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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青少年期 人神篇 第八话「泥沼对龙神」

作者:理不尽孙手字数:8167更新:2022-03-11 21:20

从魔法都市夏利亚朝东方偏北的方向前进整整两天。

在那里,有个隐藏在森林里的废村。

四十年前左右,由于魔力的异常灾害导致森林肥大化。村庄在转眼之间就遭到侵蚀,居住在当地的居民只得被迫迁离此处。从那之后,造访这座废村的只有栖息在森林里的魔物,或是有事来找魔物的冒险者而已。

有名男子,正前往那样的村落。

银发,金色的眼瞳。

身上穿著不知以何种皮革制成的白色大衣,毫无懈怠地环视四周,没有骑乘马匹,也没有搭乘马车,只是以徒步走著。

他以锐利的三白眼确认左手上类似罗盘的物品,不带感情地走在森林之中。

没有魔物袭击他。

尽管魔物在森林深处的灌木丛缝隙之中虎视眈眈,但是当男人靠近,魔物就像小动物似的逃之夭夭。

「……是这里吗?」

他看到罗盘指向的前方有一座废村,随后停下脚步。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这样喃喃嘀咕,同时缓缓地朝向废村迈出步伐。

从前曾为道路的场所杂草丛生,曾为农田的场所已成了一片森林。曾为住屋的建筑物遭巨木贯穿,或者是径任藤蔓攀爬,已然化为绿色的巨块。

在被森林侵蚀的村落走著走著,之后他在某个场所前面停下脚步。恐怕这里曾有一口井,是村子的中心。此处有一栋明显可疑的建筑物,是褐色的圆筒形建筑,唯独这里没有任何植物缠绕。

眼前的石造建筑物显然是最近才刚建好,连门也与全新无异。

他注视左手的罗盘,再次确认自己的目的地就是那座塔。

然后,略带警戒地把手放在门把上。

「……七星,你在吗?」

塔的内部构造简朴。没有窗户,也没有走廊。光滑的地板甚至还涂抹过某种油液。在墙壁角落,摆著满满的麻袋和疑似香炉的物品。

之所以觉得这里充满著奇怪的味道,是因为香炉正在烧著什么的缘故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环顾四周,很快就确认到存在于眼前的另一扇门。他像刚才一样把手放在门把,但这次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抓住。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感到一股像是被什么刺到的痛觉。

「唔?是我多心了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没有流出任何一滴血后,进入门内。

门里面是和刚才相同格局的房间。

从地面倾斜这点推敲,这栋建筑物本身似乎是建造在地下。

他虽对此感到狐疑,却也没有特别警戒,继续朝深处走去。尽管途中贴著「请在这脱下鞋子」或是「请客人戴上这顶帽子」这类令人匪夷所思的贴纸让他有所警惕,但他完全视而不见。有时门上会设置让人觉得是用来抓老鼠的微不足道陷阱,他一边留意一边缓缓朝里面前进。

最后抵达的场所是个不可思议的空间。

那是个圆筒形的房间,中间开了个通风口。理应是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一个圆形大洞,让人宛如置身在烟囱里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同时再次确认罗盘的指示方向正指向这个空间的中心。

上面指示的地方摆放著一个小箱子。在小箱子下面还铺著一张纸。

他慎重地靠近那里看了纸条。

纸条上面写著文字。

「人神」。

他立刻拿起箱子打开查看。

「唔!」

结果,箱子里面冒起了冉冉白烟。

这使得他不小心把箱子掉在地上,但同时也摆出架式。就在这时,耳朵传来锵然一声。他仔细观察,箱子依旧不断冒出大量浓烟,让人纳闷这些究竟是怎么塞进去的。最后,他发现箱子旁边掉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想必是放在箱子里面的东西在掉下去时也跟著滑了出来。

戒指隐约闪烁著红色的光芒,而他手上的罗盘正指著那枚戒指。

「…………七星?」

就在他想捡起戒指的下一瞬间──

──天空发出亮光。

「唔!」

情急之下,他猛力蹬了一下地面试图回避。然而,上油的地板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脚底轻易地失去抓力──

