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姜云志是很不喜欢这种忙碌的生活的,因为每个混迹于职场且尚未结婚的人都希望假期多一点,加班少一点。
不管是出去浪、玩游戏亦或者就是单纯的在家里瘫着,总之放假就是比上班强。
而来到大唐之后,姜云志已经在压力之下不得不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
移栽茶树、修建低矮处的纸条、扦插、垄沟、开渠等等工作很是繁多,姜云志虽然不用亲自上手去做,但每一样他都会紧紧地盯着, 就算是盯不过来也会来回巡视。
他知道,自己来江南的机会不会很多,甚至极有可能这次回去之后就再也来不了这里了,所以他准备尽量把事情都给处理好,免得到时候鞭长莫及。
在时间到达二月初十的时候,姜云志就彻底结束了茶园的事情, 开始动身返回。
开荒的工作人要继续,但不需要像是刚开荒那样的大批量人一起动手了,就让长孙家和柴家留下来的人慢慢来就行了,同时还有就是茶园的维护。
长孙家和柴家的这批人都是农家出身的,他们现如今有的是在长孙、柴两家做花匠,有的是种田,有的是专门侍弄一些少见的植物,反正都是和种植有些关系的。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啥都不懂的话估计长孙家和柴家也不会选到他们,毕竟这以后可是关系极大的买卖,不能马虎。
在长安召集的那批民夫姜云志没有让他们留下来,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等闲不会留在这种和家乡距离很远的地方。
当然了,如果你工钱给到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姜云志让这批人下来的初衷可是为了以后百姓的迁居做准备的,而不是让他们常驻这里。
说起常驻,还真有民夫动了这个想法了,不过他们想的是先回长安,因为他们得把家人什么的接过来。
长孙家和柴家的人也有这种想法, 但他们只敢在私下里偷偷地谈,毕竟在明面上他们还是有主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现在,花籽已经被埋入了春泥里,姜云志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花开。
“诶,你为什么不吃鼍啊?”
返程的船行驶在长江上,长孙无逸想起了前阵子的一件事。
因为李世民的关系,杭州刺史对姜云志很是上心,几乎没隔个三两天就会派人来嘘寒问暖看看缺不缺什么东西,后来更是天天让人送很多少见的吃食。
比如长孙无逸说的鼍。
“我不是不吃鼍,只是这长江里的不吃。”靠在船舷上,姜云志看着广阔的长江。
说在大江大河里行船能让人心神宁静的都是扯淡,在长江这种大河上行船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颠簸,一点点的风所带起的微波都能让船摆动得很厉害。
当然了,这主要还是因为船小。
“不吃长江里的?除了长江还有那里有鼍?”长孙无逸看向了柴哲威,而后者对着他直摇头。
鼍就是鳄鱼,而在中原有鼍的地方也就只有长江了,也就是后世闻名的扬子鳄。
倒不是姜云志矫情,只是后世的那些世人皆知的规矩已经烙印在了他的心底,现在要违反会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知道去年从龙武军里抽调出来离开长安离开大唐的那批将士吗?”
随着这个话题的谈起, 姜云志又想起了那群远赴美洲的将士们。
一年都过去了,他们仍旧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还剩多少人。
谷玄
“知道一些。”长孙无逸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这事儿算不上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去年有一批龙武军离开了长安。
但这事儿的保密性也极高,因为鲜少有人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
长孙无逸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只知道这群龙武军是去找东西的,而让他们去找的就是姜云志。
“那些龙武军要去的地方就有鼍,而且从体型上来说要比长江里的鼍更大,杀伤力也更强。”
姜云志不咸不淡的话语让长孙无逸和柴哲威二人同时噤声。
这话不是瞎说的。
扬子鳄是属于小型鳄鱼,甚至有人还说是迷你鳄鱼,因为扬子鳄的体长最长的也不过两米,而南美洲的鳄鱼基本上都是凯门鳄,雄性凯门鳄的体长能达到三米,哪怕是较小的雌性也有一米八。
要是跟更大的尼罗鳄或者咸水鳄相比就更没得比了。
长孙无逸和柴哲威面面相觑,他们的心里多少有些发寒。
在他们的心中,鳄鱼是属于最凶猛的几种动物之一,这个时代不是没有人吃鳄鱼,这在达官贵人的餐桌上不说很常见,但在重要宴席上还是会出现的。
想要抓扬子鳄那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而且还必须是抓在岸上休息的,在水里的想都不要想。
在他们看来,体长一米八的扬子鳄杀伤性就已经很强了,很难以想象比扬子鳄更大的鳄鱼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现在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去找什么东西了,因为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如此轰动,要付出如此的代价。”
长孙无逸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
“这就难以接受了?那看来你四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有理由的。”姜云志嗤笑一声,笑声中的嘲讽丝毫不加以掩饰。
“那里不仅有比这里更大的鼍,还有比岭南更多的毒虫、毒蛇和瘴气,还有择人而噬的沼泽,有长达三十尺的巨蛇,有十几头同时捕猎的老虎。”
“他们要在这样的土地上向南行进超过十个中原南北距离以上的路程,才能够有希望找到我要他们找的东西。”
……
长孙无逸和柴哲威这次是被彻底给吓住了,不是他们见识少,而是姜云志说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认知的程度。
或许,在他们看来姜云志所说的这些就跟山海经里的鬼怪是一样级别的。
“我现在真的无法想象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你说服陛下拍这些人去寻找,这根本就与送死无异!”
“对,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对于长孙无逸略微有些气愤的话姜云志并没有反驳,反而近乎冷酷地回应道。
“他们只不过是第一批而已,要做的只不过是尽可能的探清更多的道路,后续还会有这样的人去。”
姜云志没期望长孙无逸能够理解他。
籽入春泥,静待花开。
等到花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