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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整个溶洞都晃动起来,碎石飞溅而出,噼里啪啦落雨似的砸在了季远之的背上。
萧子衿耳畔就是他吃痛的闷哼。
有温热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是血。
【作者有话说】
没死!没死!没死!
不受点伤,怎么合理地吃肉肉……
平常动手动脚,会被有概率恼羞成怒的受打死的(bushi)
萧:毕竟我觉得我才是上面那个。
季:脐橙也算上面。
萧某家暴ing
第55章
大半个江陵都在这一声惊天巨响中一震。
襁褓之中熟睡的婴孩儿被吓一跳,哇哇大哭起来,妇女匆匆抱起孩子低哼着小调哄睡,丈夫披衣穿鞋出门查看情况。
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灯。
靠近屏山的村庄门口挤满了夜半爬起来的青年,翘首望向屏山方向窃窃私语着。
众目睽睽之下,山体又是一声轰然巨响,顶部落石落雨似的滚落入江河,溅起高高的水花。
不知是谁问了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沙哑着声音颤巍巍道:“是山神,山神发怒了。”
挤在人群里的江家侍卫不知所措:“少爷这咋办?”
江海平稍一抬下巴:“还咋办,去挖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萧子衿只能听见身后传来的急促呼吸声。
“远之?季远之?”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在发颤,脑子一片空白。
他曾失去亲眷手足,后来又失去故友旧交,人生仓促几十载他好像一直在失去。
自从杀了季岩登上药谷谷主的位子后,季远之鲜少会让自己这么狼狈,然而他唇角却勾了起来,伸手抚过萧子衿的侧脸,没力气了却还在笑:“真好。”
真好,他永远都不可能再甩开自己。
哪怕有朝一日他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季远之,也只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地陪着他一辈子。
谁让他是萧子衿呢。
“远之别睡,这么大的动静江陵官府不可能不派人来查看,你撑住别睡。”
季远之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声音有些小下去:“我看了你好久,阿楠,可你从不回头。”
“所以……”
所以我只能追上来,杀了所有挡路的人,才能让你看见我。
季远之记得那年萧子衿离开药谷后,季岩不用猜都知道是他放走的人。他被人带到了季岩面前,跪在季岩脚下大气都不敢喘。
季岩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带着兴味盎然的笑意新奇道:“这么多年,你倒是第一次忤逆我。少年心动?”
季岩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看他吃痛地试图收回手,目光怜悯又嘲讽:“可你只是个自己都保不住的废物而已。”
……
“这里!这边有人!”
外面骤然传来几声喊叫,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
来帮忙的百姓们合力搬开了压在上头只给萧子衿两人留了个缝隙的大石块儿,有月光洒了进来。
江海平踩在石块儿上,手拿折扇,言笑晏晏:“在下来得可还及时?”
在江海平的指使下,季远之被江家侍卫七手八脚地抬了下去。侍卫们看看身上带血格外狼狈的萧子衿,在他沉沉的脸色中踌躇着不敢劝他先去看看大夫。
江海平摇摇扇子:“王爷不先去看看自己有无大碍?”
萧子衿抬手一擦从额角伤口处淌到鼻侧的血迹,冷冷道:“死不了,让你的人去挖。”
江海平一挑眉,知道自己劝不动他,索性也不劝了。
一大群人从天黑挖到了天亮,中间溶洞又塌了一次,好在并无人员伤亡。
江海平慢悠悠地晃到萧子衿旁边。
萧子衿:“怎么样?”
“刚挖出来。”江海平一抬下颚示意,“那边呢。死了一个,离火器爆炸的地方太近了,内脏在冲击下碎裂。另一个倒还活着,但看着和季谷主差不多,已经送去让大夫救治了。”
萧子衿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掀开白布。
低下是使臣壮硕的身体,半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上,腹部明显凹下去了一块儿,胡子拉渣的脸失了血色,嘴唇纸一样的白。
死的人不是容归。
即便不恰当,萧子衿却还是松了口气。
……
江家家大业大,在元国各地均有商铺,江陵自然也不例外。
江海平把人安置在了商铺后厢,大夫也是从江家带来的,医术不赖,嘴严让人放心,医治完两人后见自家少主和另一个看着就不是平常人的公子进来立刻知情识趣地告了退。
容归见萧子衿进来费力地支起身子:“阿萧……”
“不,应该是静王爷。”他苦笑,“我不配和你称兄道弟。”
萧子衿明明告诉了他珏碧玺是假的,可他没有听。他隐瞒身份在前,辜负对方信任在后,如今已经没脸再同他兄弟相称。
萧子衿沉默片刻:“当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和季远之到的时候并没看到容归他们,原先还以为他们慢了自己一步,没想到猝不及防地遇上了爆炸。
到这会儿他都不清楚容归到底在拿到地图后做了什么,文绮又到底下了什么手脚。
“当时?”容归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劝达瓦东西已经到手,不如先返回十三部落再行商议,他同我说,元人狡诈卑鄙,没准已经将东西转移了,就带着地图回去没法交代也容易给你们留下时间转移火器,不如一把火过去烧了个干净。”
“我知道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并未阻止。”
“可地图所示之处只有一把铁制钥匙,达瓦一拿起它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火引烧灼的味道,我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可惜——”
可惜一切都迟了。
他们跑得没有火引烧得快,只片刻就被震落的石头埋在了下面。
容归原先离放钥匙的地方就有段距离,又被猛地反应过来的达瓦往外一推,受的伤虽然重但不致命,离得近的达瓦却遭了殃,就此送命,胸腔都被砸了个粉碎。
容归说完闭起了眼:“是我的错。”
只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达瓦之死你准备如何和狼王说?”萧子衿问。
容归垂下眼:“你不必担心。我会告诉他达瓦是染病而死的,同元国无关。”
萧子衿点点头,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少有萎靡不振的容归:“你,多保重。”
容归苦笑了下没有回答。
江海平慢半步地跟在萧子衿身后同他走到了安置季远之的屋子门口。
萧子衿伸手刚要推门,余光瞥了一眼他:“江少主与其跟着我,不如多派人保护好达瓦尸身。”
“我怕她还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江海平摇扇子的手一停:“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