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副总管，我们是乌云部落的子民，也是之前来给您报信的那个部落。”
那个会说汉话的突厥人虽然说汉话来有些结巴，但吐字还算是清晰，最起码正常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哦？乌云部落？”说实话，姜云志并不知道这个部落的名字，他只是清楚那些来报信的人长什么样子就是了。
他针对所谓乌云部落的福利也并非是就如同表面上对整个部落都有优惠, 实际上是认人的。
就比如说，现在是那三个报信的人，等那三个人老了，姜云志就会让人通知他们，让他们在死之前选择新的接头人，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子承父业, 所以姜云志的优惠是给那三个人及其后代子孙的, 他的后代子孙在哪个部落，哪个部落就会有优惠。
这是在鼓励草原牧民倒向大唐，告诉他们跟着大唐有肉吃，不跟的屁都没有。
“对！”哪个突厥人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是非常高兴。
“为了感谢您的慷慨，我们特意收集了一些草原的特产，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我们实在是没有更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还望您不要嫌弃。”
柴绍闻言看向了姜云志，眼神中带着惊讶。
姜云志的计策有效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他没想到见效这么快，之前有人来向他告密颉利儿子的藏身地这一点就已经够让柴绍惊讶的了，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让柴绍的惊讶达到了顶点。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让百姓们把他们认为自己手中最好的东西送给别人，那无疑是在他们心中有着极重分量的人。
尤其是草原人。
虽然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但柴绍也不得不承认草原人在没灾没祸的时候是很豪爽的。
“这是……”姜云志不知道柴绍的心理活动，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些个牧民拿上来的东西。
东西不多, 甚至可以说很少, 因为连一个麻袋都装不下。
份量也很轻，看那个样子估计连个七八岁的孩子都能够轻松的拿起来。
但东西的真贵却并非是体积以及重量能够衡量的。
“你们部落一共有多少人？”姜云志看着他们拿上来的东西，抬头认真的看着那个突厥人。
那个突厥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姜云志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问题，但他反应很快，立马就回答了起来。
“尊敬的副总管，我们只是一个小部落，而且还是在天灾的影响下自行组建的小部落，部落中一共有男人二十三个，老弱妇孺多一些，共有一百余人。”
“也就是说，你们部落大小家庭不超过二十三个？”
“是的。”
“东西你们那回去吧。”姜云志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不仅是让那个突厥人为之诧异，就连柴绍也是。
“副总管！”那个突厥人急了。
“我们知道这些东西不值一提，但真的已经是我们能够拿出来的，除了牛羊之外最好的东西了。”
“我知道。”姜云志翻身下马，走到那个突厥人面前，神色郑重。
“你刚才也说了，你们部落大小家庭加在一起不超过二十三个，而你们送来的这个东西我知道, 想来这些也差不多是你们整个部落的存货了。”
“就算是有，可能加起来也不如这里的一成。”
“而我之所以不要这些东西不是因为它不够真贵，也不是因为你们把所有的存货都拿出来了，实际上这东西并不能当饭吃，只能是做个调味品解解馋，对于你们来说这并非是必需品。”
听姜云志说到这里，那个突厥人整个人都懵了，柴绍也是，他们都不知道姜云志在说些什么。
“其实，你们都不知道，这东西很值钱的，就这点东西甚至能够超过你们互市的份额。”
……
姜云志的一番话如同平地惊雷，把那个突厥人和柴绍都给炸蒙了。
的确，互市才刚刚开通没多久，交易量并不是很大，但这也不代表着交易量就有多小。
一个部落近一百五十人，就算是按照一个人一天两斤粮食算，他们部落一天也得消耗近三百斤粮食。
草原的冬天是很漫长的，而且因为地广人稀以及气温低的缘故，牧民们都会尽量储存好一整个冬天的储备，而在姜云志开通互市之后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选择交易掉自家储备粮的一半。
按照草原的气候以及时间来算，这一个小部族在互市上的交易量就是三万多斤粮食。
就眼前还装不满一麻袋的东西，能顶三万多斤粮食，这多少有些耸人听闻了。
“不就是点儿蘑菇么？这么值钱？”柴绍也翻身下马，看着姜云志面前的袋子。
“您可别小看这点儿东西，只要稍加烹煮，它就可以称得上是天下至鲜之物。”姜云志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蘑菇。
这些牧民们拿来的是口蘑。
口蘑这东西在后世算不上是什么特别高端的食材，因为在后世口蘑已经实现了人工养殖，但在这个时代，口蘑无疑还是顶级食材。
“这东西只有在草原上有生长，且和大多数蘑菇差不多，只有在雨后才能够瞧得见它们的身影。”
“您想想看，他们都是游牧到这里，听到这里开放互市的消息才在这里落了脚，去年一年他们的游牧距离不会短了，但却也只有这点儿存货。”
“就算是他们自己吃了一部分，那按照时间来算也就是一半而已，您说这东西够珍贵吗？”
柴绍低着头算了一下。
按照去年草原形势来说，这些人能够游牧到前套草原，那在这之前他们最近最近也得是从克鲁伦河游牧过来的。
这个范围地球额是不小了。
“这些东西有多少斤？二十来斤？”柴绍掂了掂那个麻袋的份量，给出了一个粗略的数字。
“这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来算，岂不是整个草原一年的产量也上不了千斤？”
“这还是您算多了的。”姜云志摇了摇头。
“您别忘了，再往北的话荒漠可是有不少的，那里可长不出这个来，而且如果太向北了也不行，所以产量顶多也就是在六七百斤左右。”
“当然了，咱们说的是晒干了的干货，若是鲜货的话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千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