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天异能的洗礼,七盆留种植株已大变了样。
墨菊茎叶干枯,花萼向内缩,种子发黑,早就被剪下收进布包里了。
春兰们叶子仍绿油油的,果子却膨大了不少。
而且甭管长的短的,还是圆的梭形的,全都变成了黄褐色,指不定啥时候,炸出一堆飞灰来。
绑了纸斗,即使炸开了,飞灰也只能落进斗内。
窗户边其余的花,仍开得很茂盛,沈青打算明天再去一趟野集。
思及葡萄酒该滤渣了,他转身出了屋,寻一根不足一米长的竹竿,用刀劈成一厘米宽的竹片,顶和底的两侧,各割出一道凹槽。
接着,顶底相连对齐凹槽,棉线卡进凹槽缠绕几圈并打死结,得到一个竹圈。
寻一块纱布,盖在竹圈上,布边对折裹住竹片,棉线穿过铁针的针孔,沿着竹片缝上一圈,制成一个简易的沥水工具。
随后,沈青走进堂屋,把大陶罐抱至桌旁,弄掉罐口的密封物,浓浓的发酵味儿扑鼻而来。
从罐口向内望,能瞧见果渣,却瞧不见果汁,说明肉汁已经分离。
他用漏勺,将果渣,舀进汤碗内,沥水筐放到一无油无水的桶上,抱起大陶罐,微微倾斜罐身。
哗---
罐口流出一道浅紫红色、略显浑浊的瀑布,其穿过纱布,流进了桶内。
须须,瀑布消失,纱布上多了一层碎果肉和白沫,沈青又过滤了三遍,方重新密封住陶罐口,并挪回原位。
期间,他曾舀了一勺尝了尝,口感蛮复杂的,像酸了的、多了道果香、把米捣成沙的米酒。
不难喝,但很浑浊,再发酵几天,让味道沉一沉,应该会好喝些。
他收拾好用具,将果渣丢进屋后沤肥处,接着,来到青菜所在的菜畦旁。
……
青菜,占地不足2厘地(约10平方米),自播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如今,青菜们要么叶子肥大,老到一嚼全是丝,要么茎杆似竹子似的一节又一节,顶端挂个青菜头头。
沈青打算薅光青菜,把地整一整,就播撒萝卜种。
他抬头望天,太阳已偏向西边,散发出来的光线柔和不刺眼,意味着大地不再温热了,适合播种了。
沈青弯腰蹲下,两手同时开工,薅光菜畦内的青菜,还把菜抱到竹棚,喂给鸡兔吃。
养了几个月,毛茸茸的小鸡崽,蜕变成圆鼓鼓的小肥鸡,胖到不剪翅羽,也不用担心它们会越狱,白兔们也胖乎乎的,蹦跳走动时,其肚子上的肉会一颤一颤的。
沈青深感自己有‘养猪’的天赋,他到仓库取回一把抓钩,着手深翻菜畦。
他手臂施劲力道很重,抓钩每一次落下,铁叉都会深深嵌进地里。
以铁头为支点,微微上抬手柄,便能翘松一大块泥巴。
向内一拉,大土块就被迫翻了个面,倾斜铁头敲碎土块。
他就再次挥动抓钩,去深翻下一块泥土。
小狸溜进菜园,时而挖坑泄水,时而细嗅透过篱笆缝隙钻进园内的蔷薇,时而瞅瞅不停挥动抓钩的主人。
菜畦面积不大,外加沈青手上动作很快,是以没用多久,他就深翻完一块菜畦。
接着,他回前院走到紫藤萝棚架下,旧床上头笸箩内,晾晒着或绿、或褐的种子。
清早时,他就将那堆枯草放到了麻袋上,大力反复揉捻,揉到枯草上没了种子为止。
将种子一股脑倒进簸箕内,双手握住簸箕的两边,运匀了力气上下左右来回颠簸它,从而扬掉细糠和碎叶。
还将种子泡进水里4个小时,激发胚芽的活性,捞出装进笸箩,放到阴凉处晒干。
沈青端走笸箩,将种子倒进盆里,还往盆里加了一些沙样的干土,并把两者混合搅拌均匀。
萝卜种太小了,直接撒在地上的话,出苗会不齐整,这边稠那边稀,拌点土再撒,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沈青又压了一桶水,便带着水、种子、犁耙、舀子,回到了菜园。
他一手捏盆,一手抓起一把把混有泥土的种子,播撒至菜畦内。
再手握犁耙,浅翻土壤,将种子翻进地里,末了,舀水泼洒菜畦,洒水量不多,洒到浅层土壤微微湿润就行。
忙完收拾好东西,要出菜园时,呜汪,前院突然传来急促的犬吠声,吠了几下就没音了。
有人路过?
沈青扭过头,视线掠过篱笆,看向了土路,没瞅见行人呐。
他出了菜园,回到前院,发现家里来了两位客人。
一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相貌敦厚,是罗坝村包了数亩枣林的罗福。
一个,面生,没见过此人,约摸三十来岁,体格健壮,生着一张国字脸。
二人身旁各停一辆二八大杠,其中一辆的车后座,绑有两个鼓鼓的麻袋。
咚---
罗福卸下麻袋,拎到沈青跟前,解开系口绳结,露出袋内青红相间的大长枣,油润饱满,个顶个的大。
“沈青,当初治枣林,我兜里没几个籽,给了你一张自行车券,还欠你12块4毛的治树费,约定好用果子抵。
这不枣子熟了嘛,我忙里抽空,来给你送枣子。
枣子地头价1毛8一斤,两个麻袋一共装了80斤的枣,你称一下。”
沈青抓起一颗大枣,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张嘴咬了一口。脆甜,非常甜,甜度直逼荔枝,汁水丰盈,皮薄不拉嗓子。
咔嚓---
啃咬到枣核旁时,那儿的果肉仍甜如蜜糖。
沈青手伸进麻袋内,往深处扒拉几下,见到的枣子皆油润饱满,个头还大。
“不用称了,你,我还信不过嘛,不过...12.4÷≈69,你咋多送了11斤?还有枣子又大又甜,一点癞巴都没有,是专门挑出来的精品货吗?”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可不得多送点,这个...不是精品货,从枣林里敲打下来的果子,都长这样的。”
“我作证。”国字脸点头附和,“罗福家的枣子,闭眼随手一抓,都是又大又甜的,想抓到有虫眼、有癞巴的,难得狠啊。如今枣林地头人来人往的,收购价更是一天一个价,从最初的1毛9涨到了2毛9呢。”
沈青惊讶的挑了挑眉,镇上的天蓬街,鲜枣1毛5一斤,干枣2毛8一斤,罗福鲜枣的地头价,竟然干翻了市面上干枣的零售价。
“不错嘛,这下子...你那‘换新车上大坝兜风’的梦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