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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the ninetieth-fo

作者:酥皮芙芙子字数:5073更新:2024-12-27 05:20

[theninetieth-fourthday]

岑景爱她吗?

是爱的。

但越舒还是觉得有点不够。

原生家庭带来的痛是一场绵延的阴雨。

要晒到很久很久太阳,才能去掉身上的阴湿。

越清舒跟阿婆继续往下聊了几句,并没有对岑景的话题进行太多深入交流。

阿婆只是告诉她,但不是想道德绑架她。

两人聊得差不多后,越清舒才回家收拾自己带回来的一大堆行李。

两年在生命的长河中算不上什么。

不长,但也不短。

两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比如她身边的一切。

云见少女时期的暗恋终于得偿所愿。

而佩尔也再次邂逅自己曾经的白月光。

邓佩尔最近其实也不住在这边,跟对象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这件事她之前就跟越舒提过,说等她回来以后再搬回来。

因为不常住在这边,连小金鱼都跟着邓佩尔一起搬了家。

越清舒当时笑了笑,说:“因为我回来就让你对象滚啊?”

“我们约好的要一起再住一起嘛!我不能食言!”邓佩尔是个非常重义气的人。

当时是没说什么。

但昨天,她在酒店碰到那个孤身一人来大城市闯荡的云南姑娘。

越清舒突然想到自己跟邓佩尔刚认识的时候。

她那时候也是这样。

后面台风再次来临,她回到房间里以后,脑子里出现岑景那张脸,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些纠缠无法停歇。

又想到尔尔。

她现在已经很幸福很安定了,其实没有再折腾的必要。

越清舒霎时做了决定,决定让她去享受自己的爱情,因为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情意。

有着比朋友间更加亲密,更加深入的灵魂交流,又跟亲情一样伴随着日常的琐碎。

但它既没有友情的“距离产生美”,也没有亲情的血脉关系。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最难整理清楚。

在越清舒心中,要和另一个人相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尔尔应该去享受的。

朋友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也在继续奔向幸福的路上前行。

越清舒由衷地感到开心,也祝福她们。

只是一个人在家冷清收拾的时候,会突然有些孤独感。

大家白天都各自有安排,饭局便约在了晚上。

越清舒简单收拾了家里后决定出门闲逛,她没有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清水湾附近。

她愣神。

自己都笑了,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

附近还在围建,外面围着一圈标语上挂着喜莱集团的标志,宣传内容跟她看过的一样。

岑景真的打算建一个公益项目。

他说到做到,也不会撒谎。

越清舒看着这条路的尽头,恰逢夕阳时刻,太阳快要落入海面。

她发了很久呆。

在家里群聊里发了一条。

-【上次说那个男生,问问他什么时间合适,我们见个面吧。】

越清舒并没有撒谎,周为和莘兰的确给她“挑”了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两人年纪相仿,兴趣爱好相似,家境也配得上。

倒不是催促,也不是故意找的,只是周为前段时间有个合作伙伴,恰好带了他儿子来,在饭桌上聊到这里。

这一来二去的,玩笑间就说起这事。

周为回去以后问了越清舒的意思。

“先认识认识?不行也能做朋友,圈子拓宽一点也好。”

“而且你们俩看起来是很配啊,哈哈哈,各方面条件都符合!”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们就见面吃个饭,不影响的,这要是真让你们俩看对眼结婚了??”

虽然是玩笑,但的确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越清舒的表姐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结婚的,刚开始非常抗拒相亲,结果两个人就那样看上对方了。

不管怎么说,她总是要往前走的。

这个项目不知道要多久才建完,越舒没有进去,只是在旁边吹了会儿风就离开。

她没有触景生情,也没有难过或是大为感动,只是压下略微浮动的心情,平静地吹着风。

在看到海浪卷起来的时候,越舒转身轻盈离开。

经历过海上的大风大浪后。

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什么规则,唯一的规则就是??

就这样吧!随心往前走!什么事情都会有方向的!

没有岑景的故事,也会是好故事。

晚饭难得大家齐聚。

越清舒因为去散步走得太远入迷,打车过去的时候遇到下班高峰期堵车。

她到得晚,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了。

今天的小姐妹团,只有越舒没有带家属,她推门进去看大家都挨着自己对象坐着。

时隔两年没有跟大家见面,再次见面是桌子换了大桌。

以前她们四个姑娘一起,就开个小桌。

而且只有沈念温英年早婚了,她不许她老公跟着一起,说女人聚会他别掺和。

现在好了。

都带上跟班了。

越清舒忽然笑出声,重逢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也不是好想你们。

而是??

