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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当时?朝廷拨款赈灾、灭蝗、抗瘟,极为重视。也许是陛下?的仁举让上天垂怜庆西。”二人隔空对皇帝恭维一番,聊起当年旱灾。
而俞慎思听到景和六年这个敏感的年份,心稍稍紧张。他就着话题继续询问当时?庆西上层的官员。
江郎中道:“当时?庆西的巡抚是贾公延年。”
听到这个名字,俞慎思的心再次收紧。此人乃是郭阁老原配夫人的弟弟,郭坚的亲舅舅,前些年病逝。
俞慎思不敢确定?郭坚口中说的景和六年是否与此有关,却也没有忽视这个事。随后便有心无心从同僚的口中探一探景和六年庆西的事。
事情过去将?近二十年,连郎中也只?是听闻有这个事情,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俞慎思想到高明进曾经说过,一个省的情况,从钱粮赋税中便能窥得一二。这日天寒,户部的官员散值后除了守夜官吏都早早回家去。俞慎思乘此机会?拉着夏寸守同去庆西清吏司处。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庆西清吏司只?有一个小?吏在值夜。小?吏年近而立,听俞慎思说查一下?前些年江原借粮给庆西的账,小?吏犹豫,没有本司郎中的手令,他不能随便将?账目交给外人。请俞慎思明日上值后再过来查看。
俞慎思强调有些急,一同过来的夏寸守道了自己的身份,本朝的户科对户部各司本就有监察之职。小?吏这会?儿明白这二人说查借粮的账只?是借口,实际查别?的,庆西可能有问题。
面前二人是陛下?和太子?跟前的红人,他是万万罪不起。现在朝中情况这么乱,谁知道他们暗查是不是陛下?或太子?的意思。
他犹豫了下?,最后勉强同意,再三嘱咐:“二位大人切莫为难卑职,只?有一盏茶工夫。”他将?账目取来后,自己就去门前守着,以防有人过来发现。
俞慎思和夏寸守立即翻出景和六年的各种账查看,发现景和六年赋税是空,不仅景和六年,后面的景和七年、八年全?是免税。只?有大灾大难,朝廷才会?免赋税。
而且免的是整个庆西省。
不仅免了赋税,景和六年户部陆陆续续给庆西调拨了百万石粮食和近百万两赈灾银。庆西不似江原和南原这样人口大省,这个赈灾粮和赈灾银不是小?数目。
关于钱粮所用记载模糊。
这时?小?吏过来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在账目上暂时?也查不出什么,也便放下?,向小?吏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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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城,天上寒星点点,俞慎思与夏寸守两个人心情都有点低沉,账目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钱粮所用记载模糊,又让他们隐隐觉得这里面会?有些猫腻。
夏寸守道:“我寻个机会?去细查。”
“有劳夏兄。”
夏寸守捶他一拳头笑道:“这是我职责所在,再者说,允你如此尽心我就不成了?”他朝南面看了看道,“天寒先回吧!我要早回去,家母和内子?估计都在等我呢!”
俞慎思忙歉意笑道:“怪我,忘了嫂夫人如今身子?有喜,耽误你回去照顾嫂夫人了。改日我登门给嫂夫人赔不是。”
“别?说这些浑话,我先走了。”
第181章
在俞慎思?和夏寸守于户部查庆西灾情的时?候,郭府上,郭阁老与?郭大老爷、郭三老爷郭铮以及长孙郭顺顼正在堂中商议眼下的事情,个个微蹙眉头,面露愁色。
自?郭坚进靖卫司、郭阁老被停职,朝中动荡,这些?天郭府也?不得安宁。有的官员见?势回避,以免身受牵连;有的关系己身则是登门?商议对策;有的则上书弹劾。
如今一家人坐在一起,郭大老爷猛拍着扶手声色俱厉骂道:“二弟糊涂啊!”
他自?然不是骂郭坚勾结甬城官员贪污之事糊涂,而是骂他供出高明进这个事糊涂。
“高明进就是一条毒蛇,将他供出来?,他不知道要咬死多少?人。”郭大老爷又气愤地连拍几下扶手,怪二弟骂高明进。他本来?身子就亏损,怒火上来?,整个人大口喘息,身体?跟着不住颤抖着。
郭顺顼急忙
上去扶住父亲,给?父亲顺顺气,宽慰道:“二叔应该不至于分不清轻重,或许是靖卫司的人使诈,故意闹得朝堂人心惶惶,想让朝臣们乱了阵脚,以便趁乱收利。”
“高晖都带人搜查高府了,画都抬走了,还能有假?”郭大老爷怒斥。
郭顺顼不敢再逆着父亲的意思?说话,顺着劝慰道:“靖卫司的手段残忍,二叔想必受不住了。况且要紧的画姑母和晔儿已经都处理了,靖卫司抬走那些?画也?查不出什?么,这几日靖卫司那边没有动静,二叔应该没有再吐露。”
“这个高晖!”郭大老爷咬牙,恨不能啃了他骨头。
坐在他对面的郭铮对如今的局势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这件事父亲去求情被停职,衡王想要开口,陛下见?都不见?。这些?天他将能联络的人都联络了,没人敢开口。
他朝上座的父亲望去,这几日父亲明显苍老许多,已是满头银发,在烛灯下泛着丝丝金光。面容的皱纹因?为灯光的阴影也?更加深刻,让整个人看?上去多几分颓然,暮气沉沉。
这件事关系到整个郭家的存亡,不仅父亲,郭家所有的人没一个不在想办法,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暗暗叹息一声,说道:“儿子给?引之去了信,希望他能够不与?二哥计较。”
郭阁老靠在椅背上,只是抬起眼皮朝他瞥一眼,没有再多余的动作,也?未发一言。
堂内忽然静得出奇,只听到门?外寒风呼呼,拍打着门?窗。
郭顺顼见?长辈们面露愁容,小心地开口:“姑父来?信让姑母将画处理,显然已提前猜到二叔会招供,做了准备,应该不会与?二叔计较。祖父、父亲和三叔无需太过担心姑父那里。倒是二叔这里……”
他朝父亲和三叔又了一眼,犹豫了几息后,谨慎地道:“孙儿认为,事已至此,当以家族为重,断腕以全质。”
话音一落,三人凛然的目光都瞥向他。
郭顺顼垂着头没敢接长辈们的目光,他清楚二叔虽不成才,却是祖父最?喜欢的儿子,是他的亲二叔。他身为晚辈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郭家。
郭大老爷也?和郭铮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意思?,二人齐齐转向自?己的父亲,想看?父亲的意思?。
朱春松供出郭坚,郭坚扯出高明进,这就决定了郭坚脱不了罪。郭阁老垂着视线,眉间的竖纹又多了两道。灯影下身形又颓丧些?许。
三人默契地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