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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祸首什么时候能够定罪。
“有陛下施压,太子主理,百官盯着,没人敢搞小动作,一切顺利,现在?已经审得差不多了,据今日所报,这几日就?能够结案。”
俞慎微叹了声气,“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会是什么罪。”
俞慎思见俞慎微神色,是有一些不忍。俞慎言和?高晖二人也因为高昀之死动了恻隐之心。
最后,高晖开口道:“高大人的?案子还属于靖卫司在?审,最终定罪不经三司,依陛下旨意。”
俞慎言道:“按理是如此?,但陛下将高大人的?认罪书公之朝堂,其他犯官移交三司,最终定罪还是要考虑三司的?态度。”
俞慎思也道:“无论最后是怎么定罪,必然是陛下和?朝臣们?商议后的?结果,我们?的?身份回?避此?事最好。”
俞慎言和?高晖双双沉默未言。
李帧开口附和?:“小思说的?是,这件事陛下不追究小晖的?罪责已经是恩宽,也是看在?俞家的?份上,对于高晔和?高昕是怎么处治,你们?最好回?避,万不可让陛下觉得俞家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几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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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俞慎思去勤德殿奏事,恰逢太子、三司陪审的?官员,还有几位六部九卿的?长官在?殿内议事。不用打听便知?道是结案定罪。他看了看手?中的?奏本,也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便与内侍道了声让他待会儿传个话,待这边结束了自己?再过来。
恰时一个内侍从殿内走出来,见到?他在?,匆匆走到?跟前道:“陛下知?晓俞员外今儿过来,已经有了旨意,让俞员外过来就?进?殿候着。”
俞慎思有些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便向内侍打听殿内现在?情况。
内侍道郭家和?其他犯官的?罪已经基本商定,现在?正在?定高明进?的?罪。
俞慎思闻言,心里骂了句自己?,没提前打听消息,撞了这个时辰过来,遇上这事。皇帝有旨意,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进?殿就?听到?都察院的?官员谏言要对高明进?处以腰斩之行。俞慎思听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脑海里闪现去年观刑的?画面?,胃里顿时开始翻涌,眉头也稍稍跟着蹙了下。
这时太子出言反驳,本朝有定制,除十恶不赦之罪外,三品以上官员不斩首,更毋要论腰斩。
都察院御史则争论高明进?杀妻亦可视作十恶之内,不能姑息。
皇帝问其他官员,多数支持都察院的?官员,看得出他们?对高明进?的?仇恨憎恶,死都不能解恨,必须酷刑才能。
皇帝问了一圈后问到?俞慎思,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也全都好奇俞慎思对这个残忍毒害自己?生母的?生父是怎样的?态度。
俞慎思再次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不该过来。
他知?道众人都是什么心思,表面?上听着是依照律例对高明进?处以酷刑,实际谁的?心里都掺杂私恨,这恨还是因为新策。而新策是皇帝全力支持推行,他们?不能怪罪君父,便转嫁仇恨在?高明进?身上。皇帝心中自然也明白此?。
作为他自己?来说,高明进?虽然该死,死十次都不足以赎罪。然在?外人看来高明进?终究是他的?生父,在?这个“父权”“孝道”当?道的?时代,即便高明进?有再大的?罪,这种处以酷刑的?话也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否则即便他的?做法是对的?,这辈子也要背负滚滚骂名。
高晖大义?灭亲已经被文?官诟病,遭一些文?人斥骂,文?章已流传出去。
高晖是为了避祸,不得不那么做,他无须如此?。
而且他受过的?教?育和?思想决定他内心深处是无法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他恭敬地回?道:“禀陛下,臣附议太子殿下。我大盛自太-祖皇帝至今,历经四朝,尚未有对臣下用腰斩之刑的?先?例。先?帝曾言仁君无对臣下用酷刑者,谏君以暴,陷君不仁。”
俞慎思搬出先?帝的?话,又搬出仁君,都察院等支持酷刑的?官员也不便再争辩,心中却不甚满意,觉得没有将高明进?活剐已经仁慈,如今腰斩都不能,太便宜了高明进?。
数日后,结案定罪文?书经过几次更改,皇帝才朱批下发。
俞慎思请旨去送高明进?最后一程,皇帝犹豫几息,最终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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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伏,外面?燥热,太阳底下走几步就?渗出汗来。
俞慎思来到?诏狱,在?门前遇到?高晖。靖卫司清早就?接到?旨意,高晖也早知?晓今日是高明进?死期。见到?跟随在?后面?的?内侍手?中拎着的?东西,心中还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明明是他亲手?将高明进?抓捕,明明他一心想要为母亲报仇,明明自己?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今日,可如今知?道高明进?真的?要伏法受诛,他心中竟然像有针扎微微刺痛。
也许,他和?兄长一样,再恨他,他曾经也是他们?的?父亲,也曾真心地疼爱过他们
?几年,还是对他存着一丝父子情。
“小思,你……”他不知?今日过来的?会是三弟。
俞慎思明白他之意,道:“是我请旨前来,不必担心我。”然后目光请求地望向旁边的?耿越。
耿越明白他的?意思,拍着高晖道:“曾校事那边还有事要办,随我一同过去。”将高晖带走。
待高晖走远,俞慎思才踏进?诏狱,里面?森然阴冷,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让人呼吸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在?靖卫的?带领下来到?高明进?的?牢房前。
有一年多未见,如今的?高明进?面?色暗沉发灰,形容枯槁,眼中无光,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死气沉沉。
他盘腿坐在?矮桌边,右腕搭在?膝盖上,还缠着布带已经脏污,沾染血迹。整个人带着病态,很明显身体已经垮了,却努力提着最后的?精神撑着身体坐姿不颓。
靖卫打开牢门,高明进?缓缓抬头望着他,深陷的?眼睛上下打量一眼,面?上露出一抹牵强苦涩的?笑意。
“未想到?最后来送老夫的?会是你。”
“如今也只有我还愿意来送你。”俞慎思笑了下走进?牢中,瞥了眼有些脏污的?地面?,一名靖卫取来一个干净的?矮凳。他在?高明进?对面?坐下。内侍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一样从里面?取出酒菜。
“这些都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俞慎思布好菜,提起酒壶给高明进?斟满酒。
高明进?盯着面?前几道精致的?菜肴和?醇香的?美酒,酒色微微泛黄,他沉哑地道:“替老夫叩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