一道巨大的闪电朝著他──奥尔斯帝德落下。

★鲁迪乌斯观点★

从高台可以俯视奥尔斯帝德被引诱而至的废村。

在那里扎营的我,一看到白烟升起的瞬间,就全力赏了一发「雷光」击向目标地点。

应该有命中才是。我为了这天不断地练习。为了不让他在快被击中的前一刻回避,我还特地在地板洒满菜籽油。

然而,显然不可能这样就结束。如果这样就能打倒他,那么他就不可能与阿托菲等其他人拉开遥不可及的距离,被冠以最强之名。

我把魔杖刺向地面注入魔力。想像的是巨大的积雨云,超级降水区。

圣级水魔术「豪雷积层云(cumulonimbus)」。

天空瞬间就被漆黑的乌云覆盖,豪雨伴随著闪电同时落下。

我进一步注入魔力。顺著一种从体内深处将魔力抽取出来的感觉,将魔力注入魔杖。

想像的是冰。以废村为中心,让所有分子停止动作。集中精神把温度下降。

「冰霜新星」。

我将使用过好几次的魔术以最大限度的范围,最大限度的威力释放。

骤然落下的倾盆大雨接连冻结。冰不断层叠越发巨大。当冰块累积至冰山那样的大小之后,我停止魔术。

下一招。我把魔力注入魔杖。在废村上空生成岩石。把消耗的魔力都集中在物体大小,制出几乎无法回避的巨大岩石──接著朝著正下方加速发射出去。

岩石以会让人误以为是瞬间移动般的速度直接砸落。

地面随之摇晃。然后,轰然巨声响起。接著又迟了一些,暴风和冲击波才随后而至。

我把手臂挡在前面保护眼睛,同时目视岩石落下的位置。冰块碎裂,岩石的三分之二已埋进土里。如果遭到直击,应该是无法生还才对……

「……成功了吗?」

姑且试著这么讲。没有反应。这样就结束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就轻松了……

就在这样想的下一瞬间──岩石裂开了。

「咿呜!」

一股非比寻常的杀气传了过来。

背脊一阵发寒。脚不停打颤,眼角浮出泪水。

我立刻跳进放在旁边的魔导铠。按照练习了好几百次的步骤将魔力注入每个部位,控制姿势,拿起魔杖。然而就在这段期间,我也感到杀气逐渐逼近。

启动完毕。

我为了再追加一击,将魔力注入拿在右手的魔杖。

想像的是核爆炸。我以注入所有魔力的打算,从手臂向魔杖注入魔力。接著架起魔杖朝向杀气方向,聚精会神发射魔术。

废村中央顿时发出夺目亮光,过了一会儿,光热宛如舔拭地面一样奔驰而过。

我以眼角余光确认树木遭到烧毁,化为一片黑影。

迟了一会儿,爆炸气浪到来。

然而,以我的魔力制成的这具魔导铠重达数吨。

无畏气浪和热波,承受了下来。

我静静地等待破坏平息,再朝废村望去。

以废村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地面已因为烟雾看不清楚,但蕴含了轰飞所有一切的威力。这在我目前使用过的魔术之中,应该堪称是最高等级的威力。

「……」

明明如此,明明如此……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

比刚才更压倒性地靠近。杀气的源头并没有消失。以惊人的速度朝我逼近。原本明明距离那么遥远,现在却已如此接近。

我咬紧不断打颤的牙齿,握紧直打哆嗦的手,将魔杖收在后面的支架,在右手上安装加特林机枪,并以左手持盾。

「呼──……呜……哈──……啊……」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喉咙在颤抖。我压抑从腹部深处涌起的不安以及恐惧,朝著滚滚冉起的浓烟,架起右手的加特林机枪。

「……呼!呼!」

先发制人。要是被抢得先机绝对会输。

说起来,我目前有造成他的伤害吗?藏在门上的毒药、焚烧的麻药,还有设置在路上的陷阱之类,有发挥效果吗?

刚才的四个攻击魔术,已经尽可能灌注了我所有的魔力。

如果那样都毫发无伤,这种仿照加特林机枪的魔道具会不会连伤他皮毛都无法办到?不对,真要说起来有打中他吗?

不可能没有打中,因为我击发的是如此大范围的魔术。

为了让他无法回避,不管威力还是范围都是以最大级别攻击。

从远到连预知眼都无法看见的位置进行攻击。无论奥尔斯帝德持有什么样的魔眼,对从无法预测的位置使出的──

﹝看见了人影。﹞

「射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放声大喊,启动右手的加特林机枪。

魔力流通之后,岩炮弹以惊人的速度生成并发射出去。炮弹撕裂空气,伴随著尖锐的叽叽声,宛如发出哀号般响彻周遭。

具有压倒性速度的岩块吹飞尘沙,让我能以肉眼确认到身穿破烂不堪的斗篷,灰头土脸的银发男子。

有受伤吗?还是没有?

下巴附近有流血。脖子上的应该是烧伤吧?

