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周从窗户边往下看,楼下空荡荡的,这个角度看不到傅怀辞的车还停没停在小卖铺门口。
但他决定试一下。
黑暗的楼道从六楼开始亮起灯,接着往下,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直到快到二楼时,步子慢了下来。
明明刚才还坏掉的灯,现在明晃晃的,在于周的头顶亮起暖暖的光。
于周停下,眼眶慢慢变红。
半坡,跑得太快的于周轻轻地喘着气,坡底,傅怀辞手里还扛着把木梯,正打算跨进小卖铺时,突然低着头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看着什么。
于周放轻脚步,朝他靠近,看到他侧脸带着笑。
“傅怀辞。”于周隔了一小段距离,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傅怀辞愣了一下才回头,于周看见他手里的平安符,是自己今天在飞机上悄悄放进他口袋的。
如果本打算丢掉的平安符,傅怀辞愿意重新接受,头像也愿意重新替换成有自己的照片,于周看着他,心跳得很快,伴随着心动和不安,什么顺序和计划都被他忘光,所以即便是用发着抖的声音,他也会很大胆地问清楚:“你还要这个平安符吗?”
指尖的平安符有一定的年头,其实早就失去了功效,是一张没什么用的,丢掉也可以的东西。
傅怀辞看着这张平安符。
但要是他真的想丢,早就不会在这里了,或者回到最初,在遭到于周的拒绝时他本就可以不收下。
傅怀辞现在都记得那天,朦胧的,雨后的早晨,于周排在燕予凡和邓贺的后面,在他们都和自己打过招呼后脸上露出不知要不要靠近的表情,像是想靠近自己,但又害怕自己,那时的傅怀辞其实已经做好远离对方的打算,本不想接下这个平安符,但于周那天的眼睛有点红。
有时候傅怀辞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总是对他心软,在明知道自己会越陷越深的情况下,好像最后总会选择一个不让于周伤心的选项,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干脆地忽略掉自己的难过。
但连傅怀辞自己都不在乎的东西,于周和自己说他在乎,因为在乎,所以不想让自己得到不好的爱,因为在乎自己的伤口,所以要努力把自己推远,又因为自己的痛,所以他也要跟着痛。
于周说他的爱藏起来了,但傅怀辞好像能感觉到,就算在他说找不到爱的这些时间里,于周也一直在害怕自己难过,他同样在用他的方法,保护着自己。
傅怀辞觉得于周不再在乎自己难过与否,所以把平安符落下,在他知道于周其实也在乎着自己的难过时,当然愿意接受,于是他说:“这本来就是我的。”
“那我呢?”于周抬头看着他,眼睛像那天一样,有些红,傅怀辞听见他问着自己,“你还会要我吗?”
在于周这句话之后,傅怀辞只好承认,自己和当初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变,因为他根本说不出不要。
于周的脑袋在傅怀辞的沉默里越垂越低,他想,就算傅怀辞不要也没关系,他可以继续加油,只是他可能会有一点点伤心。
但傅怀辞没有给他这一点点伤心的机会,在于周打算抬头时,听见他问自己:“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于周看着他,眼眶热热的,和傅怀辞郑重道:“我会的。”
傅怀辞抬手,用指腹按了按于周的眼尾,和他说:“那我要了。”
小卖铺的老板娘今天做了四菜一汤,在装盘最后一道红烧鱼时,听见外面有人找,她从厨房探出脑袋,对着坐在板凳上写作业的小儿子说:“去叫你哥。”
小儿子大概初中模样,不耐烦地推开他哥的门,正是那天于周看到的,老板娘的‘女儿’。
房间里留着长发的男生骂了句滚,小儿子不爽地踹了一脚他的房门,掀开帘子去了店里。
是刚才来借梯子的帅哥,小儿子和他说:“放墙角就好了。”
帅哥和他说:“谢谢。”
等帅哥走后,小儿子刚想进去补作业,店里又进来一人,这人他认识,坡顶那栋楼的住客,顶着头乌黑的卷发,一双眼睛尤其漂亮,五官立体又好看,但说话慢慢的,要认真听他说话才不会听错,经常来买草莓冰淇淋和泡面。
“你好,请问这里有卖避孕套吗?”对方今天要了点别的。
“啊?”小儿子脸刷得一下红了,立马跑进刚才踹过门的房间,摇着床上的人的胳膊说,“哥,哥,他要要买避孕套!”
床上那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丢掉手里的书,掀开帘子去了外面,看到于周时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盒避孕套放在柜台,和他说:“五十。”
于周低下头看了看架子上的其他东西,男生弯腰拿了一瓶透明装的东西给他:“六十。”
那人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指着那盒避孕套说:“这个太小了,需要换一个大的。”
男生愣了愣,拿了几个尺寸出来给他挑。
对方挑好后这才拿出手机,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僵硬,男生跟着看了一眼,应该是电量太少,关机了。
接着他听见对方走到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声:“傅怀辞。”
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肩宽腿长的,脸部轮廓很流畅,骨相很优越,带着些凌厉的眉眼在看到对方时,能感觉到心情不错地柔和了下来,然后他看到了柜台上的东西。
傅怀辞看了一眼于周。
于周抬头,坦坦荡荡地看着他,说:“我要买这个。”
傅怀辞的行李箱,被于周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和好的第一个晚上,于周就要和傅怀辞睡觉。
傅怀辞靠在浴室的门边,问他:“你急什么?”
于周觉得自己没有急,和他说:“我只是想和你做亲密的事情。”
傅怀辞把他堵在角落,和他接了个吻,结束后扶着他问:“要多亲密?”
于周用额头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指责他:“明知故问。”
傅怀辞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在于周仰头时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先去洗澡了。
轮到于周时,洗澡的时间变长了一些。
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是于周喜欢的亮度。
傅怀辞吹完头发后坐在于周房间的书桌前,桌角的小夜灯打在他的指尖,他在玩桌上的魔方,灵活地摆弄着,最后一块拼好时,于周刚好踏进房间。
不知是不是洗了太久的原因,于周脸颊都是闷出的红,但他走到傅怀辞面前后,傅怀辞明白过来,他猜错了原因。
于周的腿很直也很白,细的地方傅怀辞一只手可以圈住,大腿往上的肉会多一点,揉起来很软,用力第二天容易留下痕迹。
小夜灯从侧面打过来,于周的腿中央落下阴影,但傅怀辞看得很清楚,透明的液体正顺着他往下流,应该是挤多了,湿乎乎的一片。
两人都很安静,但心跳声让氛围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