪身躲开，可她像疯了一般,死死揪住我不放。
“臭婆娘,敢伤我的脸,看我不掐死你!”
话音刚落,一双手,已经死死扼住我的脖子。
力道大得惊人,简直要把我掐得断气。
我一把抓开她的手，然而那女孩儿又要扑上来，伊娜在旁惊恐万分,手足无措。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
“放开她。”张虎不知何时冲了进来,冷冷地扫了女孩一眼。
“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实点。”
女孩闻言,身子一僵，旋即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
“大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小姐动手动脚?”
张虎却身手敏捷地躲过,顺势一个过肩摔,就把她掀翻在地。
“啊!”女孩尖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含着泪,气急败坏。
张虎却并不理会,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她。
“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的,会突然出现在半路上?”
女孩脸色一变,慌忙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记得自己走在路上,然后就被车撞了。”
“就这些?”张虎眯起眼。
“最好老实交代,别想骗我。”
女孩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半晌,才黯然开口。
“我叫阿絮,是个远嫁的苗女，前些日子,夫君病故,家里逼我改嫁，我不从,就偷偷跑了出来。”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竟泛起了泪光。
“大半夜的,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慌得要命,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已经在医院里了。”她抽抽搭搭,说得惹人怜惜。
我听得唏嘘不已,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些,也难怪会变得歇斯底里，正要上前安慰几句,张虎却突然冷笑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