不要紧,虽然轻微,但确实有对他造成伤害。

「唔!!」

视线对上了。宛如老鹰一样的锐利眼神确实捕捉我的身影。那是猎人发现猎物时的眼神。

﹝他打算以横跳闪过宛如雨势倾盆而下的岩炮弹。﹞

我把预知眼运作到最大极限,试图看出奥尔斯帝德的动作。

那家伙的动作迅速,眼睛看见好几重的残影。我为了封堵他的退路,用加特林机枪瞄准目标。从发射到命中为止几乎没有任何延迟。尽管如此,奥尔斯帝德却彷佛能看到弹道似的全数回避,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一步、两步。

奥尔斯帝德维持那犹如猛禽的表情,稳稳地缩短距离。尽管偶尔会因为被岩炮弹擦到而皱起眉头,但也仅此而已。就像是在表示即使直击也不会造成致命伤,强调他根本无所畏惧。

彷佛是在告诉我「和平时交手的对手相比,这点程度的攻击不过是家常便饭」。

但我不同。那犹如僵尸一样没有感情的动作让我不寒而栗。他的动作就像在表示我的攻击毫无任何作用,险些就让我的心屈服。

但是,现在还是我有利。

没错,我说给自己听,同时配合他踏出步伐。

当奥尔斯帝德往右前方过来,我就退到左后方。他往左前方过来,我就退到右后方。

无论他从哪里逼近,我都可以赏他一波加特林机枪。

这样一来,他一辈子也无法缩短距离。可以在对我完全有利的位置进行战斗。

就和模拟的一样。

我为了进一步封住他的行动,用左手使用魔术。瞄准我和奥尔斯帝德的脚边。泥沼。

我立刻完成术式,但在正要发动而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奥尔斯帝德也朝我抬起左手。

「乱魔!」

我那股完成的魔力遭到其他魔力打乱。

有意义的魔力,正逐渐变成没有意义的魔力残渣。

「唔!」

我强行使用泥沼的术式。

我可以办得到。我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教导希露菲乱魔的同时,我自己也在练习要如何应对才能完成术式。说不定,我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这个时候,为了这个瞬间才一路练习的。

奥尔斯帝德瞪大双眼。乱魔遭到阻止还是第一次吗……唔喔。

当脚边变成泥泞的瞬间,那家伙像是要覆盖一层上去似的行使魔术。

他把变成泥泞的部分用一层土板覆盖上去。

接著,将右手朝向这边。看到他的动作,我也自然而然地打算朝著那只右手使出乱魔──

﹝光线将视线彻底掩盖。﹞

看到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我立刻停下加特林机枪,大步往旁边跳开。

﹝视线映照出光以外的背景。﹞

奥尔斯帝德的手朝向的地面出现了一块巨大凹陷。

我没看到那是什么魔术。是火?还是别的?莫非是重力?

刚才看见的不是光……是死?

没有时间思考了。

奥尔斯帝德朝著这边奔驰而来,并抬手朝向我。乱魔不管用。那家伙也能用乱魔将其无效化。我同时启动左右两手,使出加特林机枪绊住他的脚步,同时用吸魔石无效化那家伙的魔术。我抱著这个打算把双手朝向他……才发现这是失策。

奥尔斯帝德的魔术消失了。然而与此同时,我朝向奥尔斯帝德发射的岩炮弹火网也失去效果,化为砂粒消失而去。

奥尔斯帝德抓准那一瞬间的破绽,向我展开肉搏战。

那家伙的右手依旧朝向我,左手则是先摆在腰间,然后对准我的心脏挥了过来……

「……唔!」

我的本能选择了回避。

逃脱的方向是正后方,我想使用双脚往后方跳去……

「唔!」

来不及了。

奥尔斯帝德的拳头磅的一声击中了我的胸口。与此同时,他开始以惊人速度远离我的视线。接著从后面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我这才以眼角余光瞄到树木在飞舞。

(啊啊,这就是人被打飞的感觉啊。)

