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一道数学题。
舒冉最近做了很多理科的模拟卷,她发现数学在考试过程中是需要计算好时间,包括化学和物理也是,只不过没有数学那么高的要求。
如果能计算好时间的话,那她就可以把握好做题的效率了。
估摸着时间,舒冉坐在教室里侧头看向走廊外的天空。
在看到大片的火烧云漫遍西边的天际,如云海里的锦缎时,收拾好练习塞进书包,最后走出教室站在走廊。
不多时,她便看到九班里走出位少年。
兴许是放学许久的缘故,少年走出教室的瞬间,耳朵上依旧戴着那副白色的耳机,影子被夕阳余晖拉得颀长。
即使是一个影子,她也羡慕不已。
至少,影子可以陪着他。
晚霞披在少年身上,他的神色比平日里还要漠然。
他在夕阳下。
她在夕阳外。
舒冉就这么遥遥地站在六班门口望着他,不舍得打扰这幅如电影里才出现的美好画面。
少年没有回头,也没有发现舒冉。
金色的余晖透过云层折射出耀眼的光彩洒下,晚风缓缓,天台落叶舞起。
舒冉站了很久,久到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可以呼吸。
连额角的头发被风吹起也没了感知。
世界在这一刻停止运转。
直到许砚之背影从楼梯拐角处消失,影子被拉长又变短。
舒冉顷刻回神,立马从靠近六班的楼梯下去,两步并作一步到了一楼再穿过长廊抵达九班楼梯出口。
站在九班楼梯口的那瞬间,许砚之刚好走至楼梯间。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舒冉装作轻松:“好巧。”
其实不巧,是我等到你了。
“好巧。”许砚之摘下耳机,看她的眼神分外平静。
这种氛围很微妙。
大约是心虚的缘故,舒冉连忙说:“谢谢你昨天送我到校医室。”
“你的校服……还可以洗干净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越说越羞愧,没有想到在他面前……
舒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背脊上窜出一股热流,直冲大脑。
少年往下踏楼梯,她静止不动。
清冽气息随之弥漫。
隔着校服舒冉也能听到自己胸口的心跳声,莫名有些慌张。
许砚之淡淡回应:“不用了,已经洗干净了。”
“谢……谢谢,真是麻烦了!”舒冉偏头不敢看他。
为了缓解气氛,后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下意识地出口,撇开任何会被发现心脏跳动的机会。
今晚的晚霞瑰丽无比,他的瞳仁里盛满七彩模样。
“……”许砚之沉默一会,“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舒冉发现了新大陆。
两人并肩走出校园,舒冉用余光看他,“这么晚了,校园很安静,通常很晚回去的同学都是刷题刷到很难的题目才会待得久,你应该不会很久吧?”
“不一定,有很多很难的我也完成不了。”
舒冉露出微笑,声音纤细柔和:“至少,在我眼里你很厉害了。”
说完又怕暴露出自己的心思,连忙补充:“毕竟....半期考你是段一……”
“是吗?谢谢。”许砚之抬眼,很快地瞧她一眼,“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成为段一。”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里铺开,舒冉顿了一下,深刻地看了眼许砚之的侧脸。
她,也可以吗?
晚霞渐渐淡去,夜色即将降临,天空变成蓝黑色。
许砚之手里握着一部mp4,款式有些旧,上面的漆脱落许多,灰色的边角露出一抹墨黑,老旧到舒冉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
屏幕明明暗暗,甚至还有些闪光。
许砚之低头把mp4强制关机,翻盖拆下电池。
“咔——”一声,mp4侧边被拆开,手法娴熟。
瘦削修长的指节灵活操控着mp4,衬得mp4也不再那么老旧。
许砚之边走,目光边聚集在mp4上,闪灭的蓝屏在昏暗的操场上映照出他淡然不失少年感的眉眼。
只不过一番操作下,最后mp4屏幕依旧不变。
舒冉看着清冷少年墨黑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小片阴影。
忽然不知怎么的,心中灯火燃烧璀璨,如同万山之中的一叶孤舟找寻到了方向。
咽下喉间水,她说:“要不让我试试吧。”
声音纤细如同夏夜里的蝴蝶展翅,轻到她快要听不见。
她的杂牌机有时坏得厉害,去修手机的店去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后来修手机的价抬得厉害,她常常自己琢磨修。
许砚之抬眼诧异地看她,顿了半秒后把手里的mp4递给她:“试试。”
他没有问舒冉为什么会修,仿佛只是在说一个特别小的事情,小到连说“试试”时语气都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静。
mp4落在她手里时还带着许砚之手中温热的体温,像是从容器里刚捞出的铁烙,烫得她一颤。
这才缓慢感知,这mp4竟有沉甸甸的质感,且是前两年最流行最昂贵的款式,换到如今在市面上的二手价也是不菲的价格,是周敏烟最想要的物件之一。
舒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对待起它。
学着许砚之刚刚的手法拆开mp4打开电板,舒冉发现是某个线脱落加上屏幕歪曲了而已。
将线归位和调整了屏幕后,舒冉试图开机,开机正常,没有什么纰漏,却在见到壁纸的一霎呼吸顿了半秒。
湛蓝无际的天空,飞机是唯一的痕迹。
很漂亮,很简约的壁纸。
一眼清新。
舒冉把MP4还给许砚之。
她轻声说:“现在没有问题了。”
许砚之接过,看向舒冉时一怔,方才的漠然早已褪去,他低笑:“谢谢。”
他有起伏的音就像琴弦上拨出了一首曼妙乐章,听得舒冉好像站在云朵上,叫她轻飘飘的。
舒冉的手心早已出现黏腻汗水,修这台MP4时比修自己手机还要紧张,生怕修不好让许砚之觉得她打肿脸充胖子,然而这一刻这声“谢谢”让这项微不足道的技能成了她最大的骄傲。
有了这个认知,她说起话来都觉得变轻松不少,可依旧不敢去看他毫无情绪的眼眸,只一遍遍描绘那双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漂亮的手:“不用谢,你帮了我那么多次。”
“没什么的。”男生语调清淡。
舒冉用余光看他,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迫于想再多了解一些许砚之的心,她其实很想和他多聊会天,想问那张壁纸是他拍的吗,话却涌到嗓子眼时心跳声早已盖过了那股冲动劲儿,如鼓声作响轰动在耳。