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用纸巾包着,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赵楠陪着于周去到院子里,看着他蹲在地上挖土,天黑下来才埋好起身。
做完这些,于周仿佛还是不急似的,赵楠看他突然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大门口,像是在等着什么。
但这次什么也没出现。
于周把脸埋进衣领,低头时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痕。
这些都他是用刀尖划的,身上总共有十五条,不算很深,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是于周给自己的一个小安慰。
他很笨,在对傅怀辞说那些坏话后哄不好自己,只发现了这么一个可以让自己心里好起来一点的办法,所以就多用了几次。
在上次发烧之后傅怀辞几乎没再碰过他,为了不让傅怀辞发现,于周故意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还是被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楠递给他一部手机和一个u盘。
“少爷让我给你的。”赵楠说。
于周眼皮颤了一下。
手机壁纸和密码都没变,傅怀辞帮他修好了,他翻了翻电话簿,消息栏跳出一条新消息。
夏林崇:「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屏幕上的日期已经来到了一月份,于周甚至想不起来上次见夏林崇是在什么时候。
夏林崇的精神看起来很差,但看到于周的状态时还是微微一愣。
于周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绕过他安静地坐上车。
“这几天先住我那。”夏林崇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于周最后一次看向车窗外的那栋房子,看着它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突然哑着声音叫夏林崇:“舅舅。”
夏林崇一愣,很轻地嗯了一声。
于周的脸上落下掠过的树影,平静的脸上终于落了一滴泪下来,他抬手摸了摸,和他说:“我把傅怀辞弄得好伤心啊。”
安城的雪开始化的那天,气温降到了近几年来的历史最低。
庄筱今天来得有些迟,到公司时看到不少人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她点开公司大群,看到了大概半小时前有人转发的一封举报信。
举报信里提到了云时存在财务造假和管理人集资诈骗,内容很简短,可信度不高,但再往下拉,会发现结尾还附带了一份文件,点开,是对方质疑云时造假,整理的几十页报告。
当天,云时股票下跌十个点,但到了晚上媒体记者们就转变了风向,对这封举报信的内容进行了反击,评论区有人看热闹,有人质疑,事件发酵了两天,云时公关在此期间极力否认,正当云时股价反弹回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造谣时,给云时新注资的几家公司,以傅家的一家子公司为首,突然纷纷进行了撤资。
没过几天,旧投资人发现,随着这些新投资人的断投,自己的收益也跟着停止了,同一时间,匿名发表举报信的账号又上传了一份扫描后的,云时账本原件。
经多方分析,云时很有可能在进行一场金融诈骗,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让新旧资金进行流通,流入资金跟不上收益后,自然就崩盘了。
第四天,监管局下来严查,最终在吴仁忠的家中找到账本,而警察顺着举报信找到了发布者,发现对方是云时曾经的财务部高管赵高平。
第五天,举着话筒的记者们穿着厚重,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围在了云时楼下,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大概十点一刻,等来了被警察押着下楼的吴仁忠。
第六天,作为公司法人代表的吴仁忠妻子黄雪云,因为恶意欠缴税务被抓,连带着还有一些部门负责人。
大概一周后,警局接到市民报警,说是在安城证券所附近,看到了一名流浪汉。
警察赶到,发现正是失踪了几个月的,正涉嫌非法挪用资金罪的吴锦瑞,把对方带到警局时有记者拍到了照片,原来还算斯文的人现在蓬头垢面,言行举止不似正常人,在一张全身照里,有人发现他缩在袖口的右手尾指疑似断了一截。
一个月后,辞职在家的庄筱突然收到了一个邀请。
下午时分,赶到对方给的地址时庄筱还有些纳闷,她在坡底的小卖铺里买了一袋草莓,最后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爬坡上去,最后敲响的楼里其中一户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门口突然探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看到是她后打开了门。
“好久没见面了,前几个月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还有些担心呢。”庄筱跟着他进门,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间很小的两室一厅,墙上的墙纸泛着黄,家具不多,但桌上的各种小摆件却很温馨。
于周给庄筱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跟前,开口道:“手机丢了,最近才找回来。”
“那就好,”庄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把水果顺手放到桌上,“不过你离开公司的选择也是对的,你最近听说云时的事了吗?”
于周看了一眼桌上的草莓,和她说:“电视里有在放。”
面前电视机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代,庄筱笑着说:“这还能放吗?”
于周摇头:“那是妈妈很久以前买的了。”
庄筱往四周看了看,开口道:“阿姨不在家吗?”
于周沉默了一会儿,把口袋的照片拿出来,和庄筱说:“她不在,不过你应该认识她。”
桌上的照片很皱,像是被攥了无数次留下的痕迹,庄筱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脸色白了下来。
“筱筱姐,”于周叫她,抬头问道,“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吗?”
◇第37章
*
压在最深处的秘密像是被人一把撕开,没能留给庄筱一点反应的时间。
“为什么要这样?”于周问她。
这个问题,庄筱也问过自己,但就像她给不了自己合适的理由一样,她也没办法坦然回答于周这个问题。
大学毕业后,庄筱投的第一份简历就是云时,但当时并没有获得面试资格,父母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在有限的资源里,求着人帮她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虽然有压力,但她很珍惜,所以接到入职通知时,所有人都在为她开心,父母也觉得这就是一份再好不过的工作。
她怀揣着期待入职,可在一个月后领导让她参加应酬时,现实又给她重创。
她想过离职,但每次回到家听到父母提及这份工作多么地来之不易时,她总会起退缩的心思,在她父母的认知里,他们是没办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份好工作给辞退,他们只会说是她不够有毅力,也不像他们一样能吃苦。
刚开始,吴仁忠只是语言上对她多加关照,后来演变成搂肩和一些仿佛无关痛痒的,但又令人反胃的动作。
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长了就连庄筱自己都变得麻木,可生产部新来的可岚姐不同,在她第一次见到吴仁忠把手伸向她时就开着玩笑制止了他。
庄筱在后来也问过她,为什么要帮自己,当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