正当我这样想的瞬间,就直接撞到大树,不再往后飞去。

重力同时施加在全身,有一股彷佛内脏被撕裂般的痛楚向全身袭来。

尽管眼前差点变得一片漆黑,但马上就痊愈了。因为克里夫设置在魔导铠里面的魔法阵瞬间治愈了我的身体。

然而,我看了看胸口,眼前的是深深凹陷,出现裂痕的胸部装甲。

尽管裂痕也在慢慢修复,但太慢了。

不管怎么样,我承受住一击。幸好这部分的装甲我有特别仔细地做得较为厚实。

杀气席卷而来,他打算从正面直接进行追击。

我马上启动了加特林机枪。朝向奥尔斯帝德展开火网。

然而,奥尔斯帝德也再度把右手朝向这边。

不妙。这样下去会重蹈覆辙。

吃了一发就让装甲变得惨不忍睹。要是再挨个几拳,装甲迟早会被打穿。

怎么办?魔术不管用。就算封住乱魔,奥尔斯帝德也具备像穆亚那样的对抗技术。相对的,我对奥尔斯帝德的魔术根本一无所知。

难道说远距离战对我不利?那么就冲过去吧。也只能这么做了。

相信魔导铠的力量,痛殴那家伙一顿。

「唔喔喔喔喔喔喔!」

「唔!」

我用加特林机枪展开火网,同时发出吶喊往前突击。

奥尔斯帝德收起右手摆好架式。我动起双脚并架起左手的盾,准备以整个身体直接撞过去给他强烈一击。

﹝奥尔斯帝德摆出水神流的架式。﹞

当预知眼捕捉到这景象的瞬间,我便将盾的前端朝向奥尔斯帝德。

为的是把对手的防御力越高,威力也就越高的剑刺向奥尔斯帝德。

整个身体整个撞了上去。

随即传来的是锒铛一声的沉重金属音。

留下一股和惊人沉重的物体碰撞的触感,奥尔斯帝德往后方弹飞出去。

飞在半空中的奥尔斯帝德手臂飞溅著血液,同时以忿恨的眼神注视著我。

有用。我立刻架起加特林机枪,瞄准,发射。惊人数量的岩炮弹腾空射出,命中飞在半空中的奥尔斯帝德。他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原本藏在底下的肉体也已遍体鳞伤。

有疑似灼伤的痕迹、割伤以及擦伤。岩炮弹被吸进其中,鲜血四散。

奥尔斯帝德随著一声轰隆巨响坠落地面。

我能赢。杀得了他。只要岩炮弹可以直接命中,就能确实造成他的伤害。

尽管被表皮弹开攻击,但是他已经皮破血流。

那么,他早晚会死。我要趁现在尽可能地造成他伤害──

「……没办法了。」

从岩炮弹撕裂空气的声音之中,我听见了那样的一句话。

剎那间,气氛为之一变。

一股寒气流窜全身,甚至让我以为转眼间就到了寒冬。

同时,我的预知眼看丢了奥尔斯帝德,可是另外一只眼睛却捕捉到奥尔斯帝德。

到底是怎么……当我这样想的瞬间,奥尔斯帝德也从另外一只眼睛消失了。

「咿咿!」

我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就像扭转身体一样跳向右侧。

左臂传来了铿然一声。

我把脸别过去,奥尔斯帝德就在眼前。

挥下一把宛如刀的剑,他就在那里。

然后,魔导铠的左手露出锐利的切割面,伴随著巨大声响落在地面。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奥尔斯帝德发出咆哮。震耳欲聋的咆哮让我的身体宛如鬼压床一样遭到麻痹。

