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忙去禀告彭家家主,一个留在原地追在萧子衿身后,急得满头是汗。
“王爷!您这是要找谁啊?!”
不消片刻,原本寂静无声的彭府就全亮起了灯,不少丫鬟仆从好奇地往外张望,低声讨论着发生了什么。
用暗道连着的刑室里昏暗一片,声音却顺着石缝传了进去。
原先趴在凌乱的草垛上半靠着石壁睡觉的人影动了动,随后踉跄爬起来,手上和脚上的粗大铁链发出当啷碰撞的声响。她贴着石壁听了会儿,苍白瘦削的脸上刚露出点笑意,原本上了锁的刑室门就被人自外一脚踹开了。
彭家家主彭闻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胸脯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贱人!”
“嗤——”人影笑起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彭家家主,你还当他是当年懵懂不知事儿的六皇子?如今的萧子衿,可不是当初那个萧子衿了。”
不远处的外头,已然年迈的彭家老祖母拄着拐,虽两鬓斑白,声音却依旧非常洪亮:“静王爷!我彭府如何得罪了你,才让你夜半来扰?!”
【作者有话说】
早上叫相公,晚上相公叫(划掉)
啵啵宝贝们!(爱bb的爪比心心)
第85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哪怕如今耄耋之年垂垂老矣,乍然一瞧依旧能从彭家老夫人的脸上看出几分她年轻时的容姿。
到底是能狠得下心用亲生子保府中小主子性命的人物,这两年虽已不如何管事儿,家中的重担也逐渐转移到了她儿子彭闻肩上,可家中真出了事儿,所有彭家人第一个想到的依旧是她——光是往那一站的气势便凛然不可侵犯,若是个胆子小些的能直接当场被她吓退。
即便是此刻面对萧子衿,彭老祖母也丝毫不虚,连如今偌大的彭家都是她一手撑起来的,更别说萧子衿这个才回来不过几年的黄毛小儿。
她自信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对方。
何况当年的陈家旧案除去药谷之外,各世家大族皆有在暗中推波助澜——萧子规既不结党营私,又不同他们沆瀣一气,为人坦荡两袖清风,平生唯一的爱好便是收集些寻常人家的首饰送给妻子,对百姓而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未来明君,却不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看好的君主——若萧子衿要以那事儿为借口处置彭家,其他两家也不会答应。
水至清则无鱼,君至明则难贪。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如同依附着王朝命脉的水蛭,若是君主不下水田,他们如何存活?
所以要怪也只能怪萧子规挡了太多人的路。
彭老夫人盯着萧子衿,微微抬起下巴,肃然道:“若王爷不给老身一个理由,明日早朝,彭家定然要参王爷一本。”
萧子衿抱着手臂一一扫过彭老夫人身后的彭家诸位,百孔千面尽被他收于眼底:“我皇嫂呢?”
彭老夫人煞有其事地露出几分不解和疑惑:“皇嫂?静王你吃醉了?”
萧子衿毫不意外地嗤笑一声,也并不打算和她浪费时间掰扯这些,径直下令:“既然彭老夫人并不准备同本王说实话,那就得罪了。”
“给本王搜!”
彭老夫人上前两步拦住还要往里搜寻的王府侍卫,爬上皱纹的眼角吊起,用拐杖在地上一敲,厉声大呵:“我看谁敢!今夜谁想搜我彭家,就从老身的尸体上跨过去!”
她年事已高又作为先帝乳母地位超然,寻常人动她不得,便是王府侍卫都犹豫了,下意识看向赵岭。
赵岭附在萧子衿的耳侧也挺为难:“王爷……?”
萧子衿一抬手制止了他,顺手从他腰侧拔出了携带的佩剑。
彭家侍卫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见那吹毛可断的剑锋已经抵在了自家老夫人的脖子上。
“……”彭老夫人瞬间哑炮。
周围传出几声彭家人的惊呼,有女眷着急地就要上前:“祖母!”
一旁的人急急拉住了她,生怕萧子衿喜怒无常顺带着把她也杀了。
“别动。”站在彭老夫人身后,右手持剑的萧子衿挑起眉,剑锋又贴近了彭老夫人的脖颈几分,“彭老夫人方才不是说要从你的尸体上跨过去吗?”
他贴近对方的耳侧,声音放低:“不如现在就如老夫人所愿?”
方才还在慷慨激昂的彭老夫人整个人僵住,木头一般愣在了原地,脖子下意识往上抬了抬,离那剑锋远了些,也让自己多点安全感。
除去年轻那会儿吃过一些苦,后来的她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即便是武帝也要因为她是自己的乳母而给她几分薄面。
她高高在上了太久,早已忘记命有时是由不得自己的。
直至这会儿,她才恍惚意识到,是了,如今的萧子衿早已不是当年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兄母枉死的那个六殿下。
他如今是元国说一不二的静王,手握西北虎符,更与北境方家有着密切往来,元国的半壁江山都被他握在手心里。
他是真的有底气杀了她的。
须臾之间,彭老夫人心里就下了某种决断——萧子衿此人断然不能再留。
西北如今战事焦灼,分身乏术,他们得趁着这时候除掉萧子衿,否则后患无穷。
场面正尴尬地僵持着,萧子衿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抵是通向后门的小道上传来的,时而夹杂着几声不甚明显的“丁零当啷”声。他顿时警觉,将钳制着的彭老夫人往外一推,随即觅声寻去,也不顾自己身后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少有狼狈模样的彭老夫人。
彭家几个女眷大呼小叫地往上扑,急急地扶起了自家老祖宗,迭声问“还好吗”。
彭老夫人脸气得青黑。
……
铺着青石板砖的羊肠小道上,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推着最前方的人往外走,时不时回头警戒地看看身后。
其中一个眼尖,一看到身后有一道人影越来越近就连忙加快了速度,重重把前面被摁着肩膀的那人往前推搡。
“快走,”他低声和另一边的同伴说,“有人来了!”
然而萧子衿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余光处只人影一晃,下一瞬,萧子衿就挡在了他们俩的最前面。
“去哪呢?”萧子衿问。
两人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直打颤:“王爷。”
萧子衿光看他们的反应就猜到了什么。
他将最前面被扣押着的人用于罩头的麻布袋一解,果不其然露出了文绮那张清秀熟悉的面容,左脸上还带着清晰明显的巴掌印子,这会儿已经肿了起来。
突然看到萧子衿出现在彭府,文绮却没有任何意外,含笑道:“阿楠,许久不见。”
即便此刻手上脚上都带着腕粗的镣铐,身上也只有一件单薄衣物,露出来的手臂上更是布满见血的鞭痕,文绮依旧游刃有余,仿佛她不是被抓进彭府的,而是自己来的,就为了等萧子衿过来一般。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