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要往自己暂住的暖阁那边走,少见的听话,还没等他走两步萧子衿直接给拽住了,将人往自己床榻的方向一推。
“去我床上睡吧,这几日我打地铺——你在暖阁里没人看着怕是臭了都不知道。”
萧子衿话一骨碌没经脑子就出了口,出口了又觉得自己说得好像不大好听,有些懊悔地抿住了唇。
好在季远之晕乎乎的,并没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只从他的动作里大概判断出了意思,顿时更加茫然了。
他有心拒绝,可如今脑子和浆糊糊住了一样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哪怕开口也是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
萧子衿可不管他怎么想,强拽着人给他摁在了床上,把被子一揪兜头就将人盖住了。
季远之:“……”
他真切感觉到萧子衿以前怕是确实没照顾过人。
不知道是先荣幸能被皇子照顾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他照顾死。
【作者有话说】
小阿楠:人小脾气不小,又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心肠好。
小季:人不大脾气也不大,窝囊组上大分
……
提问:如果有人打你怎么办?
小阿楠(撸袖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打本殿下,揍他丫的!
小季:忍一忍,应该是打不死我的……吧(不大确定表情)
大萧(淡定):他可能是不大想活了。
大季(委屈脸绿茶语气):阿楠~他打我……QAQ
看穿某人真面目的大萧:那你打回去啊。
大季(委屈垂眼,奶狗哭哭表情):(╥﹏╥)
作者温馨提醒:绿茶虽然好,但是不能多喝哦!(被某人妻拖走小黑屋打死……)
第42章
不多时,寝殿门口传来几声敲击声,能看到黑色的矮墩墩的人影在门外一晃,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东西,随后就跑开了。
萧子衿等了会儿才去开的门。
门口,被用细麻绳捆成一捆的药包整齐地摆在了门前的地上,最底下的药包下面还压了一张估计是同药包一道送来的信纸。
——每日三次,一次一副,加水过药半指,大火煎熬至沸腾后以小火续两刻,出第一碗药汤,倒尽,加水没过药材,大火煮沸复续小火二刻,出第二碗药汤。两碗药汤混合放至温热,遂可服用。
上头的字迹工整中又带着点龙飞凤舞似的潦草,萧子衿颇为熟悉——是太医院李太医的字迹。
估计是张太医暂时被隔居了,所以季远之药包的事情便被托付给了李太医。
李太医从萧子衿小时候起就专门给他瞧病,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六殿下那哪熬过药啊,若是没给他写个明白,怕是今日药材送去当日后宫就得走水,熬上个三四包都不一定能有一次是成功的,索性就给他写了个明白,只要按着步骤,便是没什么脑子的人也不大会出错。
萧子衿抱着好几捆药包回来,又去重新拿了块吸满了凉水的汗巾准备去给季远之换,到床边一看才发觉对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睡得挺沉,连方才自己找药炉的“乒铃乓啷”声响都愣是没给他吵醒。
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皮底下的青黑上,时不时颤动几下,看起来似乎在睡梦中也还有些难受。
“睡得倒是挺快。”萧子衿将新拿来的汗巾盖在季远之烧得滚烫的额头上,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扫过他鼻梁时手一顿,平常时候没发觉,这会儿细看倒是真能从季远之脸上找到季岩的影子——毕竟是亲父子。
不过好在两人只有五分相似,寻常时候并不大看得出来,只有在季远之闭着眼看不见那双一看就带有十三部落血统的眼睛的时候,才会让人注意到他的鼻梁和脸部轮廓是继承自父亲的。
窝囊是真窝囊,好看也是真好看。
萧子衿偶然见过几次其他的几个药谷公子,最近一次还是上年的时候,他记得好像是药谷第六个,长得那可真是饱经风霜,塌鼻梁配上小眼睛,笑得时候齐刷刷露出外凸的大板牙,估计是日子过得不错,小小年纪就发展成了一个树桩子,往那边一站看起来雷都劈不动他,尤其是走起来的时候,看着像是个滚圆的肉团子。
他当时还同阿诺说,这小子一看就不像是季岩的种儿,长得也太磕碜了。
陈诺被树枝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刚开始还不信,说季岩长得人模人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丑,直到她拨开了树枝,看完后就缓缓捂住了眼睛,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道:“……怎么说呢?就好歹,还是个人。”
这一对比,季远之倒确实算半个美人。
萧子衿摸摸下巴,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窝囊点可能也没什么。
毕竟好看。
……
随着文火煎熬,浓郁的药味儿在整个屋里弥漫开来。
萧子衿一手拿着蒲扇控制火候,一手撑着下巴,坐在矮墩墩的小木凳上百无聊赖地守着药炉,听见身后的动静打了个哈欠,头也没回:“这么快就醒了?还在熬第二碗呢,你要是困可以再眯一会儿。”
季远之看着他坐在小木凳上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下了决定,撑着床侧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会儿的原因,这会儿他的脑袋倒是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今早上刚写的信,走到萧子衿的旁边把信放在了他身侧,随后往旁边挪了挪,怕自己将病气传染给他:“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儿?”萧子衿睨了他一眼,直起身子伸手去拿那封信,“我听大哥说过你有个妹妹,这是要给你妹妹的家信?”
季远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萧子衿越发疑惑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是我的遗书。”
萧子衿“啪”一下把信丢回给他:“那免了。家书我可以给你想办法,遗书不行。你有话日后自己同你妹妹说。”
季远之默默捡起脚边的遗书,倒不生气,垂着眼低声道:“来不及了。”
“北境爆发热疫至今尚未有解决之策,光是因热症而死者便不下数千——这些殿下清楚,我亦清楚。”
“我将遗书交由殿下,望殿下全我死前心愿,携此遗书离开寝殿,而我将带这疫病归于大火,斩断所有可能传染的途径,待事情尘埃落定……望殿下同我父亲开口,救家妹于水火之中。家妹性子软弱,胆小畏事,留在殿下身旁为奴为婢亦无不可。”
季远之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他,这是他能想到的如今的自己唯一能为季铃做的事情了。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知道萧子衿是个少有的好主子,与其让季铃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药谷还不如让她跟着萧子衿,而萧子衿会护着她,可能远好过自己这个没用的哥哥。
在他的目光下,萧子衿如坐针毡,他沉默许久,在药炉顶盖“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