是声音魔术。兽族的固有魔术。

我一瞬间差点失去意识,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挺住,往旁边扑了过去。

奥尔斯帝德让地面陷没,往前踏出一步冲了过来。

我打算拿起加特林机枪瞄准他,但就在想要启动的那一瞬间,奥尔斯帝德挥剑攻击。

加特林机枪被切成碎片,魔道具四分五裂地掉在地上。

右手还在。装甲板上虽然留下了斩击的痕迹,但从那个距离并不会被切开。

奥尔斯帝德就在眼前,维持著放出斩击后的姿势。

我把魔力注入拳头。毫无保留地施放「电击」,同时朝奥尔斯帝德的脸挥出拳头。

然而,却留下了像是滑开的触感。

仔细一看,奥尔斯帝德的剑正贴在我的手臂。

紫电则是扫过奥尔斯帝德的背后,伴随著劈劈啪啪的巨大声响喷出火焰,劈裂大树。

不管是拳头还是附在拳上的电击,都被四两拨千斤挡开了。

当我这样认为的下一瞬间,贴在我手臂上的剑微微滑动。

「呜啊啊啊啊!」

右手……就连我在装甲内部的手臂也被一起砍下。

一股剧痛流窜全身。可是我连因疼痛皱起眉头的时间也没有,奥尔斯帝德维持挥下剑的姿势朝我贴了过来。

我没有应对下一次攻击的时间。

腹部被用力一踢。传来啪锵的讨厌声音,我的身体在短暂的一瞬间腾空而起。

冲击全部传到了里面。

「哦呕呕!」

彷佛胃部破裂似的冲击,使得我吐出胃液。

视线已渗出眼泪。一屁股坐到地上,但我以被砍断的右臂朝向奥尔斯帝德释放冲击波。

奥尔斯帝德举刀往上一挥。

听见了咚的一声巨响之后,一切回归寂静。

当我察觉到冲击波被斩断的时候,脸部已经被猛踹一脚。

从脖颈传来喀叽的声响,随后从头部到肩膀产生一股剧痛。

「……!」

回过神来,我已被打倒在地。

当我挺起上半身,慌张地站起来时,站在正前方的是举起佩剑的奥尔斯帝德。

会被杀。

「脱离!」

如此惊觉时,我已经喊了出来。

同时背部装甲板弹飞,我像是被那拖曳似的弹射到魔导铠外面。

稍微迟了一会儿,魔导铠被一刀两断劈成两半。

我则是被狠狠甩到地面,接连翻滚了好几圈。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什么都办不到。跟不上奥尔斯帝德。

「嘎哈……呕噗……」

全身好痛。明明只是隔著魔导铠被踹了几下,就有一种遍体鳞伤的痛楚传遍全身。

胸口好痛,肚子好痛,右手好痛,头好痛,背部好痛。呼吸困难。总觉得……身体动作好迟钝。有强烈的疲倦感。咦?这个,难道说,魔力……耗尽了吗?

「啊啊……哈啊……」

奥尔斯帝德的目光朝向这边。

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我已经没有铠甲。要是不逃的话,会被杀掉。在那之前,右手,我的右手在哪?

「咕啊!」

……当我会意过来时已经被踹飞了。一股宛如要将身体四分五裂的痛楚袭击全身。

我倒卧在地,当我想要呼吸空气而翻过身体时,胸部遭到狠狠一踩。

「呜咕……」

呻吟声从喉咙深处挤出。

火烫的脖颈被冰冷的东西抵住。

仔细一看,奥尔斯帝德的剑就摆在眼前。

我会死吗?没有赢过他,我会……就这样死去吗?

「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鲁迪乌斯·格雷拉特。我听说你现在正过著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要觊觎我的性命?」

奥尔斯帝德似乎不打算马上杀我。

是因为他曾放过我一次,或者是判断我已经没有战斗能力?

「是人神,说的……」

「……哼,你果然是人神的使徒啊。死吧。」

奥尔斯帝德将脚从我胸口移开,将剑高高举起。

「人神说,你打算毁灭这个世界……我的后代,会协助你,杀死人神……」

「什么?」

奥尔斯帝德停下动作。

「人神说,他想要阻止世界遭到毁灭,才会和你战斗。」

「……」

「所以,他说只要杀了你,就愿意,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家人……」

我倒卧在地,缠住奥尔斯帝德的脚。

然后,用头磨蹭脚部大声叫喊。

我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求求你。请你不要毁灭世界。就算杀了我也没关系。请你不要夺走我的孩子,夺走未来。求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地幸福。求求你。请你……放弃寻找人神。求求你……」

泪水夺眶而出。

我既无力,又狼狈。实在太难看了。我到底在干嘛啊?

「……办不到。」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狠狠咬住奥尔斯帝德的脚。

「呼咕唔唔唔啊啊啊!」

我用牙齿咬著,并举起喷出鲜血的右手,把剩余的所有魔力注入到失去拳头的手臂里,试图一口气爆发出来。

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这家伙。

「乱魔!」

我遭到一脚踹飞,失去集中力,魔力烟消云散。

意识正在逐渐远去,要是再次使用魔力,我肯定会昏过去。

「就算你拥有拉普拉斯的因子,具有强大的魔力,像那样连续驱使大魔术,魔力也会耗尽。」

奥尔斯帝德将手伸了过来。

会被杀。会被杀死。我要是被杀,奥尔斯帝德就死不了。

要是奥尔斯帝德不死,露西就……洛琪希就……希露菲就!

不能死。我不能输。绝对要赢才行。

可是身体动不了。没有魔力。

血从手臂不断喷出。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片昏暗。

奥尔斯帝德的手遮蔽了我的视线。

啊、啊、啊啊。

啊啊……

要是有先决定好名字就好了。

★★★

「唔!」

奥尔斯帝德急忙躲开。

「……?」

回过神来,有一个人像是介入我和奥尔斯帝德之间似的站在那里。

是女人。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的衣服,披著帅气的上衣。拿在手上的,是宛如透明刀身的单刃剑。由于只看到背影,不知道她的长相。

啊啊,可是我认识那个头发。几乎垂至腰间的长度,带有波浪的那个头发,像泼上了原色的油漆似的,火红色的头发。

「让你久等了,鲁迪乌斯。」

艾莉丝·格雷拉特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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