“我是不是也得叫个人来陪我?”

云见起身,跟她挥手:“舒舒!你干嘛呀?”

越清舒觉得她最近说话语气没有以前那么要死要活的社畜气息了,连声音和语调都变得像在撒娇。

热恋期的女孩子是这样的。

沈念温直接提高声贝:“小清舒!你这个负心汉呜呜呜,我等了你两年!你这就要走啦!”

越清舒还是没进来,故意装作跟她们闹脾气的样子。

直到目光挪到邓佩尔那里。

虽然经常都在视频,也有联系,但见面的时候还是太冲击。

短短的两年,邓佩尔也明显比以前更干练,她身上也更有沉稳、成熟劲儿。

其实邓佩尔比她小一些。

但这会儿就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她才是姐姐的错觉。

从小被爱包围的人会有更健全、更迅速的成长。

邓佩尔看着她,说??

“越越。”

“欢迎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等她回来,会思念她的人也不仅仅只有岑景。

越清舒肩膀往下一松,忽然有些感慨万千。

“你们就是这样迎接我的啊。”越清舒继续笑,“一个个都带着对象来给我塞狗粮!“

“那不完全是的。”云见说,“我们这是带男朋友过来给你审核一下。”

越清舒在这个朋友圈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程沭毕竟是老熟人,他的手搭在云见身后的椅背上,侧目问:“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是你们的男朋友质检员?”

云见点头解释:“因为她是我们里面最理智、最不恋爱脑的!”

能够在爱里抽身的人,都很厉害。

越清舒迈步进来,一边坐下还一边笑:“我现在在外面的评价这么高吗?”

沈念温嗑瓜子,补刀道:“这不是实话?你要是恋爱脑,早就跟岑景和好了,今儿还能一个人来?”

恋爱脑稍微有一点小事就感动。

但越清舒的骨头就是硬。

客观上来说,岑景待她确实不错,但就是怎么都啃不下来。

越清舒没否认。

这桌子上的人都对他们俩的事情有所耳闻,特别是邓佩尔的男朋友郁闵。

他们的重逢说来也是科幻。

是因为邓佩尔从岑景那里接了个新的项目开发,在他那儿做事。

邓佩尔只能说,岑景的人脉太过于强大。

完全想不到,岑景竟然跟郁闵认识,而且也算是多年的好友。

邓佩尔从自家男朋友那儿听说的。

其实岑景的事,在他们圈子里早都传开了。

毕竟旅行到一半突然把兄弟们全水了,又自己一个人开车从阿勒泰直接杀到乌鲁木齐去赶飞机的这个行为...就挺令人震惊的。

更别说后面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了,都略有耳闻。

这个圈子说起来也小,兜兜转转就这么些人,话传来传去就说到岑景身上。

越清舒本人其实不介意跟大家聊岑景。

各种玩笑话和真心话掺杂。

沈念温胆子大,就喜欢搅混水,甚至还直接问越舒:“怎么样,那你现在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他以什么身份来?”越清舒嗤笑,“得了吧。”

此话一说,旁边几位都笑得不行,邓佩尔也直接说:“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岑景在谁嘴里这么讨嫌。”

岑景喜欢她这件事根本不用说,已经不是秘密。

郁闵也跟道:“看来是岑景不够努力。”

他这人就是不太会追女孩儿的。

从小得到什么都太轻易,总觉得自己可以,实际上对她束手无策。

越清舒跟郁闵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线上视频的时候也有打过招呼。

这会儿说起话来倒也不算生疏。

“还是郁总厉害。”越舒说,“我这才走了两年,你就把我的尔尔拐走了,都快拐到你家户口簿上了。”

“才两年?”郁闵重复了一遍,“两年已经很长了。”

沈念温也调侃。

“就他俩那速度啊?两个月就在一起了!”

“小清舒,你再晚一年回来,人家孩子可能都生了,要再晚两年,孩子都可以叫你干妈了。”

程沭听闻,竟也说了句:“看来我也不够努力。”

云见:......?

程沭:“我追了你整整半年呢。”

他们还比上了,一个两个月一个半年,有什么好比的?

越舒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别人的感情好像都是这样,干净利落,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尽早结束。

只有她跟岑景拉拉扯扯、黏糊着没个结果。

她撑着脸看邓佩尔跟郁闵说话。

越清舒想,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直白的、热烈的爱,所以感情可以立马碰撞出火花。

她和岑景呢?

