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想了想,流水坡已干透,压水井正常用,是没有问题的。
“行,走吧!”
“好耶~”
沈小花拽着沈青,兴冲冲来到井旁。
咕叽---
沈青在抬压长柄。
沈小花困惑的盯着发响的井身,“哥,你咋不加一瓢引水呢?”
“新井,自然用新胶皮喽。无褶子,密封性好,用不着倒水提高气密性。”
沈小花点了点头,“这样啊!”
很快,清澈的井水,涌出出水口。
沈小花两手合成瓢状,去接井水。
嘶---
指尖碰到水后,她又猛的缩回手。
沈青停下来,“怎么,是水太凉了?”
“没有,是我摸到水太激动了。哥,继续压。”
沈青缓慢抬压长柄。
这一回,打出水口流出来的水,比之前小很多。
沈小花捧水泼脸,清凉的井水,卷走了热意、汗液,留下了清爽。
小脸埋进水里时,她想偷喝几口,却又担忧亲哥发现,并训斥她,只好作罢。
洗完,二人回屋吃饭。
红薯糊涂甘甜顶饱,凉调灰灰菜酸辣柔滑,红薯叶柄爽嫩,细嚼后,口舌还留有一丝清香。
沈青蛮喜欢灰灰菜的口感,他打算挑几棵高壮的留种,明年,留一小片地,专门种灰灰菜。
吃罢饭,他坐在门口,黄皮柳条于其指间飞舞,变成笸箩的一部分。
身披鱼鳞状泥盔甲的大黄,卧在他腿边打鼾。
笸箩,一种用竹篾、柳条、荆条、秸秆等材料,编制而成的盛器。
其大小、深浅、方圆,都没个规定,全凭编笸箩者的个人意愿。
编圆形笸箩的难度,要低于编方形笸箩,沈青编了若干个小、中、大圆形的笸箩。
小的,拿来盛馒头、包子、锅贴。
中的,摘菜使。
大的,用来装粮食。
轻柔的月光,洒满了庭院。
万籁俱寂,唯独房门前有细微鼾声,和抽动柳条的嗖嗖声。
月华流转,一个个笸箩,取代了山丘似的柳条堆。
沈青将最后一个笸箩锁边好后,弹了弹狗耳朵,旋即看向东南方的凹地。
水已渗透到了地下,只留黄色的湿泥,覆着在地表。
预计再见半天烈阳,就能干透了,到时候嘿嘿,起锅烧水---泡大黄。
睡着的大黄,似乎突觉耳朵发痒,它无意识用后爪踹耳朵,踹掉一干硬土块。
沈青捡起土块,将其掷远。
随后,收拾收拾回屋睡觉。
……
太阳高悬,烈阳普照大地,大黄卧在半干的凹地处,汲取黄泥仅余凉意。
彭彭---
院内,沈青一只手握竹梢,一只手持砍刀,砍掉竹竿上的侧枝。
再用一把手工锯,将竹竿锯成1.5米或2米长的小段。
接着,垂直于地面立起1.5米长的竹竿。
将砍刀的刀刃,抵住竹竿上头的横截面。
攥紧砍刀的两端,使劲向下一压。
噼啪---
砍刀压到地面时,清脆的劈竹声消失了,竹竿一分为二,砸落在地。
其实,竹竿上有纵线,沿着纵线劈,很容易把竹竿劈成两半。
势如破竹,就是这个意思。
沈青砍分枝、劈竹竿,一是想腾地方,二是想给菜园整个篱笆。
清早时分,他就画了张篱笆图纸。
纸上内容:
每隔一段距离,竖一根粗竹竿,作为篱笆的支撑架。
竹片像渔网般斜着交错出无数菱形,上、下两部,再横着帮一行竹片,防止家禽幼苗从菱形孔隙内钻进菜园。
一朵朵白云缓慢滑过安宁村上空,随风飘向了远处。
沈青身后,多了一堆堆竹片,院内的竹山,亦有了一个豁口。
他起身活动下筋骨,打算下午再干。
余光扫到凹地上的黄泥,水分蒸发到不黏狗毛了,便起锅烧水---泡狗。
大黄被抱进沸水+井水掺成的温水中时,整条狗有点懵。
大黄:???
当沈青捧水往它身上泼,还反复揉搓狗毛,以加速泥块软化速度时,它弄清楚主人想干嘛了。
哗啦---
大黄卧在盆中,配合着沈青的口令。
叫仰脖,绝不低头。
叫抬左爪,绝不抬右爪。
乖巧得不要不要的。
搓掉全部的干泥,沈青把大黄抱到一旁。
大盆内的水浑浊不堪,底部沉了一层泥,水面浮着草叶和跳蚤。
沈青倒掉浑水,重新热水+井水,整了一盆温水。
大黄颇有灵性的自动迈进盆里。
沈青寻来一把篦子,一边用狗身上泼水,一边用篦子给它梳毛。
箅子和篦子同音,却不是一个物件。
前者,蒸馒头、蒸包子用的隔物器具。
后者,一种梳齿又细又密的梳头工具,能刮掉皮屑、虱子、跳蚤等。
这把篦子,是许玉娜送给沈小花的。
小花头上没虱子,又嫌它梳着头皮疼,就塞到一旁不用。
农村的狗,土里来草丛里去的,身上难免会有跳蚤。
还好,大黄身上跳蚤不多,全身用篦子梳了个遍,也才梳出十来只跳蚤。
而且,大部分已经被水淹死了。
没死的,两大拇指甲夹住它,向内一挤,噗呲一声,将其挤扁。
梳洗完,大黄的毛发格外的顺溜,但毛色仍偏向泥黄色。
嗯,被泥浆染黄了,过段时间,会自己褪色的。
沈青把大黄抱出盆,大黄落地后立刻狂甩身体,沈青猜到它会这样做,一早就躲开了。
大黄跑到门框旁卧着,沈青倒掉盆内的水,转身进厨房做午饭。
吃完歇一会儿,又继续砍竹片。
沈青花了两天时间,才啃下了‘竹山’。
期间,他还用一‘Y’形的粗分叉,加皮筋、皮兜,做了一个弹弓。
他自制了些泥丸,去扬树林试了一下弹弓。
弹力不错、准头不偏,成功射下三只麻雀,喂给了豆子家的猫。
他打算整完篱笆,就去一趟青山,淘点子山货,顺当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野兔野鸡啥的。
沈青也尝试过,烫弯竹片、绑上皮筋、削尖竹枝,制成简易版的弓箭。
奈何,对着树上的看桃射了几箭,准头差不说,还软绵绵的,没啥子力道。
……
是日,天朗气清,沈青抱着一大捆竹片,来到了屋后菜地,大黄亦摇尾跟了过来。
咕咕---
绿油油的菜畦,突兀传出一声鸡叫。
沈青循声走过去,他在番茄苗旁,看见一只黄色的、保龄球般大的母鸡。
锋利的爪子刨地上的土,喙时而啄番茄苗,时而往地上左右摩擦。
可气的是,那株番茄苗,已经被它搞断了。
谁家的鸡,也不看紧点!
沈青捡起一土坷垃,咚的一声砸向番茄苗地。
母鸡受了惊,炸开翅膀原地起飞一米高,落地后撒丫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