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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袒露真心

作者:玛丽苏狗蛋字数:2124更新:2024-12-18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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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舟白得知与林挽朝成婚的是裴淮止,当下就猜出他们只是想做戏引出凶手。

因为他不知道裴淮止和林挽朝之间的羁绊,他只知道,裴淮止那样的人,无利不往,大抵也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的。

可薛行渊却是知道裴淮止就是当初救下林挽朝的人。

他更知道,裴淮止对林挽朝心思不单纯。

在这一刻,薛行渊只觉得胸膛里有股无名的火在烧,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尊卑,全然忘了眼前的人是大理寺卿。

“裴大人,阿梨自幼便在深山中养伤治病,她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你曾经被人碾进尘土中的茹毛饮血的奴隶,你以为阿梨知道这一切后,还会想要嫁给你么?”

薛行渊恶劣的笑了笑:“想来,是怕你都来不及。”

话落,裴淮止护在林挽朝身后的手一点点松了力气。

林挽朝隔着一层大麾,听着外面有些模糊的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了她的耳朵了,心口忽然针扎似的疼了起来。

【说到底,你也是怕我对不对?】

【她们便将我娘的头按进那泔水中,我听见娘在喊我的名字。】

【我在奴隶营,每日每日都在挨打,后来,我终于活着回来了。】

那夜宫宴醉酒后,裴淮止伏在她肩上的醉酒梦呓,格外清晰。

林挽朝伸手,掀开披风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看见裴淮止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双往日风华惊绝的眼眸此刻却只剩下黯然和嘲讽。

是对自己的嘲讽。

是啊,薛行渊说的没错。

那段卑微屈辱的过去,回想起来只觉得脏到难以启齿,只有阴暗腐坏的恶心,那是地狱。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曾经,知道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恐怕,害怕都来不及。

薛行渊看见林挽朝从裴淮止的怀里钻了出来,只觉得心下一阵欢喜庆幸,他急忙道:“阿梨,不用害怕,到我这里来,我护着你。”

林挽朝闻声,回身抬起秋眸,缓慢望向薛行渊,看见他脸上希冀的笑。

冬日的暖阳温光背林挽朝踩碎,她一步步走向远处的薛行渊。

薛行渊被那抹笑抹去了所有神志,下意识的就奔赴而去。

林挽朝危险又绯丽的笑意一点点淡去,薛行渊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一阵白光闪现,在白茫茫的天地间难以捉摸,只有一阵冷刃嗡鸣。

薛行渊避闪不及,侧身间,那道玉镖与自己擦身而过。

他的笑意还僵在脸上,错愕的看向林挽朝。

林挽朝方才离开裴淮止时,就将他的扇子一同取走了。

这把扇子,林挽朝修缮改进过许多次,她握着裴淮止曾经握过无数次的扇柄,清楚知道按下哪里会发出玉镖。

只可惜,薛行渊动作太快,躲过了。

薛行渊皱眉,握紧了拳。

“阿梨,上一次你为了你府里那个小子,伤我,今日,你又要为裴淮止杀我?你难道不知道他……”

“我知道。”

林挽朝站在雪中,周身仿佛还笼罩着寒雾,整个人清寒冷冽。

裴淮止眸色一顿,她知道?

薛行渊不甘心的问,“你不怕吗?”

“我不怕。”

寒风乍盛,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真正伤我害我的人,才是我该怕的人。薛行渊,我跟你说过,从决心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打算做一只恶鬼,只要有人拦我的路,我都会索他的命。”

薛行渊不信,他紧紧咬着牙,眼睫轻颤,“我不信,你一定是为了气我……”

林挽朝姿态沉稳:“你若真打算横尸丹阳街头,尽可以试试。”

“阿梨,你要留着命复仇,你不敢杀我。”薛行渊有恃无恐。

林挽朝看着他,他的确很聪明,知道她不能动手。

她不能当街射杀四品将军,更不能打草惊蛇惊扰了凶手。

但若是薛行渊再不依不饶折辱裴淮止,她保不准还会做出什么事。

人都有秘密,人也只能互相搀扶的才能在荆棘丛生中苟活。

就比如她攀附搀扶的,就是裴淮止。

林挽朝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林挽朝笑了,轻飘飘的说:“我是不能杀你,可我却能让你像你那李絮絮一样,断个胳膊,或者瞎一只眼睛。玩一玩儿嘛,人活着,总得找点乐子。”

说着,再次一寸寸展开扇子,对准了薛行渊。

又是这个眼神,笑着,眼里却渗着冷,一点找不到曾经的林挽朝半分影子。

薛行渊眨了眨眼,微微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林挽朝的眼睛。

他笃定林挽朝不敢杀他,可不敢赌林挽朝不会伤他。

得不偿失,两败俱伤,最后只会像一家丧家之犬。

自讨苦吃的是他,一次次不知死活挽留的也是他,鸠占鹊巢的是他,现在最可笑的也是他。

成婚……

她就真的打算,死心塌地的与裴淮止成婚?

这是报应,可薛行渊不甘心。

他想要的,没有抢不过来的。

况且林挽朝本就是他的!

薛行渊身形微晃,他知道,这场婚礼他阻拦不了。

可他不会就此罢休。

薛行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笑一声,望着林挽朝许久,片刻后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林挽朝松了口气,疲惫的身形微晃。

转身,裴淮止正站在那里看她。

依旧是处变不惊,只是眼中带着些凝重悲冷。

林挽朝向他走去,双手归还扇子。

“谢大人的扇子。”

裴淮止伸手接过,目光却一直盯着林挽朝。

林挽朝被他看的有些毛骨悚然,避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一出好戏险些就被误了……”

“你说不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忽然问,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破了什么。

林挽朝的手一滞。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

怕,或者不怕,这种东西,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可她,却不是因为裴淮止的过去而恐惧。

许久,林挽朝抬头,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在此刻,曾经施压的上位者,与自己平等。

但只有裴淮止自己知道,不止是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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