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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柳扶风赶到医馆时,王仪笙还在昏迷中。
王母一看他头上的密线,心疼得直掉眼泪,这下连谷嵩的面子也压不住了,一口一个要告官。
“王家母亲,万事好商量,告到官府未必能解决。”柳扶风话先传来,人才绕进了门中。
她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追风也跟着来了,还有一个热心肠的秦俊。
王母一见这乌泱泱的人,不知所措地看了自家小舅一眼,那男人五短身材,但一身扎实的肌肉,瞪眼道:“怎么?夫人这是要拿官威来压我?”
“非也,我若要拿官威压人,便不必大老远亲自跑一趟了。”她一改温温柔柔的作风,话音多了几分强势,伸出手去,晚枝将满满当当的荷包放在她掌中,又掏出一包递给孟大夫。
柳扶风上前几步,王家人虎视眈眈,她也不近前,将荷包放在桌上,银锭相撞发出金属的泠音。
“既然打了人,无论是谁有错,我们将医药费与你家的损失一律赔下。”
光看那荷包的大小与里面的声音,都知道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菲的赔偿。
王家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片刻,王家小舅仍是绷着脸上前一步道:“你家孩子把我外甥打成这样,就想拿这点银两打发了?”
追风上前挡在柳扶风面前,俯视他道:“若不是他说错话做错事,我家主子怎么会动手?”
“你!”
“追风!”柳扶风轻斥一声,压低声道:“别添乱,你想让你家小世子挨罚吗?”
谷嵩适时出声打断道:“既然双方长辈都在此,那便由你们商议如何处理,秦俊,你把当时的情况好好说说,别让各位心存疑惑。”
“在下这便告辞了。”
柳扶风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谷嵩和掌生,拱手道:“先生辛苦,改日再登门赔礼。”
谷嵩回以一礼,掌生随他离开乌烟瘴气的医馆。
……
李楼风一身“浓墨重彩”地赶回府上时,门房告诉他二嫂已经带人赶过去了。
于是他换了身体面的衣服,马不停蹄地朝医馆奔去。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这事连累了初来乍到的柳扶风帮他出面,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甚至在来回的路程中,把这些时日王仪笙的种种古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越想拳头越紧。
是他太大意了,竟没发现这跳蚤在他眼皮子底下找萧泉的麻烦。
怪不得只要有王仪笙在场,她便对他冷淡许多,若不是王仪笙皮相不及他半分,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宠了!
“吁——”
孟家医馆门口有一颗大枣树,他把驰天栓好,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门中实在有些太热闹了,王家便来了六人,他二嫂这边不遑多让,势均力敌,旁边竟然还站着个秦俊!
秦俊棒槌一样杵在一旁,看着柳扶风如何大事化小一步步与王家谈判,看得心如擂鼓口干舌燥。
在秦俊难得公允的叙述里,柳扶风大概知道李楼风为何动手,王家人则是不能理解——
“为了一个女学生便动手打人?我儿又没说错!她既然是个女学生为何不让人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看这世子爷不过是为了泄愤,找个借口打我儿罢了!”
越槛而来的李楼风闻言竟然松了口气,首肯道:“这位夫人说的不错。”
王仪笙已经醒了,此刻恹恹地躺在床板上,一见到李楼风身上的伤便开始叫嚣起来,疼得他瑟缩一下,又梗着脖子道:“世子爷,来看草民死没死吗?”
李楼风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一个面上带笑的,“看来你命大,没死成。”
柳扶风暗自叹了口气,王母气得捶墙:“你!你为何打阿笙?”
李楼风刚要开口,被人从身后拽了一把,在他耳边低声道:“别逞口舌,柳姐姐好不容易把他们的气焰压了下去。”
说话的人竟然是秦俊。
李楼风被这厮一反狗腿示人的做派惊了惊,一时都忘了逞口舌,狐疑地觑了他两眼,在王母的逼问下无奈道:“一时失手,下手没个轻重,夫人莫怪。”
王母见他态度转变,柳扶风的银两也给到位了,面子里子都挣了个足,便打算偃旗息鼓,不与他们计较。
王仪笙头上缠着白布条,太阳穴依然疼得突突作响,身上也隐隐作痛。
他阴恻恻地盯着李楼风,不甘道:“小三爷不跟我道歉吗?”
屋中一时安静,目光纷纷聚到李楼风脸上。
李楼风无语地笑了一声,闲庭信步上前拍了拍桌上的荷包,又拢在掌中掂了掂。
既然有人给脸不要,他也不想给了。
“嘭”一声,沉甸甸的银子砸在桌上,王家那几人吓了一跳,生怕那银子出个三长两短。
“王仪笙,这是你最贵的一次。”
王仪笙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指着他的手不住发抖。
王家小舅还要变脸,李楼风轻飘飘道:“你们只管去告官,看看,还能不能拿到这满满当当的银锭。”
柳扶风柳眉轻蹙,但终究没在众人面前说什么。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柳扶风领着人往外走去,李楼风缀在最后,临了又折身几步,看着王家众人和半躺着的王仪笙,笑着叮嘱:“那些银子既然拿了,就别让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这种事,想必各位心里比我有数。”
说完他笑容落下,懒得管他们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他打马来自然是骑马回去,柳扶风上了马车,秦俊眼看着也要跟上去。
“哎哎哎你给我下来。”
李楼风把人拽下来,秦俊还一脸茫然,他抱着手把秦俊上下扫了一遍,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今天的事谢了,我帮你租辆车回去吧,蹭我二嫂的车回去是怎么回事?”
“啊……我没注意……”
李楼风也没多想,把腰包里剩下的钱都塞给了他,“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今后你若有要帮忙的地方就与我说,回吧。”
柳扶风闻声探出头来,以为是他要回家了,嘱咐了一番路上小心云云,便叫车夫驾车启程了。
“走了,明日见。”李楼风也打马走了。
秦俊立在枣树下,裹在扬尘中,怔怔地望着那辆马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