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希恩微微皱了皱眉。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中,他看不清艾瑞克斯的神色,他也不难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
“今天我是代表皇室前来,希望你能对所有人宣称是玛尔斯皇子斩杀的狮鹫。”希恩直接抛出了此行的目的,“之后回到都城,皇室会对你所做的一切进行嘉奖和补偿。”
“这是玛尔斯皇子的提议吗?”艾瑞克斯站在阴影中。
“不是,是我和兰伯特学长商量后的决定。”希恩回答,“这是弥补局面的最好方法,并且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将杀死狮鹫的功劳奉送给玛尔斯殿下,我会得到怎样的好处?”艾瑞克斯低声问。
“你救下了欧尼斯公主。”希恩抬眼,“这是个很好的契机,我可以为你向玛尔斯皇子提议,让欧尼斯公主亲封你为骑士。”
“亲封骑士?就是像伍德·西斯那样?”
“是的,皇室亲封的骑士,这份荣耀与权力已经远远超过帝国大部分的贵族了。上一次在教廷,你不是和我说想变得更加强大,拥有更高的地位和声誉吗?”希恩说,“我想这就是你可以抓住的机会。”
“我不想成为骑士。”艾瑞克斯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你想要变强的意志难道改变了吗?”希恩紧皱眉头,无法理解。
“我的意志没有改变。”艾瑞克斯轻声说,“谢谢你为我考虑,希恩。但在教廷那一次,我也同样和你说了,我要成为光明教廷的圣子。”
“你不明白吗?成为光明教廷的圣子只是一个利用你的噱头,”希恩轻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唤醒青年的理智,“圣子就是未来的教皇,你和拉斐尔皇子同为圣子,难道以后你们两个一并被封为光明教廷的教皇吗?”他摇了摇头,“还是说,你有信心在未来胜过拉斐尔皇子,赢下这一场更加残酷的权力博弈?”
“哪里没有博弈?哪里没有利用?”
窗外的闪电划过。惨白的雷光映在艾瑞克斯英俊的面庞上,淡蓝色的眼眸与希恩直直对视。
“希恩,你难道就没有利用过我吗?”艾瑞克斯的质问同轰然的雷声一起,在昏暗的房间中炸开。
“我利用你……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希恩阖上眼,抿了抿嘴唇,“你是不想将击杀狮鹫的荣耀让给别人吗?你不了解君主的想法,艾瑞克斯。如果这次狩猎之行,玛尔斯皇子无法制服狮鹫,那其他人更不可以。这一荣耀和你想的不同,不会带给你任何的好处,反而会给你埋下看不见的危险……”
“这种东西我一点也不在乎。”雷光之下,艾瑞克斯的神情有些狰狞,“你希望我成为亲封骑士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从你身上得到任何益处的想法,”希恩的眼神暗了暗,“我也没必要这样做。”
“那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设计我和欧尼斯公主?”他的说法没有得到艾瑞克斯的认同。
“艾瑞克斯子爵,希望您说话之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希恩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也变得冷漠。显然他的耐心对于面前的青年也快到极限了。
“好,这是你送的吧。”艾瑞克斯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袋子里的黄檗花粉会吸引狮鹫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我送的。”希恩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要送给公主殿下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不能说。”希恩沉默了下,拒绝了回答。
“因为你想让狮鹫追寻气味攻击欧尼斯殿下。”
“我并不知道欧尼斯殿下会随身携带黄檗粉末。”希恩皱眉。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知道欧尼斯殿下喜欢你。”艾瑞克斯咬着牙说,“连我这种笨蛋都能一眼看出来的事。”
“艾瑞克斯,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论毫无逻辑可言,简直是无理取闹吧。”
“是你根本无法响应我的质问。”艾瑞克斯针锋相对,这次他没有退让,“你为什么要送黄檗粉末给欧尼斯殿下?你回答我为什么?”
“我无法理解你,艾瑞克斯。所以在你的认知中,我为了让你被提拔而去谋害了欧尼斯殿下。”希恩看着面前隐忍怒火的青年,拿起雨伞,打算结束这段愚蠢的争执,“不觉得很可笑吗?如果你认为我谋害欧尼斯殿下,那便拿着你搜集的证据,向所有人控告我的罪行。”
“我不是小孩,不需要你帮我决定事情!”
门紧紧阖上。整个房间彻底陷入黑暗。艾瑞克斯像是被猛地噎住了,态度几乎无法维持刚刚的强势。他攥紧手中的布袋:“我也无法理解你,希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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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已经不止一次缘故,争吵后离开的希恩很平静,他好像已经习惯在艾瑞克斯身上体会这种无奈了。
“啊,看来有的人又失败了。精心谋划了这么久,结果别人完全不领情啊,直接被骂出来了。”赫莱尔发出了沉沉地笑,“光明小子不会真要告发你吧?你们两兄弟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不会这样做。如果他还有一点脑子的话。”
“看来你被气得不轻。不过也是,当圣子有什么好的呢!”赫莱尔感慨,“他还是太年轻了,侍奉神明哪有保护美女有意思。”
“拉斐尔是不是承诺他什么?又或者他们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希恩思考。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对你不满。”赫莱尔忽然开口,“你太讨人厌了,和他说话的态度就像是父亲训斥儿子,让他感觉很羞耻。”
“兄弟就是这样说话的关系。”希恩蹙眉,“况且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条更好的道路,他为什么要这样抗拒?”
“喂,在他眼中,你们可是同龄人。”赫莱尔反驳,“你们也不是兄弟了。”
“你说得对。所以他的态度也没有那么重要。”希恩面无表情地说,“愿意不愿意,等玛尔斯皇子醒过来,直接下达皇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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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斯缓缓睁开眼睛,后背出了层薄汗,他做了一场噩梦,内容已经不清晰了,但记得那是一场无比惨烈的失败。
他的身边一片死寂。暴雨的中止与夜空的清朗仿佛都在剎那间,之前睡梦中他还隐隐能听淅淅沥沥的雨声,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外面黑沉沉的,不知道是乌云密布,还是现在已经天黑了。玛尔斯撑着有些发胀的脑袋下了床,他现在口渴得厉害,身上也是黏黏的,像是裹了什么脏东西,很不舒服。
他只能晃晃悠悠地走着,试图寻找一些水喝。
“该死的,兰伯特跑哪去了?喊他过来。”玛尔斯拍了拍像铅块一样沉重的脑袋,只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