在别人眼中的确很可惜吧。

把自己从故事中剥出来,站在上帝视角看这段过往的话,是有些令人唏?。

如果她一开始就拥有坚定热烈的爱,去融化他,他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但越舒不是那种人,她只能维持自洽,她没有那么多能量可以给他。

而岑景偏偏也是这么迟才意识到爱。

他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但唯独在爱里是个笨拙的初学者。

大家的调侃玩笑结束,桌上安静了一阵,越清舒喝了一口饮料,忽然跟他们说。

“我努力下次聚会给你们介绍新朋友。”

沈念温眨巴眨巴眼,率先问:“嗯?换人啦?”

这次真不是岑景了。

越清舒点头说是的,家里介绍的,回头要是真行,她也带过来一起玩。

这话题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大家聊聊家常趣事,也就过去了,后半段也没有人再提到岑景。

仿佛,他的确只是一个偶然被提起的过客。

这种饭局难免会喝点酒,越舒这些年酒量没见长,两杯下去有些微醺。

晚饭后,邓佩尔说她要陪越舒,让郁闵自己回去,她今晚要跟越越呆在一起。

郁闵不多问,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说:“好,你们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信息。”

她们还是喜欢手挽手散步回去。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话更密一些,聊的心思也自然更加深入。

邓佩尔经常开玩笑,说她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越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有这样一个可以深入内心世界的朋友。

邓佩尔挽着醉醺醺的越舒。

“真的准备就这么算了?”邓佩尔问她。

她甚至没说是什么事。

爱过一个如此闪耀的人,怎么可能做到完整地遗忘呢?

第一次爱的人像是刻骨的纹身。

那是洗不干净的。

“再这么下去也没个结果。”越清舒说。

可以是可以,但有什么必要呢?

她们继续往下走,越舒的声音压得很低,慢悠悠地跟她说话。

“我以前以为的成长是变得更坚强,更勇敢。”

“但现在我才发现,成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成长是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我们都不需要做面面俱到的、绝对百分百厉害的大人。”

她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意识到自己的害怕,也意识到自己的回避性。

越清舒当然也想过,岑景其实对她挺好的。

真的。

在他家的时候,他会每天给她做早餐,就像照顾小团子一样照顾她。

越清舒搬来沪城以后其实一直不敢说自己的口味到底是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能提那么多要求。

她小心翼翼,努力温和。

但岑景给她做过几次饭,就记得了她的全部口味,他从来不问她,也不会在她面前故作表现。

他只会很轻盈地说一句:“过来吃饭。”

岑景家里备了几双平底鞋,是她的尺码,刚开始越舒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甚至还误会过,那是岑景之前的对象留下的。

但后来某天,吃着早饭。

岑景忽然问她,“是觉得我给你买的鞋不好看所以不穿?”

越清舒才知道,那是他给她准备的。

他说,“高跟鞋是漂亮,但不实用。”

岑景也会收到她一条消息,就从遥远的阿勒泰来到她身边。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越清舒看着邓佩尔,忽然鼻子一酸。

说好的未来再也不要为岑景掉眼泪了。

可她还是有些难过。

越清舒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清晰地述说。

“我害怕。”

“尔尔,我真的很害怕……”

“我只敢告诉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些不够,他没有那么爱我,他以后会腻的。”

她那如此相爱的父母。

都会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分开。

这个世界真的会有永恒的,亘古不变的热烈的爱吗?

所以从故事的一开始,越舒就没有想要什么结果,是有因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因为岑景的态度让她死心。

但最生根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她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在青春期崩塌,信念崩塌后,她不敢再有任何期待。

所以她恋痛。

所以她一遍遍用过往刺痛自己。

所以她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享受在那段暧昧却又没有任何身份的关系里。

这样,她既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又可以不负担任何对未来的期待。

她指责他的那些话,也都是故意的,她说自己没有在他那里要过什么,其实不是岑景给不起,也不是岑景不愿意给。

是她不敢收,不敢要。

“我就是这样悲观的一个胆小鬼。”

越清舒不是在斩断岑景的念头,而是在斩断自己的念头。

邓佩尔看到她红了的眼,一阵心疼,她理解她的苦痛,也心疼她的苦痛。

回避型依恋和不擅长表达的人总是进行着这种纠缠不休的虐恋。

一边痛苦,一边又舍不得放手。

邓佩尔伸手一把将越清舒揽入怀中。

“越越,不着急。”

“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时间是生命的源泉,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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