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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夫人房中,你有意见?”
随后而来的柳扶风听到这话,也惊讶地望向他。
李明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垂发红,面上却一派淡然,看了落汤鸡的萧泉一眼,嘲讽道:“这么大的雨出去接人也不知道叫车,把人家淋成这样,你还有脸带人回家?”
李楼风被正中靶心地狠狠踩了一脚,也不顶嘴了,也反应过来自己干的不是人事了,乖乖道:“所以这不是来求柳姐姐帮我将功补过嘛……”
萧泉想笑又不能笑,拱拱手道:“明庚哥,是我没告诉他,要来府上叨扰的。”
“无妨,让这小子给你安排,”他对着身后的柳扶风颔首道:“我先走了。”
又对萧泉道:“快进去吧。”
李楼风看着他二哥萧瑟的背影,此刻也顾不上坏人好事的愧疚了,赶忙拉着打喷嚏的萧泉进了屋。
“柳姐姐——”
他扯开嗓子就嚎,柳扶风性格温温柔柔的,和动不动就刀枪棍棒的李大、两面三刀的李二都不一样,所以柳扶风来了不过两月,他这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可顺口了。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柳扶风无奈笑应,看着两只落汤鸡讶然道:“怎么淋成这样,晚枝,晚枝——”
“柳姐姐好,在下萧泉,我与小世子途中相逢,没顾得上打伞,只好来麻烦你了。”萧泉退后两步,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他。
柳扶风迟迟不见晚枝应声,她心思玲珑,看二人形影便知来龙去脉,当下便道:“不麻烦,你等我片刻,我这就去取衣物来,楼风,你也快回去换一身,都别感冒了。”
他黏黏糊糊的那个劲儿又上来了,萧泉趁着柳扶风去了里屋,在他鼻尖亲了亲,把人轰走了。
柳扶风捧着一套衣服出来,又给她拿了张干巾,萧泉正偏头看着她案上的簪花小楷出神。
“来,快去换了吧,都是新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萧泉连忙伸手去接,歉然道:“无意窥探,只是姐姐这字写得太劲秀,我下笔劲力有余,秀致不足,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姐姐莫怪。”
柳扶风少有与同龄女子探讨笔锋的时候,闻言不禁一喜,“此话当真?我爹说我天生病骨,连写字也透出几分病气。”
“怎么会?”萧泉惊声道:“我临过前朝洛内史的帖子,姐姐的字与内史有异曲同工之处,内劲外秀,能看出下笔自有辗转。”
“你也临过洛内史的字?”柳扶风兴奋地脸颊发红,两人的手不知是何时握在一处,她眸光发亮:“我最喜洛内史的字,风雅隽秀,君子端庄,可惜我身体不好,不如内史走过那么多地方,感悟有限。”
萧泉:“洛内史的字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更喜欢楚长史的行草,行云流水天下风流,令我好不羡慕!”
柳扶风沉思道:“唔……楚长史的字我也临过,许是对我来说,楚长史那般人物终究太过不羁张扬,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泉还要说些什么,柳扶风“呀”了一声,懊恼地拍了拍自己额头,推着她进了内屋:“是我不好一时忘情,你身上还湿着,快去快去,衣服若是不合身便与我说。”
“多谢姐姐。”萧泉笑着合上门,她这才捂着自己的脸颊发了会儿呆,止不住笑。
能与同好之人相交谈话,实在是太美妙了。
她走到案前,望着自己今早临的贤人游记,指尖在字句间游走,轻声念道:“是故心端则体正,心敬则容肃,心平则气舒,心专则视审……”
“心通故时而理,心纯故而让恪。”
萧泉散下头发,穿着她的衣服还算合身,续上她未完的两句。
柳扶风不禁莞尔,上前打量道:“可有不合身?”
“很合身,我本以为会紧些,”她用干巾搓着湿发,柳扶风把她引到小榻上,替她倒了杯热茶,“多谢,姐姐太细瘦了些,可是这件衣服不合身?”
柳扶风笑中带涩,又将那本临帖取来,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小桌上,“如你所料,这是年前我母亲替我做好的衣裳,谁知我一场冬寒病如山倒,整个人越发病弱了,这衣服也就大了。”
“我不舍母亲心意,料子又是极好的,便带过了门。”
萧泉一进门便嗅到一股清苦气,如今听来,她应是常年病榻缠绵,因着身体之恙,能去的地方也不多。
生生被困在了闺中。
她捋了捋散乱的青丝,将柳扶风不动声色的期盼尽收眼底,望向桌上那篇《观德亭记》,笑问:“姐姐这段时日,可是在默王先生的名目?”
柳扶风眼中果然一亮,忙不迭应道:“正是,我家中不喜心学,我却颇为好奇,正好来了此处无人管我,便从王先生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唔,王先生的心学不可谓不艰深,”她余光看到李楼风的身影,在桌底下打了个先退下的手势,面上仍不疾不徐道:“令尊不喜心学,也属平常,此道若没有切身实际,实在难能开悟……”
李楼风见她一身干爽,此刻正与柳姐姐攀谈相欢,也就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跑去找他二哥去了。
“二哥——”
“李二——”
“李明庚——”
正在剑阁擦琴的李明庚拨了拨琴弦,那逆子果然就穿廊走道绕过来了。
“咦,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要弹琴?”
李楼风好奇地围着他打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李二可是国公府的门面,若有什么风雅集会,从来都是把李二推出去挣点雅名,不至于落人话柄,以为公主一家都是舞刀弄枪的莽夫。
李明庚撩起眼皮扫他一眼:“找我何事?此时你不该和萧泉在一处?”
“她正和柳姐姐在一处谈诗论文呢。”
“知道我坏你好事,二哥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能跟我一般见识?”他一屁股挤到长凳上,挤眉弄眼道:“你和柳姐姐怎么样了?”
李明庚看着色泽黯淡的琴声,想起柳扶风的笑,神色微怔。
须臾,他指着李楼风身边的置物架,淡声道:“把琴袋给我。”
“是